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滿唐華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族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滿唐華彩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世族字體大小: A+
     
    最新網址: 梨園如仙境。

     時隔多日,薛白終於再次站在李隆基面前,彼此的感受都與往昔不同。

     “朕聽聞你在私下誹謗朕。”

     “我沒有。”薛白道:“我年少得遇聖人,以卑賤如螻蟻之身份,一度成為狀元。君恩如此深厚,恩同再造,我視聖人如至親長輩,此心若不誠,天誅地滅……”

     “夠了。”

     奉承的話,李隆基聽得多了,沒耐心聽太長的。

     但他也知道薛白說的是事實,有一種這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臣子的感覺。

     他稍稍看薛白順眼了一些,還有點感慨。

     “朕的臣子裡,也只有你與胡兒出身最是卑微。對朕也是最盡心,有好吃的、好玩的總想著朕,受到的攻訐也最多。”

     “確是感激涕零。”

     薛白其實心中不快。

     一秒記住https://m.

     原本好好的一番君臣相得的開場,李隆基非要把他與安祿山混在一起談。

     但在李隆基心裡還真就是這樣,覺得今日把這兩人歸為一類,是對薛白能力的認可。畢竟,安祿山這種忠心能乾體貼聖意的臣子是他最喜歡的。

     “但,聖人如此待我,我卻對聖人瞞著身世。”薛白道:“我不能與安祿並論”

     “你還知道?!”

     李隆基本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既然有了宣泄怒火的出口,他也不必在薛白小兒面前端著,叱罵了幾句。

     “賜你認親,你擅自更改,陰謀布局,當眾拂逆朕。在你眼裡,你的狀元身份,比天子的顏面更重要嗎?!這便是你說的感激涕零、恩同再造?!”

     “我錯了。”薛白道:“我之所以這麽做,因為那些人明知我的身世,卻裝模作樣,我看不慣。”

     “還敢狡辯?”

     “回聖人,不是狡辯。從崔翹出那題目開始,他就是在撩撥我,明知我世,偏要出個‘湘靈鼓瑟’,看我是犯諱還是承認是逆罪賤奴。我是欺君,聖免費領幣元、哪怕殺了我,我都心甘情願,這是我該受的。但他卻是個什麽東西,跟我耍小心眼?

     高力士不得不叱喝道:“放肆,在禦前如何說話?!”

     李隆基卻搖搖頭,道:“繼續說。

     “崔翹老賊,嘴上說我欺君,心裡有何不清楚的?末了,擺出名門世族的風范,說他已經夠容忍我了,我一個逆罪賤奴,憑何在長安聲名鵲起,憑何高中狀元?我是不識好歹,只顧著給聖人寫故事,忘了給他這位大宗伯投詩文行卷,拒了他嫁孫女給我的好意了!

     “好一個牙尖嘴利,你欺君之罪,說到最後,反成了旁人陷害。”

     “回聖人,我沒想著要翻案,就想著帶崔翹一起完蛋。其實我也知道害我的不止他一人。還有人在背後利用崔翹,國舅在督辦的榷鹽、造紙兩樁差事他們都想沾手。我沒辦法,這次鬧事,求的不是保住狀元,而是打他們的臉。”

     薛白說過,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我還有一樁罪,我常在聖人面前藏拙。其實我讓老師、鄭博士幫忙,召集士子,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右相之前的指責沒有錯,我心機深重、手段毒辣。”

     “呵呵。”

     李隆基不由得譏笑了出來。

     高力士見聖人笑了,不由也笑。

     “手段毒辣?”

     李隆基愈覺好笑,抬手指了指宮苑,說了個題外話。

     “太真養了一隻海州貓,平日裡撒潑打滾,頗有為趣,看起來很無辜。但它但凡出門,趁著旁人沒看到,捉到鳥兒老鼠,就用它的爪子殘殺,將這些小東西折磨至死,以此為樂。你說,朕難道真不知它做了些什麽嗎?手段毒辣?就你那兩下子。”

     薛白道:“我做的一切,都瞞不過聖人的眼睛。聖人看我就像是看一隻貓,像天上神仙看地上人。”

     “夠了,說好聽話無用。”

     “我是想說,怪我瞞著聖人,我其實不是一隻海州貓,只是一隻狸貓。”

     “朕管你是什麽貓。”李隆基叱了一句,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覺得被欺負了,為何不找你義姐義兄們說情,是覺得朕治不了他們不成?

