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的票。」

  陳易衫說完就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轉角處，穆柏眼底浮現出的淺淺笑意很快化作冷光消散。

  ——陳易衫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性子，他若是對鸞姜下狠手，只怕她的下場不會比蕭列好到哪裡去。

  好好一個am戰隊，不能毀到他手中。

  要不是父親受過陳家的恩惠，不好正面與陳易衫起衝突——縱然陳家再家大業大，穆柏也不會容許陳易衫在am有太多話語權。

  *

  在比賽前主教練會認真研究敵對戰隊，從對方常用的套系組合、強勢c位進行全方面針對。

  句號戰隊這兩年勢頭也挺猛，無數次被打碎重組，一個不行立馬換下一個，在買隊員上花了不少錢。

  現如今的五個人正是強勢期，年輕且有靈氣，又敢打又敢拼，是直接衝著金獎盃來的。

  能打進紅寶石冠軍杯的隊伍其實沒有弱隊，大多是在各職業聯賽中殺出重圍的優秀隊伍才有資格參加。

  主教練開的幾場會徐楠和另一個替補小艾也跟著聽了，說是學到了不少東西，還自己錄了視頻做了筆記。

  ——看著徐楠跟先前截然不同的樣子，主教練略有欣慰。

  雖然不知道什麼導致她改變了，但比之前佛系氣人的態度簡直好了無數倍。

  蕭列的位置被二隊的上單舒葉頂了，二隊本來在打另外的比賽，是緊急拉人家過來的。

  不過能在紅寶石中露面，舒葉這一趟也不虧。

  日常訓練結束後，小呆和青焰都去打巔峰賽了，舒葉說東西還沒買全要去一趟超市，小羊則打了半晚上現在要去補覺。

  鸞姜兩條腿盤在沙發上戴著耳機拿平板看句號的比賽，重點留心了對面的打野。

  一旁的徐楠看看手機，又看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姜神，咬著唇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小艾湊到她耳邊嘀咕：「還是跟姜神打個招呼比較好，這太惡劣了，好歹讓姜神有個心理準備，以後正面回答也不會虛。」

  「……我本來覺得沒有意義，上面都是胡編亂造的東西。」

  徐楠垂頭喪氣：「為什麼總有人這麼無聊啊？姜神想好好打個比賽都不行。」

  小艾聳聳肩：「想針對姜神的人多了去了，不想讓她上場的也不少。」

  說實在話，小艾還曾經懷疑姜神被車撞是有預謀的。

  為此，在徐楠加入基地那段時間非常針對徐楠，基本是當著她的面無視她，還各種陰陽怪氣。

  後來和好啦，兩人還時不時結伴逛街呢。

  *

  一開始只是不知道哪裡傳的小道消息，之後發到了am俱樂部的超話中被一群水軍頂了起來。

  接著是各大藍v下場帶節奏，『有圖有真相』說得頭頭是道，直接質問am俱樂部這種劣跡選手有什麼資格跟正常人站在同一賽場上？

  甚至掀起了一番『到底是技術重要還是人品重要』的討論風潮。

  「電子競技沒有技術你圖啥？沒有說人品不重要的意思。」

  這是比較討巧的回答，更多沒關注電競的網友當然選後者——技術再好，人品不咋地，以後站到世界舞台上讓人家指指點點嗎？丟不起這人。

  「感覺最近am的小風波都是關於蕭蕭和姜神的，這兩個果然天生一對，分手可惜了」

  「無論什麼圈子的水都好深啊，沒爆出來之前還以為是天才電競少女+神仙中單，現在天才不天才不說了，神仙肯定不願意沾這個晦氣」

  「我去，你們因為她是個女的罵得這麼溫和嗎？？這不就是***？？」

  這位好兄弟發表了很多被和諧的評論，看起來是被氣懵了——

  最要緊的是他贊有很多，只是下方評論他的不多，飄著一句『文喜私關』，似乎是在暗戳戳指姜神有很多粉絲，他這樣講話容易被沖爛。

  「沒想到這人也能塌房，她背後不是那誰誰誰嗎？」

  「我朋友是圈內人，傳言這女的早就被人睡爛了，技術是有，但什麼神完全是被強捧出來的。」

  「還有人不知道電競第一水神嗎？？」

  *

  發布熱門微博的藍v不同的長篇大論都在說一件事，姜神跟隊內男性選手都有不正當關係，跟蕭列分手實在是因為蕭列受不了頭上的綠帽子。

  而蕭列退出am則是因為姜神又攀上了am高層大佬，姜神枕邊風一吹，蕭列直接被out，職業生涯也終結了。

  還有爆料說am壓根沒有表面上那麼太平，上幾場比賽可以看出來——蕭列早就不服姜神的指揮了，隊內其他人也很針對蕭列，也是蕭列不得不退出am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主教練開個會的功夫，謠言已鋪天蓋地。

