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窮根溯源
劉洋輕輕的咳嗽一聲，裡頭的幾個人，身子都很明顯的抖了一抖。劉洋綳著臉，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都放下手上的活吧，咱們先相互認識一下，我叫劉洋，是幹什麼的，不用說大家也都可能已經知道了吧？」
裡面幾個人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似得。
劉洋扭著頭轉了一圈，笑著問道：「誰先自我介紹一下？」
大家的眼神就都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那個中年男人。那男人漫長臉，留著偏分，帶著一副黑邊的眼睛。
看到大家的眼神看過來，那中年男人趕緊站起身說道：「劉書記，我叫葛文昌，是秘書二科的科長。」
「我……我叫劉曉芳，是秘書二科副科長」長頭髮，鵝蛋臉，鼻尖上長了幾個小雀斑的那個小少婦有點慌張的說道。
另一個長得小巧玲瓏的小姑娘說話之前還舉了舉手：「我叫……我叫李芹，23歲，去年剛進的秘書科。」
去年？那不是剛畢業就進來了么？一個大學畢業的小姑娘，畢了業就能進市委機關，要說不是靠了關係進來的，誰信？
齊肩發、圓臉的那個女的戴著一副白色的眼睛，慢慢的站起來說道：「我叫閆妮妮，25歲，在秘書科兩年了，是、是副主任科員……」
最後說話的是一個理著平頭，嘴唇上有一顆很大的黑痣的青年男子。叫楊濤，28歲，主任科員，已經在業務科幹了三年多的時間。」
陸志華剛要說話，劉洋已經擺手道：「你就不要介紹了，剛才我已經聽到了，你叫陸志華是吧？」
陸志華點頭。宋梅和連吉玲兩個女子，看著劉洋的神情都有點激動：「劉書記，是我們兩個人的錯，你不要把他們都……都調到廣播站去……」
劉洋不動聲色的問：「不調過去？誰能告訴我市委辦公室的秘書二科是幹什麼的？茶社，還是聊天室？」
一屋子六七個人沒有一個人敢接他這句話，葛文昌和劉曉芳兩人更是低了頭。他們兩個人一個是科長，一個是副科長，弄出這種局面來，他們肩膀上是有責任的。
劉洋扭頭掃了掃兩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誰去，把你們主任給我叫來？既然你們不知道，那我也就只好請教一下你們辦公室王主任了。或者，把秘書長江潤國給我找來……」
這話，居然越來越嚴厲了。可誰也不知道，劉洋這完全就是借題發揮，想要找江潤國的麻煩。大家還以為這是因為剛才在背後議論他，讓他生氣了呢。
其實，在機關工作，最忌諱的就是背後議論領導的是非。剛才那些話如果真的傳出去的話，只怕很影響領導的形象。別人又怎麼知道，其實劉洋聽著宋梅和連吉玲的議論，心裡也不過只是覺得好笑而已。
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生氣。
大家都是年輕人，這些小丫頭看到自己長得漂亮，長得帥，在背後說兩句笑話，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大家在一起，拋開職務的不同之外，其實就應該友好相處。像哥們那樣！當然，這不過是劉洋的理想，其實人和人之間，拋開身份、地位、金錢等等關係不算，肩膀也不可能一般齊。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平，只要是有不公平就有嫉妒心。偉人也說過，絕對的平均是沒有的，也不能要絕對的平均主義。
雖然劉洋沒有真生氣，但是他裝的像啊。所以，房間里的這幾個人聽到他要找的領導越來越大，也就越發認定他越來越生氣。
葛文昌年齡最大，這個時候卻跑得最快，跟兔子似得嗖的一聲就跑了出去。人到了屋外，他的聲音才在屋子裡面響起：「我去叫……劉書.記，我去叫王主任……」
「謝了！」劉洋對著他的背影說了一句：「我在辦公室等著他，你讓他直接到我辦公室找我。」
奶奶的，我看你們不露面？
劉洋說著，面色就又沉了下來，看了看宋梅和連吉玲，冷聲說道：「以後在辦公室，就要做好辦公室的事情，我不想再聽到其他聲音。」
說著，就慢悠悠的晃出辦公室去。
看著劉洋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裡頭幾個人不由的就面面相覷，連吉玲很不放心的問了一聲：「怎麼辦啊？不會這麼就算了吧？」
劉曉芳就撇了撇嘴：「想得美啊，我看還是等著倒霉吧。你見過那個領導直接處理小兵的？」
宋梅也驚叫了一聲：「啊？這下死定了，你是說……你是說，他會讓王主任處理我們？哎呀……這下子全完了……」
這個在電梯里笑眯眯的年輕書記，看來也不是個容易被人欺負的主。剛才不就開玩笑說了兩句話嘛，也是以誇他居多，這就不樂意了？真要處理人？
自己兩口子都在市委辦工作，這活兒又輕鬆又體面，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走出去受人尊敬的那股子意味，讓人心裡美啊！
