前一天晚上,涼笙拋下自己離開后,容格格便蜷縮著身子在那間總統套房裡呆坐了好幾個小時,直到阿全接到涼笙的電話後來接她。
如同行屍走肉,雖然她乖乖地坐上了阿全的車,但腦子裡卻是放空的,腦海里反覆閃過無數畫面,全是涼笙俊美的面孔和他冷漠的眼神。
阿全把她送回海邊別墅,臨走前說:「三小姐,笙哥把負責陪您找工作室的事情交給我了,明天正好是周一,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那我先走了,您休息吧。」
她失神的眸子微微一顫。
自己都已經做到臉面都不要的地步,可他的想法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答應了要陪她找工作室的,可他臨時又變了卦,可見他的心裡果然是沒有她的。
她沒有說話,只朝阿全點了點頭,阿全駕車離開了,她轉身往別墅里走去,容姨和小喬看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都嚇了一大跳。
「三小姐,你一整天去哪裡了?瞧瞧這臉……怎麼白成這副樣子,吃過飯了嗎?要不我先給你做點吃的吧?」
容格格頓住腳步,回過頭來朝容姨慘然一笑:「容姨,不用做了,我困得很,想睡一會兒。」
「哦。」容姨隱隱覺得不對勁,卻也沒多想,只是叮囑道:「對了三小姐,客房裡浴室的蓬蓬頭已經換過了,你記得洗澡的時候先試試水溫啊,剛換新的,管子里肯定有空氣,小心別燙著。」
「我知道了。」容格格頭也沒回,徑直上了樓。
目光獃滯地去了浴室,容格格無精打採的擰開蓬頭,方才容姨叮囑過的事情,她給忘得一乾二淨,擰開了蓬蓬頭準備調水溫洗澡,那噴出來的水帶著高溫直接濺在她的手臂上,霎時被燙得通紅。
「啊——」她痛得驚呼,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容姨在樓下就聽見聲響了,趕緊上來查探,看見容格格捧著受傷的手臂,也是急了:「哎呀,三小姐,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嗎?這下可怎麼辦……小喬!小喬!你趕緊去少爺房間里拿先生家裡祖傳的燙傷葯,趕緊的!」
「來了!來了!」不一會兒,小喬就把葯拿來了。
容姨扶著容格格來到卧室里坐下,她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看著她半條手臂都被燙得紅腫起來,容姨都替她覺得心疼。
「三小姐,你疼嗎?」
「疼。」容格格幽幽地說,眼睫毛上依然掛有閃爍的淚光,頓了頓,她沙啞著嗓子說,「可是容姨,為什麼我覺疼的不是手臂,而是這裡?」
容姨愣了下,抬起頭,發現容格格正指著自己的胸口處。頓時噎住,不明白容格格這是怎麼了。
主人家的私事,她自是沒資格過問,可容格格是她看著養大的,這還是容姨第一次看見容格格失魂落魄的樣子。
不知道該不該細問,卻又聽見容格格說:「手受傷了可以治,可心呢?心要怎麼治,才能治得好?」
容姨看得心疼,吸了吸鼻子問:「三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她卻搖搖頭,不願意再說下去了:「沒有,我沒什麼事,我就是隨便問問。」見手臂已經包紮好了,她揮了揮手說,「容姨,謝謝你了,你出去吧,我想睡下了。」
容格格說著就躺下來,然後將被褥蒙住頭,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容姨也就不好多問,哎了一聲,輕輕掩上門出去了。
雖說是很困了,可她睡得一點都不好,總是輾轉反覆,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材終於勉強睡著。
早上起來確實頭昏腦漲得很,而且腦海里會主動一遍遍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回憶當時的細節,她就越發堅定一件事——他分明對她有感覺!
再仔細回憶才發現,一直以來他總是強調他和她身份相差懸殊,或許這就是癥結所在,就是他一直顧忌的事?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啊!
這樣想著,容格格心裡忽然又升起一股希望,她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其實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什麼身份地位,她在乎的就只是他!
思及此,她顧不得手臂還疼著,一咕嚕爬起來,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后,就給阿全打去電話。
「噢,三小姐,你不多睡會兒嗎?你真是太有幹勁了,一大早就開始為籌備工作室的事情忙碌了啊。」阿全知道容格格是容家最得寵的小女兒,一張嘴就像是沾了蜜。
可容格格卻說:「阿全,馬上載我去錦繡雲鼎。」
阿全愣住了:「錦繡雲鼎?你不是笙哥的住址嗎?是大少爺暫借給笙哥住的啊。」
「廢話!我讓你去你就去!我找他有事!」
被容格格不客氣地訓斥了一聲,阿全不開腔了,立馬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往錦繡雲鼎。
上到頂樓后,她直接掏出備用鑰匙開了鎖,當然不敲門的另一個原因,是料定涼笙發現門口站著的人是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進去。
容格格徑直擰開了門進去,迎面就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卧室里走出來,除了涼笙還是誰。
「涼笙——」她剛喚出他的名字,聲音就戛然而止,見了鬼似的瞪著他身後的客房。
客房裡面的那張大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的女人,膚白唇紅,如睡美人一般躺在那裡,而涼笙走出來的方向正是那間客房……
容格格呆怔住,下意識地將視線調回涼笙身上,再仔細一看,他身上的黑襯衫有明顯的褶皺痕迹,而客廳里還有一股淡淡的專屬於女人才有的香味……
呼吸猛然一窒,胸口處泛開尖銳的疼。
容格格抬起眼皮,目光掠向涼笙那張清俊的臉,心一點點下沉。良久,她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她是誰?怎麼會在你這裡?」
在她見鬼般盯著客房裡的時候,涼笙就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但他沒有解釋,甚至是有意將這個誤會加深。
他斂去眸光里的驚訝,恢復一臉的漠然,說:「既然你都看見了,又何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