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一句自己在裡面曾經自殺過三次,瞬間就引起了小澤和喬帥的無限腦補。他們能想到像陸濤這樣有著強烈毒.癮的人,在裡面的日子會是有多難熬。再加上他的案子本來就是要劍指老陸的,他又死活都不可能吐口去出賣他爸,所以他在裡面的身心掙扎,是可以預見的。
可腦補僅僅就是想象,並不是親身經歷,喬帥和沈天澤的腦子再好使,也不可能模擬出陸濤在裡面的所有遭遇,更不會切身的感受到,陸濤到底親自經歷過怎樣的絕望。
在羈押異常嚴格的看守所,死人絕對是不可容忍的事兒。因為這不是監獄,嫌疑犯都還沒有正式接受判決,所以如果一旦有人是非常正常死亡,家裡人再玩命追究,那上到所長,下到包監管教,都是要扛嚴重責任的,弄不好被扒皮都有可能。
所以在看守所裡面,有人要已經企圖自殺過一次,那都得被當成大熊貓一樣對待,幾乎每天的任何舉動,都得完全暴露在監控器里,哪怕是上廁所和洗澡。
也就是說,在這裡面嫌疑犯已經企圖自殺過一次,那麼第二次再想自殺成功的幾率就太渺小了,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可陸濤明知這種機會渺小,還是兩次企圖自殺。
這一個人,想死一次可能是衝動,那想死三次又是什麼?
徹底絕望!
一分鐘都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
對生活完全任何沒有留戀!
這種心態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其他人坐在家裡再怎麼想,也無法切身體會。所以陸濤的變化是從心裡開始的,也許外表能讓你感覺到,可他心裡現在是怎樣的,誰也不清楚,也猜不到。
開車往呼市走的路上,陸濤抽了小澤將近半盒煙,但卻一直表現的很沉默,幾乎沒有主動跟小澤有過交流,更是拒絕了後者要在外面吃頓飯的想法。
時間接近傍晚,汽車在呼市公安醫院門口停滯,喬帥趁著沈天澤和陸濤下車的功夫,順著車窗就往四個管教的車裡扔了條煙,並且笑著說道:「這著急忙慌的,連口飯也沒吃上,改天,改天咱們單獨出來聚哈,幾位領導。」
「煙拿回去。」
「哎呀,你們拿著抽吧,也不是啥好煙。」喬帥咧嘴一笑。
台階上,陸濤扭頭看了一眼小澤,突然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你給我辦取保了之後,我在裡面被羈押的環境就輕鬆了一些,聽說了外面發生的事兒……!」
沈天澤聞聲沒有回話。
「小澤,你跟我說實話,我爸是不是沒救了?」陸濤咬牙沉默半晌后,聲音沙啞的再次問了一句。
沈天澤看著陸濤,點頭應道:「你爸的事兒一言難盡,在這兒我跟你說不清楚。但我能保你,卻保不了他,上面有人發話嚴查他和劉夏,而這時候還恰巧趕上省里主要領導要換屆……所以,這事兒誰都插不上嘴。」
陸濤雙眼盯著小澤許久后,才木然點了點頭應道:「……我,我知道了。」
「小濤,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還是在裡面調整好心態,最多也就半個月,我讓你出來。」沈天澤寬慰了一句。
陸濤沒有回話,只衝著小澤木然的點了點頭,就跟著兩個管教奔著公安醫院正門走去。
「行了,這取保都辦上了,人也快回去了,等他回家你們再聚吧,我們給他送裡面去了。」汪管教沖著小澤說了一句。
「謝謝。」沈天澤伸出手掌,向對方道謝。
十幾分鐘后,回去的路上,喬帥伸手在車載收音機內調了個歡快的音樂,隨即搖頭說道:「唉呀媽呀,你這個朋友剛才在車上的時候,我都快壓抑死了。」
「怎麼的呢?」沈天澤插手問道。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舒服。」喬帥思考半晌后應道:「別人我不清楚,但我要經歷了你這個朋友的事兒……那可能就兩種結果。」
「什麼結果。」
「要麼就是徹底廢了,要麼就啥都不怕了。」喬帥隨口應道:「媽B的,想死三次都沒死了的人,那這個世界上還有啥事兒是自己面對不了的?」
沈天澤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這是你的心態,但人和人的性格是不一樣的,唉,希望陸濤能儘快走出來吧。」
就這樣,二人一邊聊著,一邊就開車返回了盛世萬豪的工地。
……
浙J杭Z,某五星級酒店的頂層商務餐廳內,駱嘉俊此刻正跟著二十多個自己團隊內的高層吃飯。而這些人里有三鑫公司的骨幹,也有完全就是在駱嘉俊私人公司工作的主要高層。
「嘉俊,東觀呢?!」說話這人叫杜旭,有兩重身份,既是駱嘉俊私人公司的主要領導,也是三鑫公司的骨幹,今年四十四歲,看著儒雅老練,很有國企領導的派頭。
「去沈Y了。」駱嘉俊隨口應了一句。
「公幹啊?」
「不是,他是去處理點自己的私事兒。」駱嘉俊吃著牛排說道:「他不是在那邊有個女人嗎?呵呵,隔三差五的過去交個作業也正常。」
「年輕人身體好啊。」杜旭調侃了一句,屋內眾人莞爾一笑。
「哎,嘉俊,內M那邊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問話這個人叫廖昂,三十歲出頭,屬於駱嘉俊團隊中的少壯派,不光能力比較突出,自身家底兒很也厚,這些年也給駱嘉俊帶來了不少幫助。
駱嘉俊聞聲抬頭掃了一眼廖昂,隨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沒有吭聲。
「你不用瞪我,你不高興我也得說。」廖昂用開玩笑的口氣,沖著駱嘉俊說道:「沒有你給內M那邊全火力資助,他沈天澤憑啥能四年就竄到現在這個高度?所以我的意思是……!」
「我也給你全火力資助,你也給我去青海,新X,藏Q這種地方,用四年時間拔起來一個盛世萬豪這種規模的公司唄?!」駱嘉俊放下酒杯,插著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廖昂質問道:「咱們平心而論,內M的環境是一個適合搞投資的地方嗎?!政策上自治,經濟上還沒有往上活躍的跡象,那在正常的情況下我會大筆大筆往裡面撒錢嗎?為什麼給沈天澤全火力資助?那是因為他在不適合投資的地方,給我活生生打出了機會,而這個機會,你們誰手裡都沒有!明白嗎?」
話音落,桌上眾人陷入沉默。
……
盛世萬豪公司內,沈天澤剛一進門,付志松就喊了一句:「你沒去醫院啊?!」
「去醫院幹啥啊?」
「……艹,你這老公當的真是沒誰了,嵐嵐今天就得上醫院預產去了,你不知道啊?」付志松無語的回應道:「她都快生了,你都快當爹了,這事兒還用別人提醒嗎?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