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沒有死,小毛臉上嵌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四肢不能動作,尾巴直直垂落下去,像是僵了。
鸞姜踩著毛絨拖鞋走過去,慢慢蹲下來。
她分辨了一會花貓的狀況,然後伸出手——從它的爪子往一邊摸,似乎是想摸出是什麼東西纏著花貓把它變戲法一樣托起來。
摸不到透明的線,摸到了一隻冰冰涼涼的手。
「喵——喵!」
花貓的叫聲越發悽厲,好像是那『人』用了更大的力,讓它不小心觸摸到了死亡邊緣。
鸞姜卻一點也不慌,她估量著對方的高度,微微抬起頭,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說:「你把它放開,我收回剛剛罵你的話。」
「……」
若有誰闖進這個場景,肯定會被一臉寵溺無奈的鸞姜嚇到。
姐姐,你在跟空氣說話啊!還有你面前的貓是怎麼回事!
更有可能的圍觀群眾是一言不發直接逃跑,有多遠跑多遠,下樓的電梯等不到就跑樓梯,反正要快點離開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
「真的收回喲,」她聳聳肩,「你可以妨礙我生活中的任何事,但賺錢的話……高抬貴手嘛?」
系統大著膽子問她:【你這樣有用嗎?】
鸞姜:【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呀~】
不知是確實不想跟她僵持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花貓的身體被放到了地上——
它受了好大的驚嚇,一下子蹦到鸞姜懷中,腦袋使勁兒地朝她懷裡鑽,身體小幅度發著抖。
「沒事啦沒事啦~」
鸞姜抱著貓貓起身,手輕輕在它身上撫摸著。
對著面前的空蕩蕩,她眨著眼睛笑了下,紅唇微勾:「謝謝~」
*
直播結束後已經轉鍾了,她打著哈欠走進浴室準備洗個澡護膚一下就睡覺——
出來時外面漆黑一片,像是停電了。
但是當她把牆上開關重新摁下去時,燈又都開了。
望著亂了一些的被子、重新開機的電腦和屏幕里莫名其妙被打開的遊戲,穿著白色浴袍的少女只伸了個懶腰。
她一下子把自己丟到軟床上去,左右滾了滾,順手撈過在床頭團成一團不敢到處跑的貓咪。
「那個遊戲你玩的好菜啊,」她嘟囔著,「你還是關掉吧,明天我玩給你看看。」
系統:【!】
系統:【都讓你不要作死啦混蛋!!】
這不是膽大,是上趕著找死了好嘛!
「……」
房間裡靜默了兩秒。
燈和電腦全都『唰』地一下暗了下去,只余落地窗外投進來的薄薄亮光。
她瞧著唇角翻了個身,抱著害怕的貓咪——眼睛一下子跟床邊突然出現的黑影對上。
那道黑影就是緊緊貼著床邊站著的,身體非常高大,好像還留著長頭髮。
仔細聯想一下,下一秒可能就破開眼前的黑暗直逼鼻尖,讓那恐怖陰森流著血的五官嚇得你魂飛魄散。
但眼前還是那道黑影,一動不動,沒有撲過來,也沒有血腥氣。
恐懼來自未知——房間主人卻未免太不恐懼了,她居然還抽出一隻手往前伸,仿佛要試試那道黑影的身體溫度。
「……」
黑影迅速往後退了退,退回到黑暗裡,眨眼間消失了。
系統:【6】
*次日*
一大早就面臨一塌糊塗的書房、跟糟了強盜一樣的客廳,還有到處都是水的廚房——
哪怕不知道有鬼,光看這些場景,想著之後要付出極長的時間和極好的耐心去收拾,精神也會小小崩潰幾秒。
奶油現在是一步都不離鸞姜了,時時都想被她抱著,不然就在腳邊圍著她喵喵喵小聲叫。
它的女主人一點不耐煩的意思也沒有,有時手中空不出來,就嘴上哄兩句,有時手空出來了,就彎下腰把它抱住好一番安慰。
整理書房時花了點功夫,原身買的紙質書挺多的,分門別類放好,還有中間夾著的筆記和書籤,也跟著散落了一地。
系統:【宿主不覺得煩躁嗎?還有那麼多地方要清理。】
鸞姜:【實在不想幹了就跟它撒撒嬌嘛~現在當每天的日常鍛鍊啦~】
系統:【……你還真是。】奇怪的樂觀啊。
花貓或許是被她的心情感染,陪著她一上午之後就沒那麼怕了,敢不要人陪去貓砂盆里拉屎了。
*
整理廚房出了點小問題,她沒看見角落裡的水果刀,手指直接碰上去劃掉了一塊皮。
系統:【啊啊啊止血止血止血!宿主你愣著幹嘛啊!去找醫藥箱啊!】
鸞姜感動極了:【嗚嗚我以為你會對我冷嘲熱諷說我笨qAq】
系統:【……雖然我不是人,但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
鸞姜還要說什麼,她的手指忽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拉住了。
鸞姜:「咦?」
當頻繁在監控里出現的黑影真正現身在眼前時,鸞姜一點不帶慌的。
系統:【它覺得手段嚇不了你了,乾脆親自出來!宿主,你把它惹毛了誒。】
鸞姜:【有沒有想過,把神格都貢獻出來的前任主神大人,現在會在哪裡呢?】
系統:【……啊?】
它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世界是臨時生成的,所以混亂無序,所有人遵守著虛假的規則,實則人皮底下全是魔鬼。
來自異世界的殘魂,劇情中的反派——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
那雙姣好漂亮的眸子裡倒映著他青灰的身體。
他冷冷地抿住唇,眼睛裡的瞳孔比尋常人要大一些、要黑白分明一些,看久了有點瘮人。
帶有黑指甲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兩下,又摁在她的傷處。
不一會,血就不流了。
「謝謝~」
仍是昨晚那種有點小調皮的語氣,她唇邊弧度愉悅,看見他非但不震驚,還很高興。
「……」殘魂一言不發,保持偏過臉的動作,身影如同水面波動了一下。
緩緩消失。
除了指尖殘留的一點點冰冷溫度,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
手上的傷口在太陽還沒落下之前就完好如初,那塊皮肉怎麼碰都沒啥感覺,真的痊癒了。
花貓在她腳邊團成了個球,她眸子一轉,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從躺椅上滑坐下去,以『m』型的高難度姿勢坐在地板上,兩隻手有一搭沒一搭擼著貓貓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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