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臂將快要關閉的電梯門，硬生生掰開了。

看著步履匆匆追過來的男人，南梔瞳眸縮了縮。

平日里考究精緻的男人，這會兒竟然連鞋都沒有穿，只穿著一雙襪子就跑了出來。

俊美的下頜上生出一圈淡淡的胡茬，烏黑的頭髮凌亂的耷拉在額頭，皮膚蒼白得看不出任何血色。

薄唇緊抿著，眼眶泛著一絲猩紅，那副不敢看她又想看她的表情，和以往桀驁張狂冷漠殘忍的樣子，相差甚遠。

這會兒，有點像做錯了事的小學生。

南梔秀致的細眉緊皺，她實在看不懂他，既然已經找到心愛的女人了，又何必在她面前露出這副懊悔又緊張她的樣子？

「慕司寒，你追過來做什麼？是想羞辱我還是警告我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

男人漆黑的瞳眸狠狠一縮，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力度很大，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突了出來。

他張了張薄唇，聲音極為沙啞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裝失憶，也是想看看她對他的態度。

他知道，她還是在乎他的。只是對他的傷害，她無法原諒而已。

他眸子深處泛著一片猩紅，清瘦英挺的臉龐輪廓緊繃，整個人透著一股頹靡消沉的氣息。

對他突如其來的一聲對不起，南梔覺得莫名其妙。

那晚他趕她下車，對她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時，他可是沒有一丁點要道歉的意思。就是後來在商場遇到，他還為了雪兒，跟她搶衣服。

怎麼摔了一交，又要跟她道歉了？

真將腦袋磕壞了？

南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到最近被他弄得起起伏伏的心情，她眼眶酸楚得厲害，聲音卻越發冷冽，「那天在商場打了你之後，我也不需要你再跟我說一聲對不起了。既然選擇了雪兒，你就好好跟她在一起。」

「慕司寒，這個世上，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知道的，只要我願意，我身邊從不缺追求者。」她不是那種被傷害后就要死要活的性子，雖然避免不了難受，但她相信時間會是最好的療傷劑。

更何況，她只是喜歡他，並沒有到刻骨銘心肝腸寸斷的地步！

聽到她的話，男人瞳眸一陣劇烈收縮，靜謐的空間里甚至能聽到指關節骼骼作響的聲音。

電梯門重新關上，並且往下走。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我病了。」

南梔原本想送他一聲呵呵，從她認識他那天開始，他就有躁狂症，從沒正常過。

她扯了扯唇角，「所以呢？」

慕司寒黑眸漆漆的看著她，在電梯門到達一樓打開前，他又重新按了6樓，高大的身軀一步步朝她逼近。

南梔看著他突然變得富有侵略性的眼神和姿態，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見她害怕、抗拒他的靠近，他胸腔里那顆心好像被只無形黑手用力拽住了一樣。

生生的發疼。

他醒來后，得知雪兒回來了，可是發燒那幾天的事，他並沒有什麼記憶。

但從伊梵口中，他隱隱得知，他發燒時夜擎那個人格出來了，再一次傷害了他的小貓兒。

他壓抑著心中的痛苦，垂下眼斂，低啞的喃喃，「我是一個有病的人，小貓兒，你還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