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薄瓷雪沒有回宿舍，她住在顏嫿和薄景逾下榻的酒店套房。

薄瓷雪穿著一條紅色睡裙，以前在都城的時候，她鮮少穿這樣鮮艷的顏色，大家都說她穿白色好看，纖塵不染，冰清玉潔，但現在她穿上艷.麗的紅色，眉眼間多了絲嬌艷，更顯肌膚瓷白細膩。

顏嫿看著自己女兒，越看越覺得好看。

這幾年，她一直戰戰兢兢，害怕小蘋果愛而不得鬱鬱寡歡。

這次看到她，她活得比以前恣意鮮活，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洒脫是那般令人賞心悅目，她也就真的放心了。

「你弟過了年，也要進訓練營了。」

薄瓷雪並不意外，薄景逾以後要繼承父親的職業，他必然要經過一番磨鍊的。

進了訓練營的人，皮都是要脫上幾層的。

母女倆聊了會兒家中之事，後來不知怎麼聊到了宮裡。

顏嫿隨口提了句，「小楷前年去了北滄。」

北滄是都城最北邊一座大城，那邊民風彪悍，跟都城全然不一樣，S國王室成立前，那裡是一個小國，北滄城主也稱為北滄王。

後來.經歷過變故，北滄歸屬S國，但依舊保留了北滄城主擁有的權勢。

與幽城不一樣，北滄城主手握北滄的兵符。

慕司寒成為主君時，王室動蕩過一段日子，有名貴為了保命，躲到了北滄，後來也帶動了北滄的經濟。

北滄城主前些年還算老實，但近兩年，隨著發展，北滄城主有了異心。

慕司寒覺察之後，夜楷便親自過去了。

顏嫿不知具體情況，只知這兩年，小楷並沒有回都城。

那孩子，事業心很重，於.王室來說，是好事。但於愛他的女人來說，卻不見得是件好事。

顏嫿將薄瓷雪摟進懷裡，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

那天小蘋果離開沒有去赴約，也不失為一個正確的選擇。

……

奢.靡幽暗的酒吧內。

穿著白色衫襯，面龐清冷的司空凌走進去，看到趴在吧台上，身邊圍著好幾個女人的蓮宸，他皺了皺眉。

「不是喝醉了？」

蓮少手臂搭上司空凌肩膀，「我最近在追的那位於大小姐，等下要來酒吧，要是讓她知道我身邊圍了這麼多漂亮女人，她不得再次拒絕我？」

司空凌拂開蓮宸的手，冷聲道，「那是你的事。」

蓮少將手肘撐在司空凌肩膀，「怎麼，沒追到你家那位寶貝，心情不好？」

「少管我的事。」

「要我說，你就該像我這樣，花天酒地，見一個愛一個多好啊，何必單戀一隻母老虎嘛！」

「你說誰是母老虎？」

「不就是你追的那位，上次她將我揍得鼻青臉腫，特么的我現在想想都疼。」

司空凌冷笑，「誰讓你眼力不好，追她們宿舍最單純的姑娘，追到了又將人甩了，她不揍你揍誰？」

「嘖嘖嘖，這話說的，誰知道最單純的姑娘到酒吧賣酒，還穿那麼短的裙子？我還以為是玩家。」

「人家是生活所迫。」

蓮少挑著帥氣的眉，一副受不了司空凌全程為薄瓷雪那邊說話的樣子，「你啊，這次真是栽了。」

以前多少姑娘追求這位冰冷冷的大少爺，他都不屑一顧，沒想到跑來M國留學后，倒是一眼就相中了他在飛機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兄弟，有句話我埋在心裡三年了，你追的那位姑娘，怕是個有故事的，你還是小心為妙。」

「她答應讓我做她導遊了。」

「卧.槽，她真答應跟你回家旅遊？」

司空凌不可置否。

……

司空凌幫薄瓷雪訂的機票。

等到了機場，她拿到票，才發現目的地是北滄城。

「你是北滄的？」

司空凌點頭，「那是個風景很美的地方，你肯定會喜歡。」

薄瓷雪笑了笑，沒說話。

「哎喲我的小祖宗，一大早的，你到底在氣什麼啊？」

男人輕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蓮少和他新女朋友於洛洛過來了。

於洛洛是個小鳥依人又十分潑辣的女孩，她在M大也屬於風雲人物。她換男朋友的速度，不亞於蓮少。

這兩人，還真是天生一對。

薄瓷雪聽司空凌提起過，蓮少費了一番心思才追到於洛洛。

比起情史豐富的於洛洛，薄瓷雪還真是相當於一張白紙，畢竟她第一段感情，屬於痴心妄想，單相思，還沒戀就結束了。

這第二段嘛，薄瓷雪看向司空凌，唇角輕輕勾了勾。

蓮少和於洛洛打打鬧鬧過來，恰好看到薄瓷雪看向司空凌的眼神以及她嘴角勾起的笑。

蓮少也算和薄瓷雪認識了三年，她在他面前就沒有過好臉色，不是跟她作對就是揍他。

從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笑。

別說，還賊他.媽好看。

蓮少別開眼，和於洛洛打鬧得更洶了。

薄瓷雪對蓮少這種換女人如衣服的男人沒什麼好感，但良好的教養也不至於讓她將心裡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蓮少跟她打招呼時，她也給了回應。

