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
陸羽低喃一句,徐徐合上眼睛,身體倚靠在座椅上。
脊背驀然一震,飛機開始徐徐啟動,並順著跑道滑行,顯然是要開始起飛了。
登機口前,顧傾城看到飛機開始起飛前的滑行,頓時睚眥欲裂,眼圈通紅的往前沖,嘴裡嚷道:「陸羽…陸羽…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不許你走…」
然而根本沒有用,四名乘警牢牢禁錮住他,攔住她的去路,以她的力量根本無力掙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機跑遠,而無力去阻止…
飛機滑行,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某一刻,「嗖」的一聲,飛機拔空而起,徹底的脫離地面,飛向高空。
「陸羽!」
顧傾城悲呼,卻根本不能改變什麼,飛機飛走了…
啊!
顧傾城聲嘶力竭的大吼,全身的力氣瞬間像是被抽空般,腳下一軟跪倒在地,淚水無聲滑落……
「陸羽…」
顧傾城低聲呢喃,喉嚨沙啞了,心也似乎隨著陸羽的離去而碎了。
陸羽走了,這一走不知道是多麼久遠的歲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回來…
眼見顧傾城停止掙扎,無力的委頓在地,一群乘警鬆一口氣的同時,也隨之惱怒起來,一人嚷道:「快把這個瘋女人帶走!」
顧傾城本想掙扎,可是想到陸羽已經離去,她心殤若死,也沒了抵抗的意思,舉舉手又放棄了…
嘔!
就在這時,顧傾城忽然腹中一陣噁心,嘴裡發出一陣乾嘔,肚子里的孩子又來作怪,似乎是不願意看到爸爸離去,也似乎是不忍心看到媽媽被人欺負,用這種獨特的方式發出提醒。
「陸羽離去了,可是我還有孩子,我不能如此頹廢…」
一瞬間的功夫,顧傾城就想通了,沖著乘警解釋:「我只是想見見我男朋友,並沒有惡意的。」
「有沒有惡意,你說得不算。」一名乘警惡狠狠說了一句,不客氣的推搡了她一把。
「我懷孕了,請你客氣點。」顧傾城蹙眉道。
本來她以為,這麼說乘警就會收斂,卻不想這一句話,就讓一群乘警臉色大變,幾人交換一個眼神,其中一人說道:「大家小心,她懷裡可能有危險品!」
一邊說著,一群人粗暴的將其按倒在地。
嘔…
顧傾城撲倒在地,胃裡一陣翻騰,乾嘔不止,幾乎連膽囊都吐出來了,全身的力氣也似乎也隨著膽汁吐出…
面對惡狠狠逼來的乘警,她全身冰冷,如墜冰窟,陸羽離開了,難道她連孩子也保不住了嗎?
……
天空上,飛機猛然一震,越過大氣層,進入平穩飛行期…
頭等艙里,陸羽忽然發出一聲低呼,驀然睜開眼睛,在那麼一瞬間,他的心驟然抽緊,就好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的將心攥在一起,痛的無法呼吸。
「怎麼回事,為何忽然會有這種感覺?」陸羽一臉的疑惑,雙眸森冷而焦灼,眉頭緊緊皺起,面容猙獰而恐怖!
「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一名空姐注意到陸羽的異樣,關切的問了一句。
陸羽搖搖頭,忽然解開安全帶,身體往窗戶方向湊去。
「先生…」那空姐呼喚一聲,陸羽根本沒有理她,向著窗外望去,只見下面白雲悠悠,一片莽莽,什麼都看不到。
「師父,你怎麼啦?」
注意到陸羽的異樣,鍾慧怡蘇浩然兩人齊齊望來,蘇浩然更是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陸羽搖頭,做回位置上,心頭那種心悸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似乎有什麼悲劇要發生!
咔嚓嚓!
一陣異響,突兀的在機艙里傳來。
「什麼聲音?」
「不會是飛機出現什麼問題了吧?」
眾人四下張望,不少人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
「是他,那個男人,聲音是從他手中傳來的。」忽然一人指著陸羽的道。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到陸羽的右手放在座位的把手上,手背上青筋暴突,手掌下的橡膠把手在他的五指扭曲變形,那聲音正是從他手底下發出的。
「好大的力氣。」
「捏橡膠把手如捏泥團,好厲害!」
看到這一幕,眾人心頭震驚,低聲議論著。
「師父,你怎麼啦?」蘇浩然問道。
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陸羽開始教他,也正式的收他為徒。
鍾慧怡一雙鳳目,也是投向他,雖然沒有說話,眼神中的關切,卻表露無遺。
「師父,你還好吧?」蘇浩然又問。
感受到兩人的關切,陸羽煩躁的搖頭。
這種心悸的感覺,這種心頭煩亂的感覺,他遇到過幾次,每一次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次是秦嵐被人擄走打傷,連孩子也丟掉了,一次是凌秋霜身死,那這一次呢?
心頭越來越煩躁,陸羽五指再次加了一把力。
咔嚓!
橡膠把手,在他的五指下,被生生的扯了下來。
那名空姐在一旁噤若寒蟬,不過出於職責,她還是上前關切的問道:「先生,你…你還好吧?」
「他到底怎麼啦,為什麼會這樣?」
「不過他真的好厲害,這麼堅硬的橡膠把手,居然被他生生扯了下來,這得多大的手勁啊,我剛剛試了一下,兩隻手一起用力,都沒法讓這把手變形的…」
眾人竊竊私語,對著陸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這讓他心頭更加的煩躁。
「讓他們給我閉嘴。」陸羽陰沉道。
他話音剛落,鍾慧怡已經第一個從座位上彈起,森冷的目光在機艙內掃過,鳳目含煞,嘴裡冰冷道:「不想死的話,統統給我閉嘴。」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其中不滿的嘀咕一句,一句話沒說完,鍾慧怡身形一閃,就出現在這人面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呃呃…
這人脖子被扼住,呼吸困難,拚命的掙扎著。
「算了!」
蘇浩然大步趕來,在鍾慧怡手上一拂,將她的手腕拍開,而先前那人則啪嗒一聲跌回座位上,粗重的喘息著。
「再讓我聽到你的喘息聲,就讓你永遠沒法呼吸。」鍾慧怡警告道,那人頓時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害怕鍾慧怡會殺了他,剛剛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鍾慧怡的殺意,如果不是被人阻攔,她真的可能殺死他……
有了這件插曲,整個機艙里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一個個閉上眼睛裝睡,害怕多嘴招惹禍患。
飛機上靜悄悄的,可是陸羽的煩躁卻不減反增,他貼在窗前,望著下面飄飄白雲,神色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