     “這……我愧對聖人,無顏開口。”薛白道:“也是怕給聖人惹麻煩。”

     “你有這份忠心?

     “是,寒門學子不滿世族把持科舉久矣,我們借機造出聲勢來,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也好。不必什麽事都驚動聖人。”

     李隆基倒有些驚訝於他有這個心意。

     當然,這件事確實不同於此前的勾心鬥角,天子能改變的也很少。

     “放得狂言,依朕所見,你的聲勢倒要被他們挫了,打算如何啊?”

     “不怕。”薛白道:“他們操持了將作監的造紙坊,卻封堵不了造紙的工藝。我已經把最新的造紙工藝給了所有離開長安的志同道合之士。他們雖然沒有成熟的作坊,終有一日,必然能把紙價壓下來。我們還要把今科春闈,寒門子弟的事跡傳揚出去,把我老師的文章傳揚出去。”

     “傳得出去嗎?

     “我們有個想法,名為‘活字印刷術’,與雕版印刷不同的是,它是每個字都單獨一塊,可以自由排列。能夠很靈活快速地印出新的文章,世家子弟想堵住我們的聲音,難。”

     這原理簡單,李隆基一聽就明白了,道:“操控輿情,庶人敢為之?且爾等能製出幾套活字版、從何處找到那許多識字工匠?此非庶民可有的工藝,但歸朝廷來辦。”

     “聖人明鑒,是我考慮不周。”薛白道:“此事難成,但寒門子弟們願費數十年光景爭科場一席之地,我出身卑賤,願為他們盡一份力。”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達成的事,李隆基既想改變,又不願真的廣泛觸動世家之利,影響他享樂,薛白這態度就剛剛好,有一點小辦法,慢慢來。

     薛白終於算是稍展現了一點治國之臣的才幹了,還學著舉薦人才。

     “我這麽做,除了出氣,也因寒門舉子在長安真是太難出頭了,只能投奔邊鎮。與右相盡用胡人為邊鎮的道理一樣,這些人孤寒無倚,唯對聖人忠心耿耿。比如高適,他雖寫了《燕歌行》這樣的詩,不滿的其實是有人阻擋他報效君王,實則他比旁人更要忠君,聖人一見他便知....

     “召禮部尚書崔翹覲見。

     “臣見過聖人,請聖人春安。”

     崔翹有些憔悴,他這些日子並不好過。

     雖然知情人都明白他是被裹挾了,但事實就是他的名字已被用來倡議科舉多提攜寒門士子。因此已經有一些世家官員們認為,若不給崔翹一點懲罰,便是助長那些鄙夫的氣焰……簡直太荒唐了。

     “愛卿不必多禮,有封奏折一直押在中書,朕召你來一問。”

     “是。

     李隆基低頭飲酒。

     高力士問道:“敢問崔尚書,駙馬張珀承認,是他讓你給薛白一點教訓,你可是因此出題使他犯諱?”

     “是老臣糊塗。”

     “梨園無旁人,崔尚書說話莫太不爽利,陛下問,你就答。”

     “是,是張駙馬所言。”

     “張駙馬要你如何?

     崔翹不敢答,卻還是道:“他說薛白欺君,不能真給了狀元,讓他棄考也好,不中榜也好,總之不能讓此子得逞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點他狀元?

     “是….右相吩咐的。”崔翹道:“右相說,聖人心意就是如此。”

     “這般一說,張駙馬沒錯,右相也沒錯。”高力士道:“你先聽張駙馬的,後聽右相的,你也沒錯。”

     “老臣有罪。”崔翹道:“老臣有罪。”

     李隆基這才來了興趣,問道:“你罪在何處?