上了飛機，不知道是什麼猿糞，蓮少又坐在薄瓷雪身邊。

司空凌打算跟蓮少換個座位，蓮少嚷嚷道，「不換不換，沒看到我才跟於小姐吵架，這會兒坐她身邊，我還活不活了。」

於洛洛聽蓮少這樣說，她也憤憤將司空凌往身邊一拉，「別跟他換，我看著他那張臉就煩。」

司空凌想說點什麼，靠走廊位置的薄瓷雪朝他笑了笑，「坐哪都一樣。」

司空凌也是坐在靠走廊位置，兩人聊天還算方便。飛機起飛后，他讓空姐給薄瓷雪拿了條薄毯，又將下載好電影和綜藝的ipad拿給她，裡面都是她愛看的。

蓮少坐在靠舷窗位置，嘴裡爵著口香糖，看到薄瓷雪正在看的綜藝，他嗤笑，「你們女的怎麼都喜歡看這小子？」

「這小子叫什麼來著，時北，我記得好像還沒成年吧？」

薄瓷雪難得回了他一句，「一個月前剛滿十八了。」

蓮少嘖嘖了兩聲，腦袋挨近薄瓷雪，「記這麼清楚，不會對他感興趣吧？」

薄瓷雪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用ipad抵著將他推開，「關你P事。」

「欸，老子得罪你了啊，對我總這種兇巴巴口吻，司空凌不是說你不說髒話嗎，我看你怎麼跟他說的相反？」

薄瓷雪戴上耳機，懶得理他。

蓮少看著薄瓷雪臉龐嫩得跟剝殼雞蛋似的肌膚，他強忍著伸手戳一戳的衝動，將頭扭向舷窗外了。

嚼口香糖的動作更加用力，也不知心裡躁些什麼。

他低低地罵了聲。

「襙。」

……

下了飛機，蓮少和於洛洛和好了。

兩人摟抱在一起。

「瓷雪，等下我先送你去酒店，明天帶你好好轉轉。」

「好。」

北滄和都城的風情不一樣，這邊同樣繁華，但民俗感更重一些。

司空凌將薄瓷雪送到酒店后，便離開了。

薄瓷雪洗了澡，穿著睡衣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可能因為時差關係，她一下子睡不著。

正要看會兒書，手機視頻聲響起。

看到恬恬發來的視頻，薄瓷雪按了接通鍵。

「蘋果姐姐。」

恬恬聲音甜甜脆脆的，長得也甜美可人。

「恬恬，怎麼眼睛紅紅的？」

「蘋果姐姐，我們班轉來了一個超級討厭的男生，上課睡覺，成績差，喜歡打架，還成了我同桌，每天打籃球身上流好多汗，還、還早戀……今天我說了他幾句，他還罵我醜人多作怪……」

薄瓷雪聽到小丫頭的話，忍不住噗嗤一笑，「他很有膽量嘛。」

「蘋果姐姐，你還笑！我都快被他氣死了，要不是當初我讓媽媽不要告訴校長我的身份，我真想去給班主任施壓，我壓根不想跟那個壞同學坐一起。」

「他以為他很帥嗎，一天到晚不穿校服，穿了也鬆鬆垮垮的像個二.流子，還一臉他是全世界最帥最拽的臭不要臉樣。」

「你班主任以前教過我，要不我等下跟她發信息，讓她幫你換個同桌？」

恬恬猛地點頭，「蘋果姐姐，我們班主任超級喜歡你，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你真的超優秀哦！」

「小馬.屁精。」

恬恬看著視頻里的薄瓷雪，她這才發現，蘋果姐姐穿著一條玫紅色睡裙，V字領，露出纖細優美的脖頸和凝脂般細膩精緻的鎖骨，她身為一個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倒吸口氣。

蘋果姐姐這樣子，好有小女人的味道哦！

恬恬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悄悄截了個圖。

「蘋果姐姐，你現在在哪裡啊？」

「我和同學在北滄旅遊。」

北滄？

那不是她大哥去的地方嗎？

恬恬想到這三年，媽媽不讓他們再開蘋果姐姐和大哥的玩笑，她便忍住沒有提起大哥。

等結束視頻通話，恬恬翻到夜楷的微信。

她將方才的截圖發了過去。

然後義憤填膺的打了一行字：蘋果姐姐現在好有女人味了，叫你不珍惜，叫你不喜歡，哼，你就等著後悔去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蘋果姐姐現在和男朋友在北滄旅遊！（羨慕臉)

她知道她大哥一年難道登一次微信，發完信息她又給他打電話。

夜楷正在開會，清貴的面上神情淡漠幽冽，看到私人手機上恬恬的來電，他抬手，暫停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