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怎麼這樣！」

南王已經徹底消失，大飛還是跺腳直罵街，指責南王不是東西，有了新歡忘記舊愛，竟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認了。

我也沒法說什麼，我總不能告訴他，我不是南王的親兒子吧，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媽曾經出過軌吧！

實在太難以啟齒了啊。

我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悶不作響，還沒從打擊中走出來，心裡確實痛如刀絞，眼淚也吧嗒吧嗒往下掉著。

「龍爹，你別難過！」大飛怒氣沖沖地說:「這狗日的隱殺組，我決定退出去了！你爸不仁，咱也不義，咱去加入殺手門，殺隱殺組個七進七出，讓你爸後悔去吧……」

「別說他是我爸了。」我捂著臉說。

大飛愣了一下，繼續說道:「對，他不是你爸，他根本沒資格做你爸！以後直呼他的名字，叫他南王！不，叫他南狗！或者和春少爺一樣，叫他瘋狗，他就是一條狗，一條沒良心的狗……」

我扯了一下大飛的胳膊。

「怎麼了龍爹？」

「不要罵他了。」我說:「他是有苦衷的……」

「他有什麼苦衷！」大飛咆哮著說:「他不就是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怕他新的家人生氣，才不認你！」

大飛上躥下跳，恨不得將南王給捉回來。

而我已經沒力氣去做其他事了，隨著南王等人的離開，我的靈魂好像都被抽走，連喘一口氣都覺得困難了，這時候隨便來一個小孩子都能殺了我！

原來最嚴重的傷不是外傷，而是心傷。

我抓著大飛的胳膊，說道:「別說這些了，咱們回去吧。」

「回哪？」

「姑蘇、金陵，都行。」

「你不找南王了嗎？」

「不了，我們先回去吧。」

大飛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咽了下去，又咬咬牙道:「好，回去就回去，反正馬上要過年了，虎爹、條爹他們都要回來，天大的事也影響不了咱們聚會！」

大飛攙著我的胳膊，將我扶了起來，往外走去。

因為耽擱，我們之前的飛機票已經作廢了，大飛重新買了兩張，陪著我在候機廳等，到時間后又和我一起登機。現代交通工具當然發達，上午還在天城，下午就到金陵了。

大飛在金陵安了家，所以帶我去了他家。

從頭到尾，我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沒有精神，任由大飛擺布。大飛將我帶到他家，又為我安排了房間，說是讓我休息一下。我也沒說話，一頭栽倒在了床上，我現在確實需要休息一下，好好消化消化這些事情。

大飛看我精神還是不振，忍不住說:「龍爹，你放心吧，南王不是說過幾天要來看我嗎，到時候我再狠狠罵他一頓，用退出隱殺組來要挾，就不信他不認你這個兒子！」

我沒說話，仍舊怔怔發獃。

其實，我不覺得南王會找大飛，之前說的只是客氣話罷了。

田甜甜偷偷溜了進來。

「老公，出了什麼事情？」

「龍爹傷心了！」大飛嘆著氣說:「傷得還特別狠！」

「哪個女人？」

「不是女人，是個男人！」

「趙虎么？！」田甜甜驚呼一聲，又低聲說道:「我早就覺得他倆不太對勁，果然……」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去去去，不要打擾龍爹休息！」

大飛幫我蓋好被子，拽著田甜甜出去了，還貼心地把門關上。

於是接下來的三天里，我再沒有下過床，也沒說過一句話。雖然我還能呼吸，還能睜眼，可我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而且我的腦子也什麼都不想，完全一片空白、一片空靈，成了一具名副其實的活死人。

這期間里，大飛來找過我，試圖和我說話，也給我送過飯，但他統統都失敗了。

我根本不搭理他，一動也不動。

到了第三天，大飛又來了。

「龍爹，你起來吧，平時你可以不起，今天你必須起了啊。」

我沒說話，也沒動彈。

「龍爹，今天是除夕了，天也馬上黑了，虎爹他們馬上就來，他們都和莫魚聯繫過了，知道聚會地點就在我家。這聚會是你組織起來的，到最後你不在，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除夕了嗎？

我努力地抬起頭來，果然聽到外面隱隱傳來煙花炮竹的聲音。

真的過年了啊，怎麼就這麼快呢？

大飛說得沒錯，這聚會是我組織起來的，我怎麼能缺席呢，我就是再難過，也一定要爬起來！

我咬著牙，慢慢從床上爬了下來。

「漂亮！」大飛興奮極了，打了一個響指說道:「龍爹，我就知道你能起來，沒有什麼困難能打倒你！我跟你說，趁著咱們的人今晚都在，咱們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南王，怎麼著也要讓他的冷酷和自私付出代價！」