真要是去了下面鄉鎮的廣播站，那誰還看起你是幹嘛的啊？
「連吉玲，我掐死你……」
「姐，姐我錯了行吧？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子啊？」連吉玲雙手抱著頭蹲到了地上。一臉的痛苦，馬上就要哭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回事？不好好的上班，就知道給我惹事兒……」正在這個時候，葛文昌把市委秘書長江潤國，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王振鵬一起請了過來。
在這兩個人的後面，還跟著一堆的副秘書長，就連裴文潔也在這群人裡面。
江潤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又走了出去。自己剛才帶著一幫子手下剛送別了劉長友書.記，那邊還有一個劉書.記等著聽自己解釋呢。
接下來，王振鵬有氣急敗壞的說了一通：「你們啊？你說你們怎麼就這麼沒點眼力勁呢？這是什麼時候都不知道嗎？非常時期……非常時期懂不懂啊？通知其他科室的所有人員，一個小時之後開會……」
他才是這些人的直接領導，這頓批他怎了都跑不了，還得搶著去給劉書.記承認錯誤呢，可不能讓秘書長在前面等著。
說完了之後，他也轉身走了。
副秘書長，督查室主任車文靜只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也跟在王振鵬身後往前走去。裴文潔卻沖著幾個人笑了笑：「行啦，大家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去給劉書.記說說……」
該收買人心的時候，裴文潔也不會放過。
我去給劉書.記說說？說什麼？當然是去給秘書二科的這幾個人求求情啊！可是，裴文潔這句話要表達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呢？
其實，她是說給其他幾個副秘書長聽得。
大家都知道她和劉洋是黨校同學，這一點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打聽出來的。但是，知道自己和劉洋是黨校同學是一回事兒，知道自己能夠在劉洋麵前說的上話，那又是另一回事兒。
這兩種關係是不一樣的！
果然，裴文潔說完了之後，走在前面的王振鵬就馬上站住了腳：「裴書.記，聽說這一屆培訓班，你和劉書.記是同班同學？」
「嗯，是啊，在學校他是培訓班的班長，我是學習委員，沒想到，畢了業他還是我的領導，這還真的是巧了。」裴文潔點了點頭，用很輕鬆的語氣說道。
在她和王振鵬說話的時候，走在前面的秘書長江潤國的腳步也稍稍的慢了下來。
「劉書記，對不起，這都是我這個市委的大管家沒有把家管好……」進了劉洋的辦公室之後，江潤國二話沒說，只是承認錯誤。真的、真的一點為自己辯解的話頭都沒有。
劉洋卻一直陰沉著臉，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面，雙眼直視著江潤國。看著他、盯著他，看看他到底能些說什麼。
承認錯誤？這種錯誤會讓我撤一個市委秘書長？也許你覺得不會是不是？就算是我想撤了你，我也沒有這個權利是吧？
看到瀏陽一直不說話，只是氣呼呼的坐在那裡，王振鵬趕緊站出來給江潤國打圓場：「劉書.記……我剛才已經通知下去了，對於市委辦存在的這種風氣，我會……」
「嘭……」誰也想不到，劉洋在這個時候居然拍了桌子：「你幹什麼？王主任，你想幹什麼？」
濱海市不大，市委副秘書長卻有九位之多，再加上秘書長江潤國在內，房間裡面站了十個人。可誰也沒有想到，劉洋居然拍了桌子。
堂堂的市委副市.記，居然這麼沉不住氣，還無風度的拍了桌子。還是年輕啊，這樣的人，怎麼能承擔起濱海市領頭人的重任？
九個市委副秘書長，除了裴文潔和劉月芳、耿貴文、柯有成之外，王振鵬、張駿馳、龔海祥、黃波濤、陳克寧幾個人全都露出了輕視的神情。
劉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只是瞟了一眼，馬上就對所有人的神情一目了然。
「幾個年輕人在辦公室里正事兒不幹，卻拿著領導亂嚼舌頭。是，這是他們的錯，可你們呢？你們有錯嗎？一個秘書長，九個副秘書長，上班多長時間了你們才來的？這也是他們的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才是他們犯錯誤的病因？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王秘書長處理那些人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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