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沈聰都在調養自己的身體，並且思考這場事故的發生原因和牽涉問題。

進化的不完美……

金剛號的活性量極限……

沈聰自己在進化中所處在的位置……

活性的氣態-液態-固態三種形態變化理論……

他的遭遇別的進化者是否遇到過，變種人、進化獸、半獸人、進化樹又是如何從Lv0時代邁進Lv1時代……

亦或者，Lv0、Lv1這種劃分方式，真的正確、合理嗎？

無眠一夜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去思索，並逐漸腦補出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訊息。

沈聰很善於聯想，一個人多說了一句話，他能甚至完整腦補出來，這個人回去之後要如何計劃來謀害自己，並把應對措施付諸於行動。

經常想太多。

在目前的末世里，沈聰已經見到了很多種變異的形式。

植物的變異，普遍是樹皮發生了金屬漸變，存活下來的多是高大的喬木，灌木和草本幾乎沒有，至少他還沒發現過。有些進化樹會結果，殺人桃樹便結了活性蜜桃，並且還能夠吞食動物屍體。

動物的變異要複雜多了，一般的進化獸，是身體強化、體征變異並擁有金屬漸變跡象的活性核心；有些進化獸則沒有活性核心，像是進化失敗，猙獰貓便是例子；還有與載具結合的鐵獸，塑料兔就是其中一例。

海中的動物沈聰接觸不多，狗鱷大概算是一種，尾巴上的三角形鼓槌像是活性核心；進化魚也算是進化獸的種類，多是一些普通的鯉魚、草魚、青魚進化，幾乎全都是失敗案例，沒有活性核心。

昆蟲也是動物，屬於進化獸，沈聰見過的昆蟲不多，但是都很特別。掘地蟲能夠鑽沙，體形改變巨大，有活性核心；短猛蟻群規模龐大，蟻后可以生產變異后的螞蟻，都有活性核心；綠頭蒼蠅本身並非進化獸，但是在沈聰的培育下，一代突變、二代變異都有了。

至於人類，沈聰接觸還很少——按照倖存者劃分，有三種變異方向，變種人、半獸人、鐵人。但沈聰想著，大概歸類為兩種，變種人和半獸人可算同一種，只是半獸人屬於變異失敗的變種人。

他見過兩次半獸人，活性核心明顯，但是獸性已經壓制了人性。

變種人和鐵人，他都還沒見過，除了自己也是鐵人。

其實除了人類智商較高之外，變異的方式，與動物並沒有太大區別。總的來說，變異只是在植物和動物之間，有著明顯的差異，剩下都是動植物內部的分別。

植物且不去考慮，單說動物的變異。

沈聰此前認為鐵人才是最強力的變異方式，比起自身的某個部位金屬漸變成活性核心，鐵人這種溫和的強化方式，更加安全高效。但是「氣態-液態-固態假設」被腦補出，再加上這場危機，迅速動搖了沈聰的想法。

或許變種人才是最安全高效的變異方向。

沈聰可以想象，他如果不是幾次耽誤，早就在突破Lv1時被失控的活性殺死了。那麼別的鐵人，尤其是吸收活性過程比較順遂的鐵人，是不是意味著十分危險？

有沒有鐵人因此而死？如果沒有，他們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這個答案，需要接觸到鐵人，再做判斷。

至少沈聰從自己身上，感受到了這種巨大的阻礙——變異或者進化的道路，彷彿被迷霧遮擋，看不清楚方向，隨時充滿著危機。

……

在最意氣風發之時，活性給了一記當頭棒喝。

沈聰越發覺得，自己需要獲得更多的關於活性的資料。

短時間裡暫時沒辦法獲得，除非他現在立刻跑去合肥市，與軍隊匯合，從軍隊手中換取資料。金剛號突破了Lv1，現在沒有更進一步的資料，已經沒辦法在繼續升級，除非沈聰想要再來幾次活性失控。

但是，對於實力停滯不前，沈聰更為緊張。

他怕自己一步落後就是步步落後，城南這一帶的進化者不具備參考價值，他的目標是大城市、戰區軍區的進化者。末世是危機也是際遇，他要保持自己成為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而不是低端的被獵食者。

