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單的香味淡淡的,是紀惟言身上的氣息,而她發現,過了這麼久,他的床上仍然放著她的枕頭。
兩個枕頭緊緊地擺在一起,就像兩個人相依在一起——不知道怎麼,她一想到這個,臉色就微微有些變了。
企圖把他的枕頭推遠,而自己也睡到床沿邊去,卻在他的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本相冊。
而那些相冊下面,還放著一堆零散的照片。
趙清染本來沒有那個興趣去查看他的隱私,但卻不經意地瞥到了露在外面的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她,場景也異常的熟悉,她不禁皺了皺眉。
之前他存放在電腦里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弄成了照片?
而且,還是放著他的枕頭底下——
心裡湧現几絲說不清的情緒,她連忙移開視線,重新把枕頭放了回去。
複雜地躺下,周圍都是他的氣息,幾乎都快把她包圍了。
趙清染盯著天花板,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難道那個相冊里也都是她的照片?
他為什麼要把相片放在枕頭下面?難道又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對,他都說了,只是因為還沒有找到好玩的寵物,所以才把她找回來的,她在這裡胡思亂想些什麼?
但腦海里又情不自禁地出現了穆深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他是因為喜歡你?」
這句話像魔咒一般在她的耳邊不斷響起,趙清染煩躁地翻了一個身,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晚,紀惟言沒有回來。
接下來的幾天里,趙清染都被關在房間里,就和以前待在這裡的生活差不多,吃飯,睡覺,只是,紀惟言再也沒來過房間一次。
她本以為他又要更加變態的懲罰她,沒想到他卻出都沒出現過,這讓她不由得有些奇怪了。
既然這樣,他把自己抓回來,是為了什麼?
準備先觀察著情況,這天夜裡,趙清染像往常一樣準備關燈睡覺,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一下子就被驚醒了,豎起耳朵,心想著不會是紀惟言回來了吧?
隨即就傳來了門把轉動的聲音,那天雖然反鎖了,但外面的人自然是有鑰匙開門的,所以此時來人只是輕輕推了一下,門就開了。
聽著男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不知怎麼,她不禁感到了一絲慌亂,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紀惟言沒有開燈,直接迎著一片黑暗走了進來,他的腳步放得很輕,慢慢靠近了床邊。
感覺到他正停在自己的身邊,趙清染屏住呼吸,不想讓他發現自己還沒有睡著。
紀惟言盯著她的睡顏看了一會,眸子里一片複雜。
片刻,他輕輕俯下身,男人冰涼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在她的臉上流連著。
趙清染只感覺被他觸摸過的地方彷彿有火在灼燒,她很想轉個身,但身體好像被定格住了一般。
男人的氣息在慢慢靠近,緊接著,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自己的額頭,男人的唇溫熱,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僵硬,睫毛也微微的顫動著。
過了很久,她仍然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的頭頂上方,但他卻久久都沒有動作,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紀惟言的眼裡此時帶上了幾分柔和,看著這個幾乎都要把自己逼瘋的女人,一時間又有些衝動,再次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動作很輕很輕,只是含著她的唇瓣,溫柔地品嘗著,想要把她的味道永遠記在心裡。
但這一切對於趙清染來說就是煎熬,她感受著男人不斷地在自己的臉上撫摸,而且還不停地在她唇上動作著,呼吸也漸漸地不那麼均勻。
好在男人終於停了下來,她能聽到他解開皮帶的聲音,下意識地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身體更加的僵硬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紀惟言只是在她身邊躺下,幫她把外面的被子蓋上了一點,然後就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她。
強烈的氣息包裹著她,他的身軀熾熱,燙得讓她想逃,但男人的手還環著她的腰,她又不能轉身。
如果轉身的話,就直接投進他的懷裡去了,所以趙清染只能保持著這個姿勢。
男人的身體靠的她緊緊的,硬物正抵著她,讓她怎麼也睡不著。
加上腦子裡又一片混亂,額頭上彷彿還殘留著他唇間的餘溫,趙清染只覺得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直到半夜,她才睡了過去。次日,等到她醒來,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紀惟言早就不見了身影。
