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意思的是,花憐月收下了。
系統提示任務完成,可以準備離開這個世界。
系統:【唉,還是要等主神大人同意是吧。】
它徒勞地試了一次,穿越通道確實被人為關閉了,它聯繫得上主系統也沒辦法。
但鸞姜這次不著急了,她隱隱有感覺這次會跟之前那些世界不一樣,會多發生一點什麼。
她的第六感很少出錯呢。
系統:【女主那邊出了點有意思的劇情,宿主可以去看看熱鬧。】
它雖然不是實體,但也不習慣自己總是閒著沒事。
所以一直關注著別的地方,想給宿主找點樂子。
鸞若彤腦袋上的女主光環能量被系統吸收了不少,可她似乎就不是個願意安穩的性子——在未出閣的時候就與京城裡的一個侯爺世子有了肌膚之親,那小世子倒是想娶她,可惜侯爺夫婦不同意。
鸞家上下都為這件事愁翻了天,鸞夫人本來不怎麼管她的,只是這事太大了,她身為主母不得不管。
鸞夫人的想法是儘快把這事給了結,嫁到侯府去當小也算了,反正鸞若彤是個庶出,也沒有出類拔萃的地方,要什麼也難以開口。
徐姨娘則不肯,她總覺得鸞若彤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非盯著世子正妃的位置不放。
情急之下,她還給『遠在西域』的『大兒子』寫了不少信,讓鸞姜快點回來為妹妹做主——
系統:【徐姨娘讓你用馮公子和三皇子的背景向侯爺施壓,還說你這唯一的親妹妹被此事鬧得求死多回了。】
系統別的做不到,看個信還是可以的。
這些信落到了顧妄塵手中,正好顧妄塵要回來,就想著一同處理了這事。
鸞姜抽抽嘴角。
系統:【那小世子先前在花叢中浪蕩慣了,不過遇見女主確實收心不少,有點像是小說里浪子回頭的人設。】
正當鸞姜準備繼續癱著等花憐月主動放自己走時——
廠公大人回來了。
他帶回一大疊信,都是用了手段從顧妄塵那邊奪來的。
裡面有馮公子的,有鸞府的,還有京中幾個跟她關係不錯的公子哥的。
花憐月當著鸞姜的面將那些來自馮公子的信都燒了。
狹長的鳳眸盯著躺在美人榻上的人,見她對這些雪花一般的信紙確實無動於衷後,廠公大人唇邊的笑意深邃許多。
鸞姜猜不到他那點小心思真是見了鬼了,她托著下巴,百無聊賴:「不想給我何必帶到我面前來毀給我看。」
走到榻子旁邊,黑袍廠公彎下腰,把剩下的信遞給她:「我以為你會想看看呢。」
「……」
鸞姜嗤笑一聲,連剩下的紙都懶得打開,直接丟在一旁了。
花憐月神色越發鬆快,黑沉沉的眸中竟也能透出笑來。
他坐在榻子上,用那種偏執又溫柔致死的眼神深深注視著鸞姜,語氣輕柔:「系統說過鸞若彤的情況了吧?老實講,鸞家上下都在等你為那個庶女作主,我也知道他們曾待你不好……只要你一句話,我便將他們統統處死。」
「什麼嫁入高門,什麼平步青雲,全是做夢。」
多少年以來,他的性子就沒變過。
愛她便千方百計要留下她,她受了誰的傷害便要千方百計弄死對方,或是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鸞姜望著他,抬起的手莫名其妙就落到了那張堪稱『如花似玉』的臉上。
男人的臉帶著涼意,是從馬上剛下來的,是剛殺過人的冷。
他在外人面前極少說話不是要裝什麼,是他本性如此,生來涼薄——唯有對她是炙熱的。
……若是不喜歡她就好了,若是沒有捏碎她的神格就好了。
若是只養了幾年,就將他放回到原本的世界就好了。
鸞姜感受到自己的掌心被他的臉輕微蹭了蹭,像是一隻沒毛的小狗在強行撒嬌。
「不用,」她說,「我是神,不會跟人類計較。」會跟你計較也是因為你不是單純的人了。
花憐月輕輕點了下頭,用自己的手覆蓋上她,沒再說話。
只是眼中翻滾起來的某種情緒逐漸趨於平淡,甚至變暗,變黑。
如果她是神,那他又是什麼呢。
如果她是神,他是不是又永遠無法接觸到她呢。
*
鸞家。
鸞若彤在老夫人的佛堂里跪了好幾天了,徐姨娘天天在外面吵著要見自己的女兒,日夜不歇,令老嬤嬤很是無語。
