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岳衛，秋殺九衛之一。
後將軍鄔延，於三年前，秋殺軍同蠻族虎王虓鴆帳下虓虎軍對壘之時，身死虎牢關下。
此後，斷岳軍心氣便被腰斬。
斷岳衛便沒了主將，又因為一些錯綜複雜原因，一直沒有新的主將繼位，便一直由羊宣暫管。
許是寄人籬下原因，斷岳軍士氣一直低落。
而斷岳軍人員也一直得不到補充，久而久之，只剩八千人屬。
是故，斷岳軍被人遺忘，被兄弟軍隊嫌棄，所有人都鬱郁不得志。
此次秋殺軍全線出動，兵臨豹庭，斷岳軍亦是參與其中，被安排在破蠻軍右位三里處做馳援，共同對峙紀蒼。
而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面對精銳蠻軍的時候了，甚至因為被排擠的原因，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了。
現如今，周遭四境俱是精銳蠻軍，一時間整個斷岳軍都有些恐慌，有些驚駭，人心惶惶。
「小六子，天天盯著隔壁看，看什麼呢？」
「看破蠻軍啊，他們正在訓練。」
「破蠻軍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兩肩膀擔著一個腦袋？」
「不一樣，鐵叔，人家就不害怕，每天正常出營操演，還有兩個營之見相互比武呢，我昨天看了十場，一個比一個猛。」
「切。」鐵叔身旁一個老兵發出了不屑的嗤鼻聲。
接著就聽道：「蠻子衝過來不還是一樣死？」
「小六，有空還不如多睡會…」
聞言，小六向老兵看去，只見那老兵一臉頹廢，和神采奕奕的小六完全是兩個模樣。
「呸，孫三，你慫就慫，別影響小六
聞言，名叫孫三的斷岳軍卒，也沒再說話。
看著其一臉麻木的表情，鐵叔輕嘆一聲，
整隻斷岳軍早已名存實亡，這才是斷岳衛營地中的常態。
與此同時，斷岳衛主帳中，「砰！」一聲摔東西聲響起。
「鋥！」
「死！你們該死！」就見一名絡腮鬍大寒手中舉著一把鋒利長刀，直指地上跪著的三名斷岳軍卒。
「敗類，該死！該死！你們這些逃兵。」
絡腮鬍大漢氣得直跳起來，「狗娘養的，你們這些雜種，你們怎麼不在河谷就跑呢？」
「怕死，你們就別來啊，才兩天，兩天！兩天啊！」
絡腮鬍大漢氣得不會說話了，雙目通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名兵卒，刀卻遲遲揮不下去。
這三名士兵他都認識，是三年前從虎牢關上面拼殺下來的斷岳老卒，當面他們都是悍不畏死的戰士，而現在卻是逃兵，逃兵！
「呼，都尉，你動手吧，是我趙猛骨頭軟了，能死在您的刀下，能瞑目。」
這名名叫趙猛的老卒這一刻竟然閉上了眼睛，臉上沒有一絲遺憾，儘是開懷之色。
這一幕，深深了刺痛了馮勇，眼前趙猛是一等一的悍卒，他不明白，不明白！
「你們死都不怕，為什麼要逃？蠻子就那麼可怕？」
聞言，三人皆是睜開了眼睛，滿臉苦笑。
「都尉，我也不知道，以前我是不怕的，可後來我就想廢物一樣被養在這斷岳軍中，一年、兩年、三年。」
說到這，趙猛紅著眼睛看向馮勇，雙眼中，有憤恨、有憤懣、更多的是麻木。
「三年，整整三年，我就這麼一直苟活著，原以為我來這豹國，我會恨，會和蠻子同歸於盡，可真看到大青山那血流成河的戰場，那些原上的殘肢碎肉。」
說到這，馮勇看到趙猛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整個人好像一團軟泥一般，瞬間癱倒在地。
「我害怕了，害怕了…」
癱在地上的趙猛，紅著眼看向馮勇。
「當年咱們面對蠻族的傷亡如何？可現在咱們對面那支蠻軍，兩萬白豹義從，兩萬豹騎，不知多少蠻兵。」
「我怕了，我怕了…」
淚水順著趙猛的眼角留下，其整個人失魂落魄地輕聲呢喃……
另外兩名士兵亦是則是惶恐地看著這一幕，好似趙猛的話在不停拷問他們一般。
「唰唰唰！」三道白光閃過，三具屍體倒在了地上。
「他們，廢了，廢了…」
馮勇不知道在向自己解釋還是向一旁近侍解釋，不停地重複著…
「廢了，廢了…」
驀然，馮勇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好好安葬他們。」
接著馮勇向帳外走去。
破蠻主帳，陸白正在看著桌上輿圖，考量著接下來的變化。
蔡太虛亦是雙目緊閉，昨日裡，紀蒼帳下往前推進三里之後，一直便不曾有過動靜，原本破蠻軍已經整裝以待，到了夜裡，更是甲冑著身。
可截至目前，紀蒼營下竟按兵不動，沒有絲毫動靜。
這使得陸白和蔡太虛皆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報！」
聞言，陸白立馬抬頭，蔡太虛亦是睜開了雙眼。
「啟稟將軍：咱們隔壁斷岳衛都尉馮勇求見。」
「斷岳衛？」
陸白和蔡太虛互相對視一眼：「對方來幹嘛？」
「快快有請！」陸白收回視線，沖帳外吩咐道。
旋即，帳布掀開，一名好大的漢子走了進來，就見對方拱手抱拳道。
「在下馮勇，見過破蠻將軍！」
聲音洪厚有力，氣息凜冽，一身鐵甲讓這主帳中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馮都尉好，不知都尉前來可是有何要事？」陸白看著這位漢子，出聲問道。
「陸將軍，在下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哦？都尉還請細說。」
聞言，馮勇深呼吸一口氣，抬頭看向陸白：「陸將軍，我衛出現逃兵了！」
「什麼！」蔡太虛一臉震驚的驚呼出聲。
陸白亦是皺了皺雙眸，怎麼可能，這種事情怎麼會出現在秋殺軍身上，便是預備役也沒有可能啊。
可看著堂下馮勇悲傷的神情，明顯這是真的。
「這，馮都尉，請節哀！」一時間，蔡太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在旁邊勸慰道。
只不過馮勇並沒有搭理蔡太虛，而是一臉認真的看向陸白。
「陸將軍，末將這兩月聽聞了陸將軍諸多事跡，無愧於破蠻，馮某亦是敬佩至極。」
「因而想帶領帳下八千兄弟同陸將軍破蠻軍合營，還望陸將軍答應。」
說罷，馮勇虎目一紅，雙膝跪地，徑直向陸白拜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