  很多粉絲跑到am官博下面去嚎，讓他們吭聲，官博竟然連回復也懶得，默默更新了一條風景照……

  這種態度在某些有心人面前可就太明顯了，直接衝到姜神微博你十句我十句把最新一條微博給頂的前排全是辱罵。

  他們以為姜神看見這些必定會心態炸裂，但實際上姜神都沒功夫刷微博——

  要不是徐楠把手機遞到她面前，鸞姜還在研究對面反野節奏呢。

  系統：【罪魁禍首要我告訴你不？】

  系統這句話裡帶了一點驕傲成分。

  鸞姜笑眯眯：【很好猜呀，不是陳總就是句號～】

  系統：【……】宿主是全天下最可惡最無趣的生物！

  句號屬於有些不折手段的戰隊，她從他們的打法和輪換機制就能看出來。

  恰好陳總的性格也有些類似，他們兩個又同時很不想鸞姜上場——一拍即合。

  這次不成，怕還有下次。

  系統：【你一點也不生氣？】

  它可以感覺到一丟丟宿主的情緒，此時宿主的心情很平和，若是能哼歌，恐怕已經開始『哼哼哈兮』了。

  鸞姜：【他們怕我，又不是我怕他們，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在徐楠和小艾雙重擔憂的目光下擺擺手，讓她們繼續去玩：「我還有兩場比賽要看呢，乖乖去喝獼猴桃汁哦，補充能量～」

  說完，又把耳麥戴上了。

  「可——」

  徐楠剛說一個字，就被小艾拉走了。

  小艾眨眨眼：「笨！姜神不在意這個是好事！咱們去喝果汁，快點兒的！」

  「……好吧，」徐楠把手機放好，回頭看了看沙發上的人兒，低頭說了句：「留一杯給姜神。」

  姜神很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酷愛各種甜食，棒棒糖、奶油蛋糕，來者不拒。

  最要命的是姜神竟然不長胖！吃下去的那些甜食仿佛都到了徐楠肚子裡……

  自從跟姜神打好關係後，徐楠足足胖了五斤qaq。

  *

  吃過晚餐之後，青焰忍無可忍，黑著一張臉把主教練拉到儲物間裡，在眾多零食的注目下低吼著：「為什麼不讓俱樂部出來闢謠！姜神的微博全是罵她的人……她怎麼發東西？！」

  他們簽了戰隊，去哪裡直播、能不能簽名都是戰隊說了算，戰隊有義務扞衛他們的名譽。

  主教練清了清嗓子：「這我沒辦法，我不能干涉老闆的決定。不過小穆總給我打過電話了，這事也不難處理，他們再狠再罵得難聽，只要沒觸及到現實來，問題就不大。」

  「……所以，又無所謂了？」

  青焰沉默半天，抬起眼時滿是譏諷：「我後悔了。蕭列出事時戰隊這個態度我一句話沒說，今天甚至輪到了姜神……下次輪到我，輪到小呆，輪到其他所有人，戰隊是不是也會無動於衷？！」

  「青焰，有些話不能說。」

  主教練也挺無奈的：「這話我當作沒聽過。你調整一下心態，晚上跟你們約了另一個戰隊打模擬賽，你……」

  青焰扯了下嘴角，什麼都沒說轉身出去了。

  主教練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終究是沒拉住他。

  *

  『叩叩』

  敲門聲在勁爆的音樂聲中本該沒那麼明顯的，可青焰還是聽到了。

  他賭著一口氣沒應聲，自顧自繼續打手中的遊戲——只是心緒雜亂的他今天狀態很不好，操作出現好幾次失誤，隊友都在點他了。

  敲門聲停了停，在青焰要吐出一口濁氣的時候，敲門聲又響起。

  這次仍是跟之前一樣，輕輕的兩下，並不多敲，也不會讓人覺得吵，就是單純提醒門內人——外面有個想進來的客人。

  「……」

  屏幕暗了下來，上分失敗了。

  青焰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緩了好一會，才猛地站起身去把門拉開。

  ——外面站著的人果然是姜神，但青焰還是愣了一下。

  她應該是剛洗完澡，身上穿著兔子睡衣，跟其他人的清涼睡裙不同，睡衣的款式有點像是秋季的，長袖長褲，顏色是那種比較淡的水粉，再夾雜著一點柔軟的白和深一丟丟的玫紅。

  淡淡的薄荷味兒順著有些微潮的頭髮絲飄來，燈光下的她好似眼睛要更明亮更有神一些，看得人心發慌。

  脖頸上戴著一條銀聯，中間垂著一顆很簡單的白珍珠。

  青焰恍惚著想——姜神好像很喜歡珍珠啊？上次去外面吃飯的時候，她也是戴了一條珍珠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