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大型倉庫？」

  「龐大隱蔽的空運力量？」

  「或者，一個巨大的，隱秘的地下通道？」

  北評，華北司令部內，岡部直三郎也在討論，李雲龍故意顯露出來的物資轉運基站，位於楊村後方三公里外的石頭灣。

  他的判斷和筱冢義男一樣，

  要麼，這裡是一個超巨大的倉庫，存儲了海量物資。

  要麼，這裡是一個巨大地下通道的出口，存在一條很長很長的，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蝗軍沒有發現的地下通道，在源源不斷的給游擊隊提供物資。

  不然無法解釋。

  為何游擊隊會獲得近萬噸的物資，而蝗軍絲毫沒有發現痕跡。

  萬噸級的物資，即便是蝗軍，也需要通過鐵路才能運輸到晉省，而且時間不斷，動靜巨大。

  「如果是這樣，一個混成旅團就不夠了！」

  「這伙土八路的戰鬥力，並不弱。」

  岡部直三郎眉頭皺起。

  來到華北地區一個多月，岡部直三郎也不得不承認，土八路的戰鬥力很強很強，尤其是有了一定的武器裝備之後。

  雖然只是一些輕機槍，衝鋒手槍，還有迫擊炮，手榴彈，火力堪堪趕上帝國二線大隊水平，攻堅也只有一些單兵噴火器。

  但依舊爆發出讓岡部直三郎驚駭的戰鬥力。

  短短一個月，就徹底破壞了多田駿留下的囚籠體系，把蝗軍壓縮到幾條主幹鐵路周邊，並且在最近的和蝗軍小規模衝突中展現出極強的戰鬥力。

  大隊級野戰，甚至還小占優勢。

  尤其是，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士氣、韌性、頑強，絲毫不遜色於武士道精神洗禮的蝗軍。

  「司令的意思是··」

  參謀長問道。

  「再給服部加一個步兵聯隊。」

  岡部直三郎咬了咬牙，最終決定加一個步兵聯隊。

  倒不是他小氣。

  實在是，華北方面軍的日子也不好過。

  別看最近丟失了大量山區地盤，收縮出大量兵力，蝗軍機動兵力應該多了不少。

  實際上，華北方面軍控制的地盤，高達幾十萬平方公里，橫跨數個省。

  近三十萬部隊，大部分都駐紮在交通線附近的重要城市，維持交通線運轉，以方便從占領區獲得物資然後運輸回本土。

  北評駐軍，天京駐軍，保定駐軍，聯運港駐軍，太原駐軍···這些大城市，怎麼的也得駐紮兩個大隊吧，有的甚至得駐紮一兩個聯隊。

  一個一個城市分散下來，他機動部隊本來就少的可憐。

  而丟掉的那些山區偏遠縣城，山村地區，駐軍本來就十分稀少，收縮出來的兵力，加起來還不到一個第一軍規模。

  這點兵力，都不夠加強鐵路線保護的。

  多田駿時代，土八路鬧事，蝗軍應對反擊，或者發起規模化掃蕩，都是通過鐵路和通路，臨時抽調各地兵力，組成機動兵團執行的。

  但當前，正太線和同蒲線基本癱瘓，公路也十條九條不通，剩下一條還鬧八路的情況下，快速調動兵力自然沒了可能性。

  而大本營讓他抽調一個混成旅團進攻楊村，並且發起超大規模掃蕩，基本沒有給他多少兵力支援，除了調回原來支援華中地區的六個大隊，一個炮兵大隊外。僅僅給了六千多個補充兵員。

