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上午時間，幾個工人終於把攝影棚終於搭建起來，比想象中的要大，分為兩個大小不一的單間，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出口，乍看起來很像一個大型集裝箱，矗立在辦公樓左面偏後位置，裡面進行了簡單裝修，小房用來放映電影，大的房間用來安置剪輯設備。

搭建攝影棚的工人已經離開，夢工廠需要的設備還沒運回來，王子凡先接到簫若元電話，此時他還在清水灣卲氏兄弟製片廠，所需設備價格已經談好，質量也有保證，全是從攝影棚當場拆下裝車，本來很順利的買賣，但是方怡華知道夢工廠是王子凡開的，就是不簽字，還要他親自跑一趟！

「三八！」

「王先生，現在怎麼辦？」

王子凡暗罵一聲，聽簫若元身音很急，問道：「設備都拆了？」

簫若元道：「已經裝車了，現在停在製片廠大門口！」

王子凡冷笑道：「既然不願意賣就讓她拉回去，我就不信方怡華能一手遮天！」

「就這麼算了？」簫若元遲疑起來，這批設備只用了幾年，而且保養得宜，看上去和新品沒什麼兩樣，但是價格降了一半，要不是卲逸夫把工作重心轉移到TVB，宣布減少電影產量，卲氏兄弟也不可能賠本吆喝，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其他公司不說有沒有，就是有也多是淘汰品。

王子凡自通道：「放心吧，會有人收拾她！」

簫若元心中一動，想到大名鼎鼎的卲逸夫，要說還有人能治方怡華，只有這位六叔了，喜笑顏開道：「放心吧王先生，我這就給六叔打電話！」

王子凡提醒道：「別急！清水灣那裡風景不錯，我放你半個小時假，半個小聲后再聯繫！」

簫若元想了一會，疑惑道：「為什麼要等半個小時？」

王子凡當然不是心血來潮，笑道：「不能這麼便宜那個死三八，等半小時是讓他們把設備重新安裝，等到卲六叔決定下來，他們還得乖乖的把設備給我們送過來，這樣一裝一拆，那老女人勢必受到埋怨質疑，等到事情鬧大，她在卲氏公司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夠陰！簫若元開始有點同情方怡華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王子凡，就算方怡華將次事件擺平，他也會想方設法推波助瀾。

……

兩個小時后，簫若元拉回來兩卡車的設備，卲氏兄弟的人幫忙調試，王子凡和領頭人聊了幾句，打聽到不少內幕，對比他的電影夢工廠，卲氏兄弟可謂家大業大，單單位於清水灣的卲氏影城就有16個攝影棚，美、加地區有30家戲院，香港地區16家，其中四家屬於龍頭戲院，南洋新加坡、馬來亞地區則有180多家。

這個人很健談，而且沒有身為卲氏一員的覺悟，說起話來也是滿肚子牢騷。

「你們公司有人想跳槽嗎？」王子凡見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送上一包煙，開始深挖真正的內幕。

「有啊！因為我們是大製片廠制度嘛，要大量生產，就要有大量的合約導演、合約演員簽在邵氏，這些人不能到外面去拍戲，但現在這個氣候，根本沒有辦法將一個人綁住，公司給的錢相當於『包身』，包身的錢一般就比較少，但其他公司說，你們來我這裡拍戲，我給你們兩三倍的價錢，所以嘍公司人員流失相當大，前幾天包括我好兄弟在內，一大堆的合約導演和合約演員都走了！」

竟然有人比我下手還快！王子凡真想問問是哪個王八蛋。

「那個人就是你們麥盪雄！」

「是嗎，呵呵！」王子凡又問道：「你們公司怎麼處理的？」

「必須要給加錢啊，不然誰有心思給他拍戲！」

王子凡大點其頭，這樣做就對了，每個人都要加工資，就是一個很大的包袱，製作成本也會變得很高，聽說卲氏因為虧損才停產，看來問題就出現在這，現在他有夢工廠，也有資格挖人，制度僵化而又人才鼎盛的卲氏就是他第一目標！

「唉！我覺得公司這種加工辦法並不可行，你加錢，別人就會用更多的錢來挖他們，吃虧的還是公司！」

王子凡驚訝抬頭，心想，這種人才可不能留給卲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程曉東！」

「啥？」

「程曉東！」

「哦！」

王子凡知道程曉東執導過《倩女幽魂》，但不確定是不是眼前這位，試探道：「你父親是卲氏大名鼎鼎程導演？」

程曉東笑道：「原來你聽過我爸爸！」

王子凡這下放心了，邀請道：「程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夢工廠？」

程曉東意外道：「我加入夢工廠？」

王子凡道：「是啊，別看我們公司現在很小，但每年至少會製作五部影片，作為是武術指導，你也有機會的！」

程曉東謙虛道：「我只是武術指導，當不來導演的！」

王子凡笑道：「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導演，認真學才會嘛，而且我相信你很早就開始學了，只要你願意，明年就可以讓你獨立執導一部影片！」

「可是……」程曉東還有點顧慮，覺得太倉促，不過當導演的確是他夢想。

「放心吧，我不是人口販子，如果不滿意，你可以辭職另謀高就，我絕不阻攔！」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程曉東見王子凡誠意十足，就很爽快答應，他已經做了十年武術指導，再做十年也不會有什麼成就，當導演是唯一出路。

麥盪雄跑過來道：「王先生，設備已經調試好了！」

王子凡問道：「那些膠片還能放嗎？」

「都可以！」麥盪雄臉色發苦。

王子凡吩咐道：「關於戰爭片全都要看，特別是二戰亞洲戰場的那幾部片子，不但要看，還要做筆記，寫心得，明天我要看！」

麥盪雄暈了，他就是不願做學生才去混黑社會的！

簫若元、陳柏祥給一個愛莫能助眼神，吸取教訓，躲得遠遠的！

王子凡邀請一頭霧水的程曉東加入夢工廠，按照製片流程，《慘痛的戰爭》已經開始進入後期製作，隨時可以聯繫院線放映，有影片上映，夢工廠就不能還是空殼公司了，否則出去談合作、談生意，別人也會小看他，程曉東就是他挖卲氏牆角的敲門磚。

邵氏的片廠制度在前幾年逐漸顯得僵硬，問題集中體現在對導演和演員的強制控制上，演員、導演和邵氏之間的關係是合約制，由公司製片部制定劇本，提供給導演拍攝，也允許導演自編自導，但根本的問題在於利潤上，邵氏從來不肯和導演、演員分紅，而僅僅是工資制，不論影片票房的成績多麼突出，或者失敗，後果都有公司獨立承擔。

這種不讓導演共同分享成果，邵氏和導演的這種關係大大消弱了導演的積極性，如許貫文曾提出要求施行外判方式，和邵氏共同分擔票房結果，被邵氏駁回，這種事情也發生在大導演李翰詳、張車等人身上，只是王子凡對這些所謂大導演不感興趣罷了，拍電影賺不了大錢，挖來還要當祖宗供著。

另外，邵氏秉承片廠製片方式，基本在影棚和布景中拍攝，以便控制製作質素和流程，這在早期是實力的表現，但在後期顯得僵化，隨著嘉禾嘗試的外景現場拍攝逐漸流行，突破了邵氏的大製片廠制度、製片模式，現在卲氏最大的優勢也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