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李當晚喝了很多酒。
白色,啤的,紅的,只要有人來敬酒他就跟人乾杯。
小兄弟們一聲聲道咒罵秦牧和楊青婷。群情激憤的都要去萊安找這對狗男女算帳。
他聽的過癮,痛快!
最後興奮到了極點,他衝進舞池中間的圓形領舞台上。
把幾個不明所以的外國娘們趕下台,在每個人的胸口塞了一把鈔票。幾個外國娘們也就都被傑克李的「鈔」能力折服了,不在唧唧歪歪。
然後在動感十足音樂聲中,傑克李攥住鋼管,扭胯甩頭,來了一段別開生面的鋼管舞。
別說,那股子風騷和魅惑還真跟幾個外國娘們不分伯仲。
全場嗨翻。
最後傑克李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睡著的。
是在男人堆里還是在女人堆里?
酒精,馬屁聲讓他睡的格外香甜。
他做了一個美夢。
他坐在雲端一張豪華的沙發上,猶如神仙。
楊青婷侍奉在一旁,身上只披了一層薄紗。
秦牧跪在他的腳下,像是一條狗。
弗洛伊德說,夢境是願望的達成。
看來所言非虛。
噗通,那雲破碎了。
他從雲端跌落,直衝大地。
原來是一場噩夢。
人夢到從高處墜落的時候,那種大腦模擬出來的失重感會讓人瞬間醒來。
傑克李醒了。
醒了之後才知道,這不是噩夢到結束,而是開始。
耳畔的風聲和視線可及的大樓外牆玻璃。
都說明他正在從一處樓頂往下墜落。
而且是一棟高樓。
「啊啊啊」他不由自主的尖叫出聲。
噌!
他猛地止住了墜落的勢頭。
腳踝上傳來一陣劇痛,一根兩指粗的繩索,捆綁住他的腳踝,把他倒掛在虹橋大廈的樓頂。
他聽到樓頂上有個人在念詩。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良夜
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雖然智慧的人臨終時懂得黑暗有理
因為他們的話沒有迸發出閃電,他們
也並不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善良的人當最後一浪過去,高呼他們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會多麼光輝地在綠色的海灣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今晚的月亮格外圓,一襲黑衣的秦牧站在虹橋大廈樓頂的女牆上。
吟誦著瘋子詩人狄蘭托馬斯的名作。
如水的月光里,他踱步在幾百米的高空一道窄窄的女牆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卻站在危牆之上。
「誰啊,救命啊,你要幹嘛!」
從小就有些恐高的傑克李此時被嚇的不敢睜眼。
秦牧冷冷的說道:「把張樵叫來,現在」
傑克李這功夫大腦充血,嘶喊道:「老子不知道什麼張樵,快拉我上去」。
秦牧掏出一把水果刀,開始慢慢的去割那根繩索。
傑克李清晰的感覺到了繩索的抖動,和一種可怕的摩擦聲。其實這跟繩索裡頭繞了鋼絲,一時半會是鋸不斷的。
「你在幹嘛,你要幹嘛!」傑克李先生嚇壞了。
秦牧冷聲說道:「你的手機我粘在你的褲兜里了,叫他來,或者我割斷這個繩子。你從四百多米的高空落下,不出意外的話,十來秒之後,你將會變成水泥馬路上的一灘爛泥,你的骨頭你的肉都會摔的稀巴爛,如果你足夠幸運,你的父母明天一早就能確定地上的肉餡是你的話,明天中午殯儀館地工作人員就會用小鏟子把你鏟進火化爐,然後化成一縷青煙」。
秦牧說著,手上割繩索的動作卻沒停下。
傑克李已經被嚇尿了,他再怎麼壞,再怎麼變態也不過就是個二十多歲溫室里長大的小青年。
這麼近距離的接近死亡。
他怎麼可能不害怕。帶著啤酒味的尿液,不由自主的就噴了出來。
他大聲喊道:「停下,你停下,我這就叫他來!」
「打完電話記得關機,敢報警電話,我保證探員們來了,只能找到你的肉醬」秦牧陰測測的說道。
他停下割繩索的手,坐在女牆上看著月亮發呆。
他來的路上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他從縣道準備轉國道的時候,發現有一輛路虎在後邊跟著他。
車牌號帶三個八。
這位報社的裴的主編,怎麼就這麼熱衷於把他打造成一個網紅呢!
終於連轉了三個彎,掉了一次頭,貼著一輛拉水泥的半掛車終於把裴如衣甩掉了。
他無聊的時候也會刷直播,偶爾也會給那些搔首弄姿,舞姿銷魂的小姐姐刷刷禮物,捧捧人氣。
但真讓他去網紅,別說他那些經不起深挖的往事,就是臉皮這一關頭都過不去。
這個事卻也提醒了他,現在攝像機無處不在,再有大數據做人像比對分析,他即便再小心去找攝像盲區,也有被拍到的可能。
於是他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棒球衫帶上帽子,口罩,膠皮手套,鞋套,甚至還在帽子裡頭到了的個發套,還有穿了一層隔離衣,怕再被漸上一身血。他打扮的像是一個準備上手術台的醫生。這要給這個世界是一場手術,挖掉它身上的一個毒瘡。
張樵半夜三更接到了傑克李的電話,睡的迷迷糊糊的他瞬間就來了精神。
這個雌雄難辨的可人兒可是他的心頭好,作為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男人,這時候甭管是個什麼玩意,只要能讓他起反應,那就是千金不換的心肝寶貝。
他興沖沖的起床麻溜的像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
這功夫約他去虹橋大廈的樓頂,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那點事嗎。
他神經半夜的洗了澡,仔仔細細多打扮了一下。
臨出門又回臥室的床頭櫃抽屜里找出一粒藍色小藥丸,枸櫞酸西地那非,俗稱「偉哥」。
火急火燎的開車來到虹橋大廈的門口,因為已經是半夜沒車也沒交警,索性就沒把車往地下車庫開,停放在路邊就跑著去大廳坐電梯裡。
他坐上電梯,嘴裡哼哼著一首《最近比較煩》:「最近比較煩比你煩也比你煩,我夢見和飯島愛一起晚餐,夢中的餐廳燈光太昏暗,我遍尋不著那藍色的小藥丸」。
他爬上樓頂,笑著喊道:「我來了,我的小寶貝,你在哪呀!是不是我幫你搞定了那個姓楊的小丫頭,你該履行承諾讓我搞了呀,不要害羞呀,快出來讓叔叔抱」。
秦牧突然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張樵被嚇退了幾步,猶豫的問道:「你是?」
秦牧答非所問:「張樵,原名喬恩銘,海城人,國家三a級通緝犯。涉嫌多起詐騙案,網絡詐騙,信貸詐騙,會銷詐騙、還涉嫌幾起人口失蹤倒賣器官案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全才」。
張樵一臉的淡然:「兄弟你認錯人了吧」他只當是一個被他詐騙過的受害者來尋仇,他不怕,他打死都不會承認,實在賴不掉就賠點錢了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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