本來送到佛堂就不是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夫人覺得管教不了了才這麼做——誰知徐姨娘一個勁兒拿老太太過不去。
老太太多大年紀了啊,晚上被她吵得睡不著,早晨又被她鬧得精神不濟,都要病了。
老嬤嬤想給大公子寫信,好歹把自己娘跟妹妹勸住,可老太太說大公子在外有大出息,不要叨擾。
這天,徐姨娘又是一大早跑來佛堂門口哭鬧,說自己這大半輩子多麼不容易……
老嬤嬤恨不得抱著根粗棍子給她打出去,卻也不能。
她只得端了杯清茶送到老太太嘴邊,服侍老太太喝下:「老太太別聽那些鬼話,府中沒人比她過得更舒心了!苦的是大公子,在府中就不得安寧,如今在外頭去了……可這事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老太太您該是享福的日子,怎麼能讓她這麼糟踐?!」
老太太肉眼可見地老了許多,頭髮全白了,面上皺紋一條條深得很,眼神也時常茫然著,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笑笑:「衡兒未必覺得苦,她是個好孩子,我這老胳膊老腿別耽誤了她的前程。」
「……是說呢,雖是個女兒身,但見識膽量是不差的,做事也很有分寸。」
老嬤嬤從前總感慨若是個男孩子該多好,怎麼也能建功立業,延續鸞家的香火。
可瞧著眼前鸞家這樣子——還是別了,衡兒還是早早地出去罷,省得府里糟心事把她拖累了。
「新皇年幼,把持朝政的是東廠那位,徐姨娘卻一個勁兒地嚷嚷著三王爺,什麼什麼……我聽了都心驚膽戰!」
都改朝換代了還說什麼?衡兒不在京中免了牽連是最好的,那沒眼力見的徐姨娘還要上趕著被人收拾?!
老太太長嘆一口氣:「她向來是個不能成大事的,養出來的女兒也是如此……算了,不想提她。」
*
老太太睡下之後,老嬤嬤去看了鸞若彤。
佛堂本該是清修靜心的地方,被這麼一鬧反而是整個府中最糟心的去處了。
老嬤嬤沒好氣地端了吃食來,遠遠看見跪在中央的鸞若彤正與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說些什麼——她氣不打一處來。
到了這地方還不老實!連小廝也不放過!徐姨娘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這種德性嫁入侯府?天哪,別給鸞家丟人了吧。
老嬤嬤重重咳了兩聲,那小廝面上的笑立馬收斂,快速看了老嬤嬤一眼,低頭疾步走了。
路過老嬤嬤時,那最溫和的老嬤嬤卻說:「再讓我看見你跟若彤小姐說一個字,我當即把你打出去。」qqxδnew
「……」小廝訥訥點了下頭。
鸞若彤輕飄飄瞥了一眼老嬤嬤,表情有些不屑。
老嬤嬤提著食盒過來,彎腰放在她膝蓋邊。
她看了鸞若彤半晌,嘆了口氣:「你不要怪老太太,這是大夫人讓你過來受罰的。」
「……我不認為我有錯,嬤嬤不必說了。」
老嬤嬤難聽的話咽了下去,她好聲好氣:「在所有人都認為你做得不對的情況下,你真的不能反省自己哪怕一刻嗎?」
「沒有女子不想嫁入高門,我卻也沒聽過幾個教養好的小姐做出這等事!老太太清淨慣了,如今被你們折磨得茶飯不思,你……你還有點孝心麼!」
鸞若彤嘲諷一笑:「孝心?老太太平日裡不是最喜歡我的大哥哥嗎?孝心找他要去啊。我不過是個女子,哪有資格跟老太太說什麼。」
「……」
老嬤嬤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她徹底沒了跟這姑娘交流的意思,撐著身體起來離開了。
鸞若彤撇了下嘴,看也不看地上的吃食一眼,眼中滿是倔強。
——越是這麼多人阻攔她,她越不能放棄。多得是希望她過得不好的人,她自己不能把自己看低了。
鸞若彤的目光十分堅定。
*
鸞姜聽到系統說老太太病了,她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去鸞府里走一趟。
