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甲板上，董鴻程眯眼看著馮樂天問道：「你想跟我做什麼交易？」

「他是你殺的。」馮樂天毫不猶豫的指著地上的舅舅說道。

「我殺的？」董鴻程一愣，歪脖問道：「你想讓我頂缸？」

「我舅舅和老丁想要買你的股份，你沒答應，他們就找人要除掉你，而你的跟班和你出於自保，就開槍打死了他！」馮樂天眯眼看著董鴻程，繼續說道：「幫你開槍的跟班我已經找了，他一會就去自首。」

「呵呵，你讓我活著，就是為了讓我頂缸把這案子結了，不然華富死了兩個股東，他們的家人和朋友都會追究下去，對嗎？」董鴻程笑著問道。

「不對！我讓你活著，是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拿我爸當朋友的人，你沒有壞心，也不該死。」馮樂天低頭回應道：「頂缸的槍手我早找好了，再加上死者是內人，老家的公安機關肯定會插手，所以我早都鋪好了關係。」

「我要不答應呢？」董鴻程咬牙反問道。

「董叔，我已經說了，有人會跟你一起去自首，他的罪要比你大的多，你最多也就判個七八年。出來之後，你還是你，錢，社會地位，和諧的家庭，應有盡有。」馮樂天輕聲敘述道。

「我問你，如果我不答應頂缸的這個事兒呢？」董鴻程又問。

馮樂天聞聲沉默許久后，猛然抬頭，眼神陰狠的回應道「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兒子，你老婆，全部死在你面前！」

「你動我家人了？」董鴻程咬牙問道。

「你們在華富公司的根基哪個都比我強，我要不玩點快的，狠得，有突然性的，那怎麼和你們斗？」馮樂天完全沒有否認的應道：「我的人，現在就在你老婆家樓下，你點頭頂缸，他們啥事兒沒有，你要硬不答應，那我的人馬上就上去。」

董鴻程聞聲足足沉默了半分鐘，隨即看著水面回應道：「我也沒記得老馮生前教過你這些東西啊。」

「他要不死，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用上這種招數！」馮樂天再次低頭回應道：「有的人可能一輩子也長不大，但有的人一夜之間，可能什麼問題都想通了。」

「我會去自首，但不完全是你的人，在我老婆家樓下。」董鴻程指著馮樂天說道：「我念你爸的情，最苦的時候，沒有他拉我一把，我老董可能什麼也不是。這次我蹲監獄，是替他蹲的！」

「謝謝，董叔。」

馮樂天是相信對方的話的，也知道董鴻程不是在自己危難時刻，選擇苦情戰術，所以馮樂天打心眼裡感謝他，感謝老董的寬容和心胸。但馮樂天感謝歸感謝，可依舊必須要對老董進行牽制。因為即使他沒有篡權的心思，那他下面的人也會不安分，那些跟著他混了很多年的高層，是絕對不會允許老董故意止步不前，眼瞅著如此良機錯失，而不繼續往上邁一步的！

所以，董鴻程進監獄是最好的選擇。他不會死，只是等呆了六七年出來，華富公司肯定就已經被馮樂天清洗成鐵板一塊了。

「走吧，我就不送你了。」馮樂天坐在欄杆上，擺手沖著董鴻程喊了一聲。

「你爸做事兒有的時候比你還狠，還不講情面，可你知道他為什麼能交下我這樣的朋友嗎？」董鴻程突然問了一句。

「不知道。」馮樂天搖頭。

「人不能完全泯滅良知，心中要有善念長存。如果今天是他，你舅舅再錯，他也不會殺。」董鴻程嘆息一聲勸說道：「慢慢你就會發現，但凡涉及到利益的事兒，那就都會有爭鬥。跟你不對付，或者想要算計你的人，會數不勝數，而你是永遠也沒辦法殺完的。小勝靠智，大勝靠德，當所有人都怕你的時候，你也就沒有交心的朋友可以信任了。」

「我爸有德，白他媽養了我舅舅這麼多年，最後他死了還不到一周，我舅舅就和外人勾結要算計我的股份。人性啊，是最難把握的東西，所以，從今天開始，我馮樂天誰都不信，就信我自己！」馮樂天執拗無比的回了一句。

董鴻程聞聲無言以對。

「走吧！」馮樂天再次催促了一句。

「唉！」董鴻程略帶遺憾且惋惜的看了一眼馮樂天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跟著吳占濤就離開了甲板。

馮樂天目送二人離去，扭頭看著湄公河對岸燃放起的煙花，眼圈含淚的呢喃道：「爸，你這突然走了，把我弄的……已經不是自己了……！」

「亢亢！」

話音落，馮樂天低頭就沖自己崩了兩槍。

……

一天後，公安醫院內。

馮樂天躺在病床上看著警察說道：「是老丁沖我開的槍，他和我舅舅想要拿我的股份……！」

「董鴻程呢，你看見他開槍打你舅舅了嗎？」

「沒有，是他把我救了！」馮樂天搖頭。

「那你看見董鴻程的司機沖你舅舅開槍了嗎？」

「沒看見，也沒注意，我受傷了，就從船上跑了。」馮樂天搖頭問道：「董鴻程會判死刑嗎？」

「應該不會，他沒有直接參与殺人，而且有防衛反擊的理由。但現在情況也不好說，案子要慢慢審。」警察解釋了一句后，就皺眉再問：「你跑了之後，就再也沒看到那個姓丁的股東？」

「沒有。」馮樂天搖頭。

「好，你再詳細說一下經過！」

「公司年會結束后……！」馮樂天短暫思考了一下后，就開始敘述起了自己想好的口供。

……

大約十幾分鐘，警察第一次詢問結束后，就離開了醫院，而馮樂天則是拿起電話沖吳占濤說道：「幫我聯繫一下公司的李紹昌。」

「然後呢？！」

「他是我爸生前身邊的人，我們已經談完了，你馬上讓他找人力資源部門談話，把董鴻程，老丁，還有我舅舅這邊的嫡系，全部清洗出公司！」馮樂天目光陰沉的說道。

「沒有股份的高層，人力資源這邊倒是能攆走，可有股份的高層，人家有權利召開會議啊。你沒有絕對持股權，我建議還是再等等，等你把老丁和你舅舅的股份都吞了，再動手也不遲！」吳占濤勸了一句。

「不能給他們私下研究計策的機會，馬上就清洗。個別小股東要是鬧情緒，你暗中動手，在不殺人的情況下，什麼臟就使什麼，不在乎過程，只要結果，要他們全給我滾蛋的結果！」馮樂天雷厲風行的回了一句。

……

三天後，赤寶宇公司內部。

「嘭！」

白海龍猛然一拍桌子，指著陳雨晴就喝問道：「奶線這邊出問題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陳雨晴點頭。

「……知道你還不想辦法？沈天澤這幾天簽了快三十家奶廠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個何二光都被沈天澤談明白了，正在外面帶頭忽悠各個奶廠和奶站的小老闆呢！」白海龍火冒三丈的拍著桌子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