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馬旦》這部片子屬於藝術片，寄予厚望都是場面話，其實王子凡是想給徐可練手，要不然把《倩女幽魂》、《黃飛鴻》系列都寫出來，徐可也拍不出想要的那種效果，《新蜀山劍俠傳》就是個例子，再說培養他這麼久，也該到了收穫時候，他的夢工廠從不養賠錢貨。

徐可腦袋一轉，計上心來，佯裝為難道：「王總，電影我可以拍，就怕上映時院線不支持。」

「你多慮了，阿元做事很穩重，完全不用擔心。」王子凡斜睨打量著徐可，還敢和他玩心眼，《新蜀山劍俠傳》雖然由夢工廠發行，但歸根結底還是鄒汶懷和嘉禾投資，影片大賣，對夢工廠來說是錦上添花，但對嘉禾卻是雪中送炭，如果簫若元真的加大排片量，這個院線經理也不用當了！

「王總，其實有些影片還是有潛力的！」徐可著急比劃，下面的話被施楠生警告，怎麼也說不出口，他還想乘此機會報答一下鄒汶懷的『知遇之恩』，誰知道阻力這麼大。

林清霞並不了解電影背後利益關係，也不知道王子凡、鄒汶懷恩恩怨怨，只是見徐可實在尷尬，解圍道：「阿凡，徐導演的意思是院線排片量有問題，比如這次上映《新蜀山劍俠傳》，事先說好的三十七家戲院連映，結果上映時才十六家，而且大都是遠離繁華地段的中小院線，製片人鄒先生髮了好幾次牢騷。」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徐可鬆了口氣，這些由林清霞口中說出來，讓他壓力大減。

「清霞姐，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院線那邊我不好插手！」王子凡裝作無奈聳了聳肩，林清霞演戲是一把好手，但說到公司權利鬥爭，還是太天真，院線分級制度本就是他掌控子公司的一個手段，要不然大家都享受相同資源，對總公司還有控股衛星公司就不公平，夢工廠自己製作的影片是全線連映，子公司製作的影片，只能在三家院線中擇機安排。

徐可明顯露出失望之色，院線經理簫若元為夢工廠考慮不錯，可是他要為自己名聲考慮，看到麥盪雄、洪金保、林正瑛等一個個成立衛星公司，心裡沒有想法是假的，特別是林正瑛，開闢一個不入流殭屍題材竟然堂而皇之登上大雅之堂，而他作為夢工廠元老，還要靠女友支持才能站穩腳跟，感到特別窩囊。

施楠生知道問題根結所在，緩緩提醒道：「王總，《新蜀山劍俠傳》既然交給夢工廠發行，那主動權就在我們手裡，改變一下分成比例，我想鄒先生是沒有意見的。」

「你想多了，就算鄒先生同意，你把我們夢工廠置於何地！以後誰與我們合作！」王子凡不想聽施楠生解釋，擺了擺手道：「你就做好影片發行和擴展影片周邊工作，其他的問題不要管了，我記得去年開會就提過開發周邊利潤，你有什麼想法和成效，就在下周例會上提出來！」

施楠生臉色蒼白道：「好的，我知道了，王總！」

徐可不甘心道：「王總，那影片……」

施楠生悄悄給徐可使了個眼色，如果繼續討論下去，他們會吃不了兜著走，剛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剝奪她副總裁大部分權利，以前鄒汶懷率領的嘉禾逼迫夢工廠太過，現在峰迴路轉，王子凡不可能給他起死回生的機會，今天能耐心的解釋這麼多，已經很給他們夫妻面子，再糾纏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徐可嘆了一聲，他不是不清楚其中利益關係，只是不明白王子凡為什麼要趕盡殺絕，雖然嘉禾沒落，但鄒汶懷在電影圈地位依舊無人能及，如果雙方合作，冰釋前嫌，那夢工廠的霸主地位無疑更加穩固，稱霸香港娛樂圈，王子凡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王總，那我們先回去了！」

「嗯！」

施楠生拉著徐可告辭，她現在隱隱明白王子凡野心更大了，以前只是想著聯合嘉禾、金公主壟斷電影生產，現在金公主、嘉禾依次被打倒，除了左派那幾家公司，夢工廠已經無敵，王子凡的野心不再是稱霸，而是想控制香港電影，加上佳視崛起。

