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司寒看了眼雪兒被他冷酷神情嚇發白的小臉，又看了看墓碑上養父的照片，他緊抿了下薄唇，沒有再對雪兒發火。

跪在墓碑前，對養父磕了三個頭。他拉著雪兒從地上起來。

他親自開車過來的墓地。雪兒走在他身後，看著他酷寒桀驁的背影，她垂在身前的雙手微微收緊。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個人，對她前後的態度，會相差那麼大？

走到副駕駛邊上，雪兒正要拉開門，男人低沉冷酷的聲音突然響起，「雪兒姐，坐後面吧！」

雪兒瞳眸倏地收縮。

抬頭朝他看去，他已經上了駕駛座。

雪兒突然想到兩人十幾歲的時候，他那時就已經很會開車了，有天晚上還瞞著父親去黑市賽車。

她跟著前去，拉開副駕駛要上車，他卻阻止她，揚著眉揚，張狂桀驁的道，「坐什麼副駕駛，這是以後我女人的專屬座位。姐姐都不行的。」

再後來，她對他表白，他答應了她。

她就坐上了他的副駕駛。

可是現在——

雪兒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壓下眼眶裡湧出來的酸楚，她拉開後車座的門，上了車。

慕司寒將車駛出墓園，想到可能還在餐廳等他的南梔，拿出手機。

嗡嗡嗡的震動聲卻先響起。

老太太的保鏢打過來的。

慕司寒皺了下眉，老太太的手機，一般不會讓別人碰——

保鏢打來，莫不是……

慕司寒一手握方向盤，一手滑通接聽鍵，他沒開口，那頭的保鏢就慌慌張張開口，「慕少，老太太…出事了，您快點來仁心醫院。」

慕司寒猛地踩剎車，差點就和前面的小轎車撞在一起，他握著手機的大掌驟然收緊，聲音隨之沉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老太太突發心臟病，正在搶救。」

慕司寒接完電話，意識到不對勁的雪兒開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慕司寒重新啟動引擎，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雪兒，「奶奶正在醫院搶救。」

雪兒臉色一白，淚水瞬間從眼眶裡涌了出來，「怎麼會，我走的時候，奶奶還好好的啊！」

……

老太太躺在搶救室里，已經奄奄一息。

慕司寒和雪兒一前一後跑了進去。

「奶奶！」

「奶奶！」

慕司寒緊緊握住老太太的手，溫度彷彿在一點一點流失，任慕司寒怎麼跟她取暖，都已經暖和不起來了。

老太太時間已經不多了。

慕司寒閉了閉猩紅的眼，「奶奶，司寒已經跟你找到適合的心臟了，換心手術后您就能活到一百歲。」

老太太沙啞、輕飄飄的聲音響起，「傻小子，奶奶一大把年紀了還做什麼換心手術。」

老太太眼睛渾濁，沒有半點神采，蒼老的手掌想要摸摸慕司寒的臉，卻使不上一絲力氣。

「司寒……」老太太喃喃的喚著，渾濁的眼睛看向慕司寒身後淚流滿面的雪兒，「雪兒，你過來。」

雪兒靠近老太太，淚水滴落到了她臉上，「奶奶，你會沒事的，雪兒才回來，不想奶奶離開雪兒。」

老太太將雪兒的手拉過去，蓋到慕司寒手背上，「司寒，奶奶求求你，娶了雪兒，照顧她一生一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