「所以，我和金剛號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金剛號下一步該如何成長？我又要如何強化？」

身體受損嚴重，沈聰便沒有離開金剛號，他現在處於實力的低估，來個普通人也能打死他，沒有絲毫安全感，不敢離開金剛號半步。

牛魔王圖騰已經被拆掉，沒有了場強風暴，金剛號汲取遊離活性的速度，下降到非常緩慢的程度。

但是，緩慢卻不是停止，就像呼吸一樣，沈聰沒辦法阻止金剛號的攝取。累積到一定量之後，失控的活性還是會交換過來。

這是他亟待解決的問題。

好在沈聰測算出來，金剛號大概是累積到Lv0.01的活性量，才會失控交換，這麼多活性量，需要金剛號攝取三四天才能達到。

三四天之內，他是安全的。

其實，有三四天時間恢復身體，基本可以好個七七八八，以目前他Lv0.954的等級所對應的身體素質，失控活性再來一次，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危機，相反，失控活性同樣可以提升他的身體素質。

只是失控活性不解決，金剛號無法增長實力，這就很驚悚了，會讓沈聰沒有安全感。

沒有安全感，無異於讓他去死。

「或許，是我的等級不夠，拖累了金剛號升級的腳步？」豁然，沈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是金剛號的核心，或者金剛號是他的核心，這無所謂，他們是生命一體化，換言之，是一個整體。金剛號已經Lv1了，沈聰卻才Lv0.954，還是失控之後粗暴強化達到。

二者並不同步。

「虹吸現象！」

「高處的水會通過虹吸管持續往低處位置的水流動。」

「很有可能行，或許這就是關鍵——我和金剛號必須保持等級一致，才能進步。我只顧著追求金剛號的等級，認為金剛號升級了，就會反作用於我，讓我也得到強化。這是陷入思維誤區，我和金剛號是一體化的兩面，我吃了活性蜜桃，同樣可以作用於金剛號！」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性。

生命一體化的金剛號和他之間，已經遠遠超出物質上的界限，彼此活性有差別，很可能就會像這樣，產生虹吸。

這也符合他推測的「氣態-液態-固態」假設，正因為活性似水，才會發生虹吸。

順了順思路。

沈聰繼續深入思索：「或者，我還忽略了一些東西，金剛號究竟是什麼！」

金剛號是一輛改裝后的重卡車，起初活過來的只是框架部分，隨後在沈聰的引導下，一點一點通過合金，讓整體都活了過來。

但是，回歸到最初，如果金剛號只是一輛小貨車呢？

那是不是意味著，金剛號只要把小貨車布滿活性，就達到Lv1了？如果小貨車後面拖個車斗，又該怎麼算？算金剛號的一部分，還是不算一部分？

金剛號在沈聰的改裝下，添加了很多部件，車載電台、15A雷達、攝像頭-閉路電視系統（顯示器）、紅外熱像儀-閉路電視系統、外部護甲、房車生活構造等系統，還有諸如潛望鏡、太陽能充電板、小冰箱、水箱、牛魔王圖騰等等外連部件。

這都被沈聰納入了金剛號的整體部分。

其它像是車內的物資，筆記本、手機、U盤、X光機、無人機、遙控車、充氣娃娃等等，並未納入金剛號整體……爆改戰甲消耗的是金剛號的活性，也沒有計入整體，還有被金剛號合金后的其它裝備，同樣沒計算在內……這些又如何歸納？

這麼一想，沈聰豁然發現，自己確實忽略了很多問題。

他從未給金剛號的整體，下一個定義！他以金剛號整體注入活性，作為度量衡，確定為Lv1級別，但是金剛號這個概念是模糊的，甚至是可以變化的。

今天多加了一塊鋼板，合金后，就是金剛號加鋼板作為整體；明天掉了一塊鋼板，就是金剛號減去鋼板作為整體。

度量衡本身都無法精準，如何還能去量化等級體系。

如何定義金剛號？

沈聰立刻想到了合金這個能力，金剛號會不會有一個合金的極限……當合金到足夠多的材質，無法再繼續合金下去？

「測試金剛號的極限？」沈聰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