去衛生間刷牙的時候,趙清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現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加的明顯了。
她想起昨天心煩意亂的一夜,眸子微微沉了沉。
她最近是怎麼了?總是會有一些莫名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從心頭湧出。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幾乎是每天夜裡紀惟言都會來到房間,然後抱著她入睡。
她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這樣沉默的他,讓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而每次他來,她都會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就像執行一道程序一般,他都會先吻她一遍,然後再從身後抱著她。
他唇齒間的酒氣很濃烈,每次她假裝翻身想躲開他的吻時,他都會把自己抓回來。
只是抱著她,不對她做什麼,但正是這樣,讓趙清染幾乎每天都睡不好。
沒有理由,就是莫名的,睡不安穩。
她也因此很煩躁,所以第二天起來整個人都是憔悴無比的。
同樣的,這天她醒來,意料之中的不見了紀惟言的身影。
每次天還沒亮,他就會從房間離開。
身邊的位置還是有些溫熱的,她掀開被子,下一秒就聽到了外面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趙小姐,您醒了嗎?」
是刀疤男的聲音,趙清染微微顰眉,「嗯。」
她的聲音正好能讓外面的人聽見,刀疤男接著就說道,「少爺發燒了,但怎麼也不肯看醫生,趙小姐,您能出來看看嗎?」
聽到他的話,趙清染怔了一下。
紀惟言發燒了?怪不得昨天他的身體格外的燙。
「趙小姐……」
見裡面沒有反應,刀疤男又再次叫了一遍。
「他不看醫生和我有什麼關係?」趙清染淡淡開口。
刀疤男聞言更加焦急了,「趙小姐,不用我多說,您知道的,只有您說的話才有用,少爺只會聽您的。」
趙清染不由得有些想笑。紀惟言會聽到她的?如果她說的話有用,她現在還能被他關在這裡?
「趙小姐,少爺這段時間天天喝酒,這次發燒了,身體肯定會受到影響。」
刀疤男依舊沒有放棄,「您就出來看一看吧,少爺發著高燒現在還在外面游泳……」
他又繼續說了很多,聽到裡面沒有聲音,都想直接進去了,但門馬上就被人打開了。
趙清染的臉色有些冷,她看了刀疤男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想你可能是搞錯了,你們少爺,現在恐怕是看都不想看見我。」
說到這裡,她扯了扯嘴角,「而且,我不認為,他會聽我的話。」
然而刀疤男臉上卻是無比的堅定,「不,趙小姐,少爺很在乎你,您說的,他都會聽。」
眼看趙清染對少爺的誤會越來越嚴重,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少爺……是愛你的。」
「愛我?」趙清染用一用古怪至極的眼神看著他,「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
刀疤男有些無奈,「少爺很多時候都是無心傷害您的,在他心裡,他不捨得動您一根頭髮。」
「不管您信不信,少爺的性子高傲,加上身份尊貴,所以在對待您這方面,一直都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去和您相處。」
「少爺從未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也不會為一個女人做這麼多事,他真的很愛您。」
趙清染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臉上沒什麼表情,這讓刀疤男更著急了。
「趙小姐,您就去看一看少爺吧,在您離開后,少爺幾乎每天都折磨著自己,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了。」
最後趙清染只能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就別把他說成一個大情聖的樣子了。」
察覺到她的態度,刀疤男知道她是不會相信自己說的,只能輕輕嘆了一口氣,「那請您跟我們過去。」
一個露天的游泳池裡,一個男人正從水裡出來,他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泳褲,水珠不斷地從他身上流下來,高大性感的身軀帶著絲**惑。
男人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頭髮也不擦,就這麼任由水滴下來,他不知道在看哪裡,眼裡的情緒讓人猜不透。
風輕輕吹過,將不遠處花的花瓣都吹落了下來,花瓣不斷往下飄落,落在地上,落進泳池裡,有幾片還落在了男人的肩頭。
男人**著上半身,彷彿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涼意,仍然坐在休息椅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趙小姐,少爺最近脾氣大,我們接都接近不了。」刀疤男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