她以為自己要跟花憐月打聲招呼,誰知一早起來就有人為她備好了出宮的轎子和衣服。
宮女跪在地上雙手托著衣服,說:「廠公大人交代,今日衡夫人在宮門落下之前回來即可。趕不回來也沒事,廠公說他會親自去接您。」
系統:【……最後一句話怎麼這麼像威脅?】
鸞姜:【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想多了呢~】
花憐月不會搞這麼低級的威脅,也很清楚威脅不到她。
接就接呀,花廠公沒那麼見不得人。
換完衣服後,系統又說徐姨娘鬧到佛堂里,把鸞若彤接走了。
系統恍然大悟道:【我說她那麼著急幹什麼!原來是安排了鸞若彤和小世子幽會!這母親絕了呀。】
鸞姜:「……」
鸞姜:【老太太的病跟徐姨娘沒關係吧?】
系統:【說完全沒有也不可能,她鬧得這幾天老太太壓根沒睡好,精神很差。老人嘛,這麼著肯定身體受不了。】
鸞姜:【好,我知道了~】
系統:【宿主想怎麼做?】
鸞姜:【徐姨娘覺得我可以回去當她的靠山,幫若彤妹妹成功嫁入侯府。那我就按照她想的去做吧。】
系統:【啊?宿主真要幫這個忙呀?】
聽她們一人一統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嫁到侯府里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呢!
只是鸞姜一個人牽連到前朝的太師又有當今的王爺、掌權的廠公,她想做的事情怕是真沒有做不成的。
鸞姜:【為什麼不幫?拿了人家的光環,總得做點事情回報呀~】
系統:【啊,這麼說也有道理哈……】
*
馬車停在鸞府門口。
東廠的侍衛換了一身官袍,腰間佩劍,一身凜然正氣,完全看不出是從人人忌憚的東廠里出來的。
他一眼不敢多看鸞姜,只扶著鸞姜下來後又小跑去敲鸞府的門。
老管家見著他身上的官袍就不敢懈怠,再一眼瞧見鸞姜——他眼睛瞪得很圓很大,乾癟的嘴巴張張合合數次才能發出聲音。
「大公子!真是大公子!快快快去通知夫人老夫人!快去!」
鸞姜淡定地被他引進去,老管家有心想問身邊這位官爺在哪裡當差,又想到大公子神通廣大,連馮公子、皇子這樣身份的人也能結交……在外去了一趟,八成又出息了。
哎!出息了好呀,若彤小姐的事有人解決了!
*
大夫人身邊站著一個半大的少年郎,生得俊朗英氣,眉眼像極了大夫人。
他抱臂望著進來的鸞姜,眼神半點不收斂在她身上看來看去——直到瞥見她腰間那枚看似平平實則價值連城的玉佩,少年郎不敢大意了。
他老實巴交放下手,順著大夫人的意喊了聲哥哥。
一旁被捉回來的徐姨娘頭髮散亂,雙手被狠狠捆在身後動彈不得,她聽見那聲『哥哥』就笑了:「要叫哥哥也是我家若彤叫!你算個什麼東西!看見衡兒出息了便來攀親……呸!不要臉!」
「衡兒,衡兒你快讓他們把我鬆開!」轉過臉面對一臉淡然的鸞姜,徐姨娘連聲哀叫:「快呀!為娘的可疼死了,對、對了,你妹妹還被他們關起來了!衡兒你快說說,若彤她在佛堂里受了幾天苦了,可真是受不了這個啊!」
鸞姜找了個木椅坐下,那東廠侍衛不動如山站在她身側。
大夫人不蠢,她一眼看出那侍衛出身不凡,像是從宮裡來的——在心中篩選出幾個人選,大夫人開口說:「衡兒能回來也是好事,你還不知道你妹妹這事吧?我……」
「在路上聽說過了。」鸞姜淡淡一笑,她看向大夫人,眼底笑意竟是淺薄:「大夫人,老太太的病如何了?」
大夫人沉吟片刻:「老太太是勞累過度且沒休息好的緣故,幸虧她老人家前些年注意保養身子,沒留下什麼病根,沒有大礙,你可以放心。」
鸞姜點點頭:「這樣就好。」
「……衡兒!鸞衡!」徐姨娘先前被捆了有段時間了,不哭不鬧挺好,現下一看見『救星』,她瘋了一樣吵吵嚷嚷,「你跟她廢什麼話啊!你快讓人把我解開!快去救你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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