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趙清染的腦子仍然是昏沉的。

「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男人好聽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我……昏迷了幾天？」她咳嗽著開口。

「五天。」穆深給她調整了一下枕頭。

「五，五天？」趙清染沒想到自己過了這麼久才醒。

「嗯。」穆深吩咐了人去準備飯菜。

「幸好你沒事。」

這次地震，死亡人數有很多，但所幸，也有小部分的倖存者得以活了下來。

「我剛剛得知，紀惟言將在半個月後準時召開上任會。」穆深把她最想知道的事告訴了她，「所以，他已經沒事了，你也不必太擔心。」

「真的沒事了？」趙清染緊張的不行。

「嗯，他親自發的聲明。」

傭人已經把飯菜端了進來，穆深接過，準備喂她。

「先吃點東西。」

剛醒來，他讓人做了一些清淡的粥和飯菜。

「我自己來吧……」趙清染小聲開口。

「你看不見，怎麼自己來？」穆深的聲音有些無奈。

趙清染聞言不禁愣了一下。

「你做手術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外面。」

穆深勺起一勺粥，輕輕送到了她的嘴邊。

「張嘴……」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趙清染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相同的畫面。

每次吃飯，都是紀惟言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她低下頭，觸摸到了碗的邊緣：「我自己可以。」

穆深黑眸里閃過几絲不知名的情緒，最終還是抵不過她的倔強，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了她的手裡。

「小心燙。」他溫聲開口。

趙清染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著，完全就是憑著本能，在碗里勺著飯。

「這麼多天……都是你在照顧我？」

吃完飯後，她輕輕出聲，語氣不明。

「額頭上還有傷，別碰到了。」穆深拿起紙巾，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幫她擦拭著嘴角。

「你的傷還沒痊癒，這幾天注意一點。」

「謝謝。」趙清染沒想到他照顧了自己這麼多天。

「這是……醫院？」她怎麼沒有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我的住處。」穆深開口道，「去醫院察看，正好看到了剛被送進來的你，就把你接來這裡了，畢竟醫院很多地方都不方便，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謝謝你還來不及。」

「對我，不用這麼客氣。」穆深深深地盯著她。

趙清染沒有再說話了，片刻，她試探著說了一句：「我還是想借一下你的手機……」

她的聲音很小，但穆深還是聽到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找出一個號碼，把手機遞到了她手裡。

緊緊握著手機，趙清染聽著裡面傳來的呼叫聲，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儘管希望很渺茫，但她還是想試一試能不能打通……

一聲，兩聲，三聲，就當她以為會傳來那道冰冷的女聲時，電話居然被接通了。

「哪位？」

甜美的女聲傳過來，趙清染握著手機的手不禁一僵。

這是……cisity的聲音？

她一時被怔住了，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就再次開口了。

「柏宜斯在休息，如果沒急事，請不要打擾。」

cisity一貫的語氣，異常的盛氣凌人，趙清染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怎麼了？」穆深自然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女聲，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趙清染握著手機，神情不明：「他應該是沒事了……」

cisity說他在休息，就說明他應該是平安無事的了。

「你再幫我打一個過去吧……」她還想最後確認一下。

早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穆深的情緒就無比的複雜了。

這才過了多久，他就立刻把原來的號碼給補了回來。

是怕誰會聯繫不到么？

他再幫她撥了一遍，這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等那邊的人開口，趙清染就首先出聲了。

「惟言……他怎麼樣？」

cisity應該能辨認出她的聲音。

這次，cisity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表現的像是不認識她一樣：「柏宜斯需要靜養，沒事的話，不要打電話過來。」

仍然和前一個電話一樣的內容，趙清染還想問什麼，電話里已經傳來了忙音。

只是，雖然沒有了解到具體的情況，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沒事了。

「沒事就好……」

趙清染喃喃念著，只是眸子卻往下垂了垂。

這麼說，這麼多天來，是cisity一直在照顧他么？

也不知道他具體傷到了哪裡，嚴不嚴重……

「清染，有件事，我想徵求你的同意。」

穆深的神色極其鄭重。

「什麼？」

她此刻的心思完全遊離到紀惟言那邊去了，回答的聲音也是極其含糊的。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穆深低低道：「你體內……是有si毒素么？」