  他能給出一個步兵聯隊，已經是牙縫裡寄出來的老婆本了。

  「怕是有些不夠。」

  參謀長搖了搖頭：

  「根據多野聯隊的匯報，楊村那邊，土八路構築了大量堅固的土木防禦工事體系，雖然不是混凝土永備工事，沒有大型火炮，但綿延數十公里山區。」

  「在對方有充足後勤的情況下，恐怕···」

  「獨立團的武器裝備，可是比一般的游擊隊還要強不少，他們普遍配備82口徑的迫擊炮，石頭灣倉庫距離其駐地，也就三公里左右距離，補給十分方便。」

  「對方普遍裝備防毒面具，我們的特種彈也沒有效用。」

  「我知道。」

  岡部直三郎搖了搖頭：

  「但預計十一月中旬開始發起進攻和掃蕩，到時候，我們抽調出來的兵力只有這麼多，增加一個聯隊已經是極限了。」

  「我會讓太原航空聯隊支持楊村作戰，為服部直臣提供空中支援。」

  崗部直三郎說道。

  「筱冢義男？！」

  參謀長嘴角一抽。

  把第一軍的直屬航空隊，派去支援楊村作戰，這簡直是把筱冢義男不當人。

  「筱冢義男就需要您來通知了。」

  他只是一個參謀長而已，一個少將，指揮權可不再他手裡，他只負責執行。

  「好。」

  岡部直三郎語氣充滿了不屑。

  對於筱冢義男，崗部直三郎打心眼裡看不起，

  ···

  「嗨。」

  「沒問題。」

  太原，接到岡部直三郎的電話，筱冢義男語氣平靜，甚至隱隱約約帶著一絲期待：

  「我會立刻安排航空聯隊交接。」

  「好。」

  電話對面，岡部直三郎愣了好一會。

  他讓筱冢義男第一軍的航空聯隊，全權支援最新組建的服部混成旅團去進攻楊村，這等於剝奪了筱冢義男對於第一軍航空隊的指揮權。

  本以為筱冢義男會強烈反對，沒想到對方同意的十分果決，甚至是欣然同意。

  「考慮到指揮問題。」

  筱冢義男繼續說道：

  「為了避免指揮重疊，影響作戰，我建議，暫時將航空聯隊的指揮權交給服部少將。」

  「這樣還能最大程度發揮航空聯隊的作戰能力。」

  「好。」

  岡部直三郎又愣住了，最後只能再吐出一個好字。

  他拿走第一軍直屬航空聯隊，筱冢義男不生氣抗拒也就算了，反而主動推進這件事，再次大大出乎了他的預計。

  「不過物資方面得司令官想辦法解決看，近期的戰鬥，第一軍航空聯隊的燃油和彈藥已經消耗殆盡了。」

  筱冢義男繼續說道。

  「這是自然。」

  岡部直三郎點頭說著：

  「我會在十一月初提供足夠的物資。」

  「那麼，我第一軍近期的任務，就是維護正太線和同蒲線的通暢了。」筱冢義男強調了一句。

  「對。」

  崗部治三郎點點頭。

  「目前正太線和同蒲線在我第一軍轄區內，局勢已經逐漸穩定，游擊隊的襲擊日趨減少。」

  筱冢義男說道，語氣絲毫不變：

  「進攻楊村，是大本營的命令，我第一軍可抽調兩個大隊前往支援服部旅團進攻楊村，徹底搗毀土八路物資獲得渠道。」

  「喲西。」

  「難得筱冢君有心。」

  收下這兩個大隊，順便誇了筱冢義男一句之後，岡部直三郎掛掉電話，面色頓時一變：

  「怎麼回事？」

  他和筱冢義男意見不合，如果有機會，他絕對會想盡辦法讓筱冢義男下台，並且讓筱冢義男和香月清司一樣，回國內養老。

  只可惜筱冢義男是個聰明人，不會和他起衝突，絲毫不給他機會，比香月清司聰明的多。

  不過，

  第一軍直轄航空聯隊，屬於第一軍作戰序列，在沒有被撤銷之前，指揮權歸屬第一軍，負責蝗軍在山西地區的掩護。

  他這樣直接調撥給服部混成旅團，是不符合規矩的，筱冢義男是可以拒絕的，哪怕他以方面軍司令的身份強制命令，筱冢義男也是可以留下一半甚至更多。

  除非把航空聯隊剝離第一軍。

  但這需要派遣軍的批准。

  在派遣軍那邊，筱冢義男的影響力，絲毫不比他弱，甚至隱隱約約強一點，這也是岡部直三郎針對筱冢義男的核心原因。

  而筱冢義男偏偏直接同意了，甚至直接交出了航空聯隊的指揮權。

  「為什麼？」

  岡部直三郎眉頭皺起。

  看上去，筱冢義男是服軟了。

  但他的目的是趕走筱冢義男，雙方沒有妥協的可能性，以筱冢義男的性格，也不可能妥協。

  ···

  「將軍，為什麼？」

  太原，山本一木語氣不滿：

  「為什麼要把航空聯隊交給服部直臣？」

  「甚至還····」

  「為什麼？」

  筱冢義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根據崗部司令官制定的作戰計劃，第一軍接下來的任務是維持正太線北段和同蒲線一段的通暢，不參與對游擊隊的掃蕩，不需要用到空軍。」

  「給服部也無所謂。」

  「目前，我第一軍機動部隊有吉野聯隊和兩個步兵大隊，山西局勢整體穩定，保持一個機動聯隊足夠，剩下的兩個步兵大隊可以支援服部旅團。」

  「那也不用全部給他們啊。」

  山本依舊不滿。

  道理是沒錯，但憑什麼把自己的部隊，自己的飛機給別人，最後功勞也是別人的。

  「因為。」

  頓了頓，筱冢義男才說道：

  「這樣，等今後失敗的時候，責任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甚至，因為我主動讓出第一軍航空聯隊，以及支援兩個大隊的機動部隊，大本營還會誇獎我。」

  「失敗？」

  山本一愣，隨後陷入沉默。

  近期他和筱冢義男討論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土八路的實力。

  即便是高傲自負如山本，也不得不承認，在獲得一定武器裝備和相對充足的彈藥後，土八路的實力變化極大，超乎他想像的大。

  其中，最吸引兩人討論的一個觀點，

  土八路這暴增的實力，只有一部分是來源自武器裝備和彈藥，還有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因為這支部隊的特殊性質。

  這種性質，是一個部隊強橫的關鍵。

  土八路原本就有，只不過之前因為武器裝備太差，後勤補給嚴重不足，被掩蓋了，無法發揮出來。

  而現在，隨著武器裝備的好轉，後勤補給跟上來，這種性質，開始展現。

  最顯著的證據，就是同樣的武器，在土八路手裡，和在晉綏軍，或者中央軍手裡，呈現出來的戰鬥力，完全不同。

  「蝗軍有武士道，他們有什麼呢？」

  山本陷入沉思。

  帝國蝗軍，之所以實力強，除了先進的現代化的武器裝備和後勤補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武士道精神指導——蝗軍屬於天蝗，是為帝國聖戰而戰。

  武士道所鑄就的魂，讓蝗軍強大起來。

  戰爭之初，蝗軍沒有一個或者的俘虜，這就是武士道強橫的證明。

  但筱冢將軍似乎認為，盤踞在山區，以李雲龍等人為代表的土八路，也是一支有靈魂的部隊，甚至絲毫不遜色於蝗軍。

  山本一直想不通。

  李雲龍那伙人所在的部隊，魂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