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我們在海底誒……海底原來是這樣的,烏漆嘛黑,一點光亮都沒有!他們是怎麼生活的呀?】
鸞姜:【也許地面上習慣陽光的我們對他們來說才是異類呢~】
系統:【宿主,我檢測到顧帆剛剛離開了這個世界。】
鸞姜:【挺好~】
石洞裡微弱的光芒都是珍珠發出來的,石壁上的畫沒有記憶里的亮眼,反而明明滅滅,可以忽略不計。
人魚不在石洞裡。
鸞姜所躺的石床很大,她得往外爬一爬才能爬到邊緣。
地上自然是沒有鞋子備著的,鸞姜剛一離開石床,整個人沒有踩在有碎石的地面上,而是虛虛浮在半空中!
鸞姜:「……」
她動了動腳,頓時平衡不穩,險些摔到了地上。
系統:【宿主,你好像一條才擁有雙腿的人魚誒。】
大概是察覺她的某種心情變化,系統談及這件事時是用了比較輕鬆的口吻。
鸞姜抿唇。
她用很慢很小心的動作挪動雙腿,雙臂不由自主展開,防止自己跌下去。
*
鸞姜好不容易學會在水中掌握平衡,肚子卻突然疼了下。
她皺眉游回到石床邊,想將這會兒緩過去。
明明有段時間沒吃東西了,但肚子脹得很疼,甚至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系統給她檢查,驚奇的發現有個圓圓的、發著淡藍色亮光的東西似乎正在從她身體往上冒,像是要從嘴裡吐出來了!
「……」
鸞姜猛地想到什麼,剛想努力把它咽下去——
遲了一步。
漂亮的小藍球蹦到了她掌心。
系統:【這,好像是,能生出小人魚的……】
鸞姜:【閉嘴。】
她黑著臉,可忍不住好奇地用手指戳了兩下它。
小球體外面是軟軟的一層薄膜,裡面仿佛全是水,嫩嫩的,柔柔的。
鸞姜想到一種可以放在奶茶里的水球,牙齒輕輕一咬開,裡面的汁液便迫不及待迸射出來——酸酸的,甜甜的,很好吃。
系統默了幾分鐘還是激動道:【宿主有自己的小寶寶了!】
鸞姜:【……閉嘴。】
鸞姜玩了小球一會,卻是有種如夢初醒般的感覺。她連忙把球丟到床上,背過身不去看它。
本以為要滾到床裡面的小球竟是一點點挪到鸞姜身邊,討好地碰了碰她。
系統:【它能看見你誒!好神奇!】
鸞姜:「……」你應該說很邪門。還沒出生的人魚就能這樣,怪不得長大之後那麼逆天。
她奪回主神之位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將人魚的能力控制到正常線以下。
小球仍在蹭著她,像是想繼續被她捧在手心裡。
鸞姜板著臉不聞不問。
*
人魚在系統報時兩個小時之後回來,他一見到床上乖乖等他回來的人,一句話不說就擺著魚尾壓了上去。
鸞姜也不知道是愣了一下還是怎麼著,她的第一反應竟是將脆弱可愛的人魚卵護到床頭上的小盒子裡,免得被壓破了。
「……」
人魚異色眸子裡划過一道厭煩的光,他垂下來的紫色長髮柔順美麗。
*
等到第二天(系統說的)鸞姜腰酸背痛地起來,她不經意朝放了人魚卵的位置看了眼。
——那裡只剩下一個破碎的膜布,裡面沒有水,沒有血,像是被什麼戳破了的海洋球。
系統:【啊啊啊啊誰殺死了它!】
系統的反應都比鸞姜想像中的大。
雖然只跟這個卵相處了幾個小時,面上也假裝很煩躁的樣子,可無論是系統還是她,似乎都已經接受它會變成一個小人魚的事實。
現在,破掉了。
石洞裡太安靜了,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
在人魚王的洞穴殺死人魚王的孩子,貌似只有人魚王能有這種權利。仟仟尛哾
鸞姜一言不發拿起那小小的、軟塌塌的薄膜,輕輕將它蹭到了臉上。
鸞姜:【人魚會殺死自己的第一批孩子,除非他對伴侶厭倦。】
她輕聲跟系統科普。
鸞姜:【明知是早就要離開的世界,但還是很想殺人呢。】
*
鸞姜在離石洞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人魚王。
他在黑暗中如此顯眼,身上流動著一層柔光。
察覺到來人是誰,人魚王回過頭,輕輕朝她伸出手。
「……想了想,也許我還是不適合談感情。」
鸞姜沒有握住他的手,只是笨拙又堅定地游到他身邊,用那種嘲諷的目光看著他:「我以為這不是我的身體,我可以裝作不在意。」
「但事到臨頭才發現,這一切真是讓我噁心的要死。」
「謝謝你殺死那個小怪物。」
面前的女人摘下了眼鏡,用手指乾脆捏碎了鏡片。