醫生應該都和他說了吧？想到這裡，趙清染也沒有隱瞞什麼。

「……嗯。」

穆深在床邊坐下來，幽深的眸子望著她：「我認識一個人，他應該可以解你體內的毒。」

聽到這裡，趙清染著實呆了一下，她的聲音是滿滿的不確定：「可以……解這種毒？」

穆深嗯了一聲：「這種毒或許很罕見，但他卻對這方面十分了解。」

不過，想起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穆深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皺。

「我會讓他幫忙治療，只是……需要你同我一起去一趟苑國。」

「苑國？」

這個名字現在對趙清染來說是異常的敏感：「他是苑國人？」

「嗯。」穆深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所以，只能委屈你到時候要和我走一趟了。」

這個消息趙清染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如果說當一個人以為自己快要和死亡臨近時，卻突然得知自己的病可以治好，那種感覺，旁人真的體會不來。

「他成功解除過si毒素。」穆深想讓她安心下來，「所以，清染，你會好起來的，先把身上的傷養好，我再帶你去苑國。」

「謝謝……」趙清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穆深輕輕地笑了：「好了，你剛醒，還是不要說話了，養好身體才是重要的。」

「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趙清染有些難以開口。

「待會我會讓人送一個新手機過來。」

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穆深的唇角仍帶著些許弧度。

「還有什麼消息，我再和你說。」

「穆深……」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心思，趙清染覺得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別說話，你身體還很虛弱。」穆深輕輕挑眉。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地震中活下來，對此，趙清染真的很感激。

而自從那天聽穆深說自己體內的毒可以解時，她的心態也漸漸好了起來。

如果真的可以治好，那她就可以一直陪著紀惟言了……

只是，不知道他在那邊過得怎麼樣？身體恢復的還好嗎？他是不是也在找辦法聯繫自己？

趙清染每天都在想，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想著他入睡。

她拜託穆深聯繫了爸爸，也不知道那次地震，爸爸那邊怎麼樣了。

但所幸無論是公司還是趙家，都離地震區很遠，而且當時爸爸和疏凝還在外地出差，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害。

那天以後，她沒有再打過電話給紀惟言。想著他受了比她還要嚴重的傷，肯定在養身體，她不好打擾他，影響他的治療……

他把原來的號碼補了回來，是不是怕她第一時間聯繫不到他？

趙清染心裡感動至極。

所以，她也讓穆深把自己的號碼換成了原來的，省的如果他想找她，也可以不費力氣地到……

但是，自己的手機，卻是沒有響過一次。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或許他忙著康復呢，就像她不敢打擾他一樣……

只是……他知道她還活著嗎？

應該知道吧，畢竟她讓傭人幫忙發過幾條簡訊給他……

雖然他都沒有回過。

新年就在這樣的氣息中來臨，雖然在之前，f國經歷了災難，但在新年夜這一天，人們該有的儀式還沒有少。

辭舊迎新，洗去污濁和苦難，來年迎來的是將會是一片明媚。

這也是對那些在地震中遇害的人，最好的祈禱和祝福。

趙清染睡了一覺醒來，就聽到外面已經響起了煙花綻放的聲音，無比的盛大隆重。

新年，是真的來了。

「我帶了葯過來。」

今天穆深來的有些晚。

「把這個擦在額頭上，就不會留疤了。」

男人的聲音很輕柔。

「謝謝……」趙清染能對他說的只有這個。

「這句話，幾天里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穆深有些無奈，「把頭抬起來一些，我幫你上藥。」

這些天來，穆深每天都會抽出大部分時間來陪她，她對他的愧疚也越來越深。

剛開始他要做什麼時，趙清染還是阻止的，到到後來，他的行為就有些強制了。

所以，就算她再怎麼阻止，男人的決定還是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穆深認真地幫她擦著葯，均勻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讓趙清染不禁往後躲了躲。

「別動。」男人溫聲提醒著。

趙清染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不同於紀惟言，穆神身上的氣息是那種非常清新的，給人舒暢的感覺。

也幸好她看不見，不用面對男人深邃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