     “老臣主持春闈,沒能處理妥善這些事,請聖人治罪。”

     李隆基笑了笑。

     他雖是天子,還真捉不出崔翹的錯處來,要錯,也是天子錯了,畢竟全都是順著天子的意思辦的嘛。

     “賜座。”

     “老臣謝陛下恩典。”

     李隆基道:“朕聽聞,愛卿為國取士,唯才是舉,認為該增加寒門舉子中榜名額,朕為何未看到奏折啊?

     “陛下誤會了,老臣...

     “愛卿不如上一封奏折,提議另增十個進士名額,專點祖輩三代未曾為官之貧寒舉子。”

     機會。

     “陛下,不可啊,國家取士最重公平,如此一來,是給了別有用心之人鑽營舞弊之“愛卿是不願上奏折啊?”

     崔翹也不敢再坐,連忙起身,深深行了一禮,道:“許是這些刁蠻舉子肆意鬧事,使朝中有些官員認為一味縱容、安撫他們便可,卻不知他們心懷怨懟,貪權愛富,一旦為官,下不能寬待百姓,上不能忠於君王,絕非良材。”

     說到這裡,他激動了起來,開始羅列出早已準備好的各種說辭。

     “臣不知薛白到底是賭徒之子,還是逆賊之子。但想必他自幼學到的都是一些無賴之術,甚至是謀逆之術。此子但凡一點不順意,便攪動民意對抗朝廷,天寶六載春闈鬧事、秋闈舞弊,今更是圍攻禮部,持刀挾持朝廷重臣,如此狼子野心,與造反無異,無怪乎酷似薛鏽。”

     “聚集在薛白身邊者,個個都是對朝廷心懷怨懟之人,杜有鄰極善鑽營,先是投機東宮,牽扯謀逆大案;其子杜謄,更是屢犯大案之惡徒,薛白每借權勢包庇;還有高適,怨懟之詩寫了不是一首兩首,對朝廷心懷不滿已久,這些人煽動輿情,不重懲不足以儆效尤啊……”

     崔翹是有證據的。

     一張皺巴巴的詩作被拿了出來,遞在了聖人面前。

     李隆基目光看去,有些訝異。

     他一開始以為是白藤紙,但仔細一看,材質不同,遂看向高力士,以目光相詢,竹紙工藝已經能做到這等柔韌程度了?

     高力士點了點頭,很小聲地道:“是竹紙,將作監接手之後,紙質提升很快,關鍵在於紙漿的浸泡,據說有的要泡半年,老奴是沒想到的。”

     李隆基這才打開,看向了那首詩。

     崔翹沒聽到高力士的低語,目光偷瞥去,見聖人皺了皺眉,不失時機地補了幾“高適在今科寫的詩也滿是怨懟,臣不敢給聖人過目.….

     李隆基聽了,果然不悅,道:“愛卿受委屈了,退下吧。

     “老臣告退。

     出了宮城,崔翹稍舒了一口氣,心想,先讓聖人拿不到自己的錯處,再拿那些放肆妄為的士子來轉移聖人的怒氣,該是應付過去了。

     他求的不多,一個東都留守的閑職罷了。

     回到家中,過了兩日,崔翹正在書房,便聽家中老仆通傳道:“七郎,大郎、二郎來了,杜公也到了。

     “我到堂上相見。”

     崔翹官位雖高,但在這種大家族中,時升時貶的官職並沒有那麽重要。權力大小,有時看的是對朝野的影響力。

     他的兄長名叫崔禹錫,在睿宗年間便進士及第,在開元中期擔任中書舍人,審理章奏,草擬詔旨,執掌機要,權柄不是如今的禮部侍郎能比的。

     如今崔禹錫年邁,已是白發蒼蒼,正坐在堂中與杜希望說話。

     “七郎從小就糊塗,小舅莫要怪他。當時他也說過,要招薛白當孫女婿,這小郎君沒看上我們崔家,無可奈何。

     崔家兄弟的母親正是出身京兆杜氏,是杜希望的堂姐,因此他們稱他一聲“小舅”。

     杜希望笑道:“此事老夫聽說了,是我族中侄兒沒能搭橋牽線,鬧出後面這許多事來。”