她抬起那雙朦朧的眼睛,丟掉眼鏡框像是丟掉了束縛在身上已久的垃圾。
她道:「現在,該我殺死你了。」
「你就當做是我表達愛意的方式吧。」
*
鸞姜得承認自己很無恥,如果不是最後一句話,人魚王未必會被她殺死。
在伴侶愛與不愛自己的謊言中,人魚王選擇了相信。
所以他死掉了,所以鸞姜成功離開了那個位面。
系統:【下個位面宿主的身份有點特殊,需要穿幾天男裝,不過不用擔心,很快會脫掉的!】
鸞姜:【……其實一直穿下去也沒啥,至少比較安全。】
系統先把劇情發給了她。
這次是一本團寵文里的小炮灰,女主鸞若彤是原身的妹妹。
原身的母親徐氏出身低微,又當了幾年外室,即使被接回鸞府,也與下人丫頭沒什麼區別。
前些年大夫人一直想置徐氏於死地,在她生產那日又是不讓接生婆進房,又是故意打死她房中下人——徐氏頑強地生下了嬰兒。
是個女嬰,徐氏不想讓女嬰死於非命,便謊稱自己生了個兒子,還自請去家廟休養。
一個是因鸞老爺多年沒個兒子,必將重視這頭一個公子,一個是家廟中有老太太,大夫人的手伸不到這裡來。
原身被當做男娃養了五年,徐氏看似在家廟,卻又不知怎麼與鸞老爺私會上了,再次懷孕——這也就順理成章從廟中接出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一胎生的是個女兒,且胎兒出生那一日鸞府頭上有祥雲籠罩,不到一月鸞老爺便升了官。
鸞老爺比疼愛兒子還疼愛這個女兒,取名若彤,千恩萬寵著,連帶徐氏也跟著水漲船高,再也不是往日裡那任人欺凌的姨娘。
在府中有了地位,又有女兒在老爺那備受寵愛,徐氏再也不怕長子是個女兒身這種謊言被拆穿。
她一面與大夫人斗得你死我活,一面教女兒琴棋書畫,妄想女兒往後高嫁——最好嫁個侯門弟子或高官子弟,那她這一生就再也不愁了。
至於原身這個大女兒麼……
徐氏每每看見原身就想到自己那生不如死的幾年,對原身十分冷漠,不管吃穿不管教學,哪怕原身主動對妹妹好,想藉此來討得姨娘歡心——徐氏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看完劇情,鸞姜覺得創造這種劇情的作者應是有些仇女的。
雖說是團寵,但文中指名道姓寵女主若彤的全是男人。
原身寵了麼?她寵了,儘管是為了討好姨娘,卻也是什麼好的什麼金貴的都先想著妹妹。
徐氏寵了麼?她寵了,儘管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卻機關算盡連自己臉面不要也得讓女兒嫁個好人。
可最終這兩人一死一瘋,下場可謂淒涼,而女主竟然也能說出她們兩個全是為了利用自己這種話。
還有其他的郡主、公主,對女主友好卻都下場不怎樣,不是淪為爭搶男人的工具人,就是在女主身邊待久了開始嫉妒女主,做出一些錯事。
整篇文看下來,女主居然沒有一個貼心的女性朋友,都是異性。
最後連身邊跟著的下屬也是異性。
鸞姜:【……】
若她還是主神,這種劇本是絕對要被撕光的,還得丟到爐子裡去燒成灰。
原身最可笑的是不死於身份被戳穿東窗事發,而是鸞府的倒塌。
因女主不肯就範的緣故,皇帝明里暗裡針對鸞家,導致鸞老爺處處不順,最後還犯下滔天大罪,滿門抄斬。
在即將行刑那一日,女主終於主動投入了皇帝懷抱,鸞家人倒是免了一死,只是全被打發出去流放了。
女主開口讓曾經對自己好的表哥、大哥留下,其餘人等無一倖免。
徐氏也是被親生女兒這種態度刺激瘋了,拉著原身要跳河——誰知因原身長得漂亮,宮裡有個大太監動了心思,令她詐死後又騙她入宮,成了對食。
不到三月,原身就被折磨死了。
這是一本多男主的小說,也就是說最後跟女主在一起的人不止一個。
總之,裡面有許多劇情少兒不宜,鸞姜都黑著臉唰唰唰跳過了。
她現在看見感情戲就很煩。
*
被星海圍繞著的王座上,坐著一個金色長髮的男人。
他的指尖上凝聚出一顆小小的光球,銀色眼眸溫柔繾綣地望著裡面。
周圍時不時有流星划過,男人的眼睛始終凝在光球上——他明明是神,卻像個信徒一樣對著一顆能夠隨時捏碎的光球虔誠。
他一動不動,連呼吸也放得很輕。
像是怕驚擾了光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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