「他是想做娛樂圈皇帝！」

「什麼？」

徐可聽到女友自言自語，疑惑想詢，什麼皇帝？現在可是民主社會！

施楠生認真提醒道：「你以後不要跟鄒先生來往了！」

徐可驚訝道：「你知道不知自己說什麼，鄒先生還等著我們消息！」

施楠生頭疼道：「你還不明白嗎，王總針對的不是嘉禾，而是你口中那位鄒先生，現在放眼香港，能阻礙他『登基』的只有鄒汶懷、卲逸夫，在王總眼裡，誰投靠他們，誰就是敵人，不介意殺雞儆猴！」

「登基？」徐可愣了好一會，臉色變幻不定，喃喃自語道：「他的確有這個資格，怎麼會這樣，我們做了什麼，難道香港電影真的要落到一個人手裡？「

施楠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直直看著徐可，遲疑道：「你不會想反對他吧？」

「你認為這是好事？」徐可也露出很意外的樣子。

施楠生捂著額頭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你要明白，現在王總身份地位無人能及，麾下資產無數，無論做什麼都是以卵擊石，自毀前程，徐可你冷靜想想，王總對我們如何，你千萬不要想著背叛，去做那隻猴子！」

徐可猶豫道：「那以後王總對我們不好怎麼辦？」

「你啊！」施楠生真的很頭疼，她就知道男友不是那麼安分的人，嘆道：「你先別急，我找個機會找王總聊聊，爭取讓他支持你成立分公司。」

「好吧，辛苦你了！」

「沒什麼，你先回去把那個民國劇本寫出來。」

「放心，這個想法我以前跟王總聊過，估計是因為林小姐在場，所以王總才提出來，你知道他對美女……」

施楠生皺眉道：「好了，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

徐可訕笑道：「我就說給你聽，不管怎麼說，林清霞是欽定女主角，我記得還有個鐘儊紅，那這部影片我至少要寫出三個女主，哈哈，王總什麼都好，就是在女人……我先回去了。」

「鄒先生那裡就不要去了。」施楠生暗暗搖頭，王子凡喜歡潛規則女明星，這在娛樂圈已經是公開秘密，但是誰又敢說出來呢，再說都是心甘情願，外面想要潛的女星可以從尖沙咀排到銅鑼灣，自從王子凡院線採取分級制度，夢工廠對衛星公司控制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去年香港電影本埠共創造出3.7億多票房，夢工廠一家就佔2.3億，而外埠的南洋地區總盈利高達7億，夢工廠獨吞5億，這還不算美國、日本、歐洲，可以這麼說，夢工廠在外埠分紅這一塊非常賺取，而這些利潤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衛星公司，這也是她對徐可成立衛星公司不太熱心的緣故，本埠利潤被抽走50%，外埠票房最少被抽走79%，有的甚至超過90%，而這些都是在她一手操作之下完成的。

……

辦公室這邊，自從徐可、施楠生離開后，林清霞放鬆很多，主動聊了一些私人話題，笑道：「阿凡，我在香港也沒什麼親人，以後你可要常來看我。」

「不怕你那個台灣男朋友吃醋？」王子凡表現的很淡定，林清霞很美，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表現出愛慕，要不然他在林清霞心目中的形象和程龍有什麼區別，程龍就因為狂妄自大，剛見幾面就急著表白才被林清霞狠狠羞辱一頓，到現在都沒改變對程龍不良印象。

林清霞苦澀道：「我和他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你以後不用再避嫌了。」

因為何朝瓊在場，好多話林清霞都沒有說出來，她來香港短短已經大半年，主演了《新蜀山劍俠傳》，忙得昏天黑地，期間也回過台灣幾次，因為影片里好幾個場景都是在台灣拍的，那些日子裡秦瀚常常來看她，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想躲避，反思自己，最後她連招呼都沒打就跟著劇組回香港。

王子凡笑道：「自從知道秦瀚有老婆，我覺得你們早應該分了！」

「他已經和老婆離婚了！」

「是嗎！」王子凡愣了一下，無比認真道：「那他太薄情寡義了！」

「我也這麼認為！」林清霞好像找到共同語言，馬上忘了想離開的想法，繼續和王子凡在一起聊天，好像要把這幾個月憋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完似得，吵得王子凡頭大不已，疲於應付，好不容易堅持下來，聽一個女人發牢騷真是太累了，比陪他們逛街還累！

何朝瓊實在忍不住了，她還想著王子凡儘早公布她的人事安排，『善意』提醒道：「林小姐，您還有其他事情嗎？要不要我去給您倒杯茶。」

「謝謝。」說了這麼多話，林清霞覺得口乾舌燥，還以為何朝瓊是王子凡新秘書，當面贊道：「你秘書很漂亮！」

王子凡愣了一下，哈哈笑出來。

聽到王子凡笑聲，何朝瓊抿了抿嘴沒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