對付南王……

大飛也真敢想啊。

我就當他是開玩笑，壓根沒搭理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去洗個澡，你去下面等我吧。」

「好。」

大飛出門以後，我便洗澡、換衣服，來到樓下的客廳里。

大飛、莫魚、錐子、田甜甜、陳圓圓都在這裡忙碌，大飛家是開放式的廚房，所以一幫子人都聚在這。有的洗菜，有的殺魚，有的切水果，有的正往鍋里下油，忙得不亦樂乎，好一片人間景象。

莫魚和錐子都在附近，所以來得最早。

他們已經聽大飛說過我的事了，所以也沒上樓打擾我，看到我下來后，都朝我笑了起來。

我也沖他們笑著。

莫魚和錐子走過來，分別給了我一個擁抱。

莫魚問道:「怎麼樣了，兄弟？」

「還好。」我說。

「沒事。」錐子拍拍我的肩膀:「雖然你沒了家人，但你還有兄弟，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錐子這話說得真好。

其實我從十二歲起，就很少品嘗親情的滋味了，雖然二叔對我很好，可他起初當兵，後來又開廠子，每天忙得要死，很少陪在我的身邊。再後來，二叔又坐牢了，我又成了一個人。

還好我有兄弟，有趙虎，有二條，有莫魚，有錐子，有大飛。祁六虎那個王八蛋就不說了，天知道他死到哪裡去了。這些人一開始和我可能不怎麼好，可是漸漸的、漸漸的，我們有了生死相依的感情。

而且我還有愛人，程依依就是我的愛情，雖然我們暫時沒辦法在一起，可她永遠是我心裡的白月光，每當我彷徨無助、無依無靠時候，就想想她，心中就充滿了力量！

對啊，雖然我失去了親情，可我還有愛情、友情，我並不是一無所有！

想到這裡，我的精神確實抖擻了些，沖著錐子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繼續忙活，莫魚你和張龍去門口迎人吧，這天已經黑了，趙虎他們也該來了。」錐子說道。

我和莫魚說好，便朝門口走去。

「我也要去！好久沒見我虎爹了！」大飛立刻跟了上來。

「哎，你回來，還要你做鴨子，這裡就你最擅長做鴨子了，你走了讓這兩個女人咋辦，我還得燉這條魚呢……」

不管錐子怎麼喊，大飛都沒回頭，跟我和莫魚一起來到門外。大飛住的是一片別墅區，地處郊區、遠離鬧市，沒有禁放煙花炮竹的命令。而且除夕夜了，很多人都攜著一家老小來這過年，所以別墅區里還是挺熱鬧的，各家各戶都放煙花，而且他們都不差錢，一家比一家絢麗，一家比一家排場。

「砰砰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整個天空一片奼紫嫣紅，別提多好看了。

光看這些東西，心情也能好上許多。

我們幾個站在門口，一人叼了支煙，一邊等人一邊聊天。

大飛和莫魚估計商量過了，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絕口不提南王和我的事，要過一個愉快、輕鬆的除夕夜。所以他倆說其他事，天南海北什麼都說，從外太空說到內子宮，最後還打賭一會兒誰最先來。

「應該是虎子先來，我還是比較了解他的，他這人一向都比較守時，應該是和曉彤一起來。」莫魚淡淡地說。

「我覺得是依媽先來。」大飛說道:「依媽愛我龍爹愛得都不行了，這麼久沒見了肯定急得要死，所以依媽肯定是第一個到的！」

我笑著說:「就沒人覺得二條會先來嗎？」

莫魚和大飛都露出比較為難的神色。

「二條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來這估計挺難！」莫魚嘆著氣說。

「是啊，我條爹雖然挺能打架，但要找路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大飛也搖了搖頭。

「誰說我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別忘了這可是黑夜，已經是我的天下了！」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們幾人抬頭一看，一輛計程車停在路上，果然是二條下了車，正往我們這邊走來！

二條是第一個到的！

因為已經是晚上了，二條連墨鏡都不用戴，輕輕鬆鬆地走了過來，而且一臉的笑。

「二條！」

「條爹！」

我們幾人一起叫著，各個喜笑顏開，一起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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