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魂閉了閉眼，他猛地一下站起來，剛要動作——

  鸞姜的手機里突然來了一條信息提醒

  是一個視頻郵件。

  系統：【為什麼我眼前都是馬賽克？？發的啥啊。】

  鸞姜：【咦？】

  等到她對著殘魂眨眼輕笑了下，慢慢打開手機點開郵件查看時——

  她難得冷了眸色，待那不堪入耳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立刻將視頻關掉。

  殘魂湊了過來，抬手在手機上晃了一下，冷靜地說：「不是怪物搞的鬼，是人為。」

  「是呢。」

  「視頻成功轉發出去超三百次。」

  「……」鸞姜扯了下嘴角，眼底罕見地沒有笑意。

  殘魂頓了頓，他慢慢靠近了床上這人，聲音低了點：「我阻止了它的繼續傳播，但之前看過的人，我沒辦法。」

  「哦？」鸞姜漫不經心問著，「幹嘛這樣。」

  「……」殘魂垂下了眼睫，「我以為你想這樣。」

  鸞姜把手機往床上一丟，手指摩挲了兩下床單，笑容真心了些：「好吧，我確實有點想這樣，謝謝你寶貝兒～」

  後面三個字宛若從蜜罐里拉出來，黏糊糊帶著甜滋滋的絲兒。

  殘魂紅了耳尖，他才要把手悄無聲息摸上她的手背時，這人卻迅速從床的那一頭下去，赤著腳走到另一個直播用的房間。

  差點被她小腿踢到的殘魂：「……」

  打開電腦，推薦的短視頻里就有那個郵件的信息，看了兩個小視頻，鸞姜就明白得差不多了。

  這個女主播是上次嘉年華穿著火辣、性格活潑可愛的那個，轉發到鸞姜郵箱裡的視頻是女主播跟一個男人的親密視頻，發布者估計是直接順著女主播的列表發出，所以鸞姜也能收到。

  「某知名主播被前男友威脅分手就發親密照，該主播不信邪，前男友真的發給了她五百多個列表……有的沒發送成功，但女主播的名聲已經毀了。」

  「分手體面一點不好嗎？現在一些男的好瘋批啊。」

  「我發現喜歡發這種視頻的怎麼都是男的？？就因為他們不要臉？？無語，想吃免費的飯了是吧。」

  「笑死，評論區一些女的又來打拳了，這女主播一看就喜歡到處撩，男的不知道被戴了多少綠帽子」

  「啊？你什麼都不了解你就開始往人家腦袋上潑髒水啦？好6哦」

  「求求你們了別喜歡女的了吧，每次看見漂亮小姐姐因為這種視頻被毀就好痛心啊」

  「別共情網紅吧，她們賺的比你多多了，有時間多操心操心自己。」

  「我是個成年人，有時間有精力願意共情她，你管個屁？你才應該管好你自己。」

  …

  正瀏覽著呢，鸞姜聽見了自己手機鈴聲在臥室里響起。

  她穩穩噹噹坐著，果然——殘魂面無表情拿著她的手機進了門，把小方塊兒放到她手邊，抱臂靠在她椅背邊。

  「謝謝～」

  她順手點了免提。

  「喂，姜姜呢吧！」

  「徐總。」

  徐總嘿嘿笑了兩聲，有的沒的扯了其他的話題，鸞姜也慢悠悠陪著他打太極——

  直到他終於進入主題，說：「那個視頻你也收到了吧？我記得嘉年華上你們兩拍了照片的。」

  「是，」鸞姜眼睛依舊停在電腦屏幕上，手操控著滑鼠看評論區，「這事怎麼處理呢。」

  徐總：「晚晚到底是受害者嘛，不難處理，甚至這段時間可以借著這個事兒火一波，她本人也不介意。」

  鸞姜手指停了兩秒，過後她仍笑著：「這樣呀。」

  徐總繼續說：「所以嘛！我就想到了你！」

  「怎麼的呢？」

  「你可以跟舞蹈區的那個、那個那個什麼草直播連線討論一下這個事兒，就正常聊天嘛，只要不說太過分的話就沒問題。」

  「啊，」鸞姜聲音變得苦惱至極，語氣中也滿是不確定，本人卻懶散地關掉了所有頁面，打開了4399小遊戲，開始玩礦工，「我跟她不熟的誒，這樣可以嗎？」

  一旁的殘魂平波無瀾的眼中划過一絲無奈，抿著嘴角離她更近了些，一起看她玩小遊戲。

  徐總忙說：「沒關係沒關係！她主要跟晚晚是閨蜜嘛！直播間裡的人也挺多，可以為你引流！你要不喜歡她的話，咱們也可以換個人！」

  「反正姜姜啊，我是很看好你的發展！這次我可是多次對你提名哦，機會得來不易啊！」

  他感慨了兩句自己在會上如何如何力排眾議，最後總結道：「這段時間平台都會對你進行大力推薦，你好好表現，什麼熱點什麼熱搜都蹭一蹭，能跟大主播連線是最好不過的！我至少能幫你拉到三個大主播，其餘的就靠你自己的能力了……」

  鸞姜一直『嗯』『啊』『好呀』『謝謝老闆』地回應著，幾個字竟然也能叫徐總這一通電話打得心情舒暢。

  *

  系統：【這是除了那兩個coser能在一起以外，我最震驚的事情了。她怎麼能無所謂？】

  它不是說必須要自個殺或者賣個慘才正常，只是……只是不該無所謂啊。

  也有可能是它對人類的研究還是太淺薄了，有太多不同的例子它沒有見過，沒有納入自己的資料庫里。

  鸞姜：【因為身邊有一群勸她無所謂的人呀～告訴她脫衣服被人看見不是恥辱，沒有錢才可恥。】

  系統：【……好吧，我服了。】

  虧得宿主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它能感受到看見視頻的那一刻，宿主是真的有一點點動氣了。

  後來那位徐總那樣說，宿主反應平平，反倒是叫系統捉摸不透。

  也是，系統不免想道，在這樣的世道里，太過正直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每天都會發生很多很多不堪的事情，明明生活在和平年代，可大家的內心世界從未和平。

  *

  因為鸞姜直播的時間比那位奴家阿草要晚一個半小時，所以她一上線眼前就瘋狂彈出申請同框的提示。

  鸞姜眼不眨地點了拒絕且不再彈出，然後如往常一樣先跟直播間的觀眾們嘮嘮嗑，表明今天會有一個特殊節目——

  最後連接上去，對方輕飄飄來了句：「姜姜真是好難請啊，不愧是平台新生榜前五呢。」

  頓了頓，她又捂著嘴嬌笑了幾聲：「不過我那個時候是第一名誒。」

  鸞姜沒有讓兩個直播間的彈幕同步，於是她只看得見自己直播間的彈幕——都是一些小可愛在幫她說話，覺得對方上來就說這種話敗好感。

  「絕了，姜姜怎麼跟她連線啊啊啊！！換一個吧啊啊啊！」

  「這個阿草舞跳得好，就是粉絲太瘋魔了」

  「我以前也粉過……後來因為xx事件脫粉了，姜姜糊塗啊！」

  「奴家阿草身上還有好多黑水沒洗乾淨呢，新生榜第一有啥用啊，播了這麼久粉絲也沒破百萬，笑死」

  「建議主播換個女孩子連接，阿草這個女人不太正常。」

  「我感覺是平台要求吧，這畢竟是姜姜第一次跟人家連線啊，大家態度好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