     崔翹聽著這對話,心知阿兄是在杜家面前說薛白不知禮數,笑著上前行禮。

     “小舅,阿兄。

     “來了。”崔禹錫指了指崔翹,道:“今日便當著小舅的面,給這糊塗的兄弟一個教訓…….這禮部尚書你也莫當了。

     崔翹心想,終於來了。

     他早已準備好去洛陽,行李都收拾好了。

     卻聽崔禹錫道:“貶為江陵長史吧。”

     “什麽?江陵?”

     崔翹訝然,驚愕道:“阿兄老糊塗了不成,我如何還能去江陵…….

     杜希望也連忙道:“大郎太心狠了,貶得太遠了啊。”

     “他應得的,隻盼小舅能出面幫忙平息事態。”崔禹錫道:“畢竟難免有些人幸災樂禍,趁火打劫。

     整件事與杜希望無關,這表態也不是給杜希望看的。而是崔家拿出了態度,請杜希望當個和事佬,與各方打個招呼,平息紛爭。

     “那好吧,老夫就賣一張老臉,多走幾處。”

     等杜希望走了,崔翹驚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阿兄,如何回事?你豈可將我貶至江陵?!”

     “此事我作得了主嗎?自去問哥奴罷了。”

     崔翹訝道:“他豈能貶我?”

     “還能為何?你惹得聖人不喜了。”崔禹錫歎道,“我盡力保你,已問過哥奴了。你沒將差事辦好,卻在禦前將罪責推到幾個白身頭上,他們擔得住嗎?高適?苦於不能入仕的螻蟻一隻,聖人不貶你,貶他不成?

     “聖人能以何罪名貶我?我什麽都沒做錯!”

     崔禹錫搖頭,道:“聖人拿不到你的罪名,哥奴拿不到嗎?你可知有幾多人揭發你為私怨阻薛白登科?

     “你們這樣?!”

     崔翹驚怒加交,瞬間反應過來了。

     他被賣了。

     聖人要治他的罪不需要證據,哥奴找了幾個世家商議了一下,隻好讓一步,貶一個人給聖人出出氣。

     最先將他棄之如敝履的,恰恰是他身後這些親朋好友,姻親故舊。

     這家說要狀元,那家說要進士,這家說要竹紙,那家說要刊書,張珀說聖人反悔給薛白狀元了,李林甫說還是得給一個狀元……他置身這漩渦裡,替這所有人牟得了他們想要的利益。

     結果出了事,卻只有他一個人擔。

     “你們這般待我?!”

     崔翹氣到顫抖,指著自己的兄長,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崔禹錫支著拐杖緩緩站起,道:“給我馬上平靜下來,我已垂垂老矣,為的是自己嗎?為的是這崔家,包括你五個兒郎在內的崔家。”

     一句話,崔翹卻只能把滿腔的怒意強壓下去。

     他連怒都沒有資格怒。

     貶謫崔翹的奏章下來得很快,隻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傍晚就送到了崔宅。

     雖然折了一位禮部尚書,於崔家卻無傷大雅。

     崔翹有兄弟七人,兒子五人,隻他這一支就人才輩出,都是大唐最出色的,而他們還只是清河崔氏南祖烏水房的一小支,南祖房則屬於定著六房之一。

     他不過是世家人才九牛一毛的存在,貶了就貶了,沒什麽可惜的。天寶八載的科舉,也不會找不到適合的主考官。

     少了他一個,於世家把持科場、官場的局面並沒有任何改變。

     最初的改變則是源於這日的另一個消息——崔翹罷黜狀元的奏折被駁回了,薛白依舊是天寶七載的狀元。

     很多人都以為有這結果只是因為崔翹猜錯了聖意,沒有想過此事意味著什麽,會帶來什麽樣的變局。

     崔翹離開長安那一日, 薛白正在送高適前往河東。

     “其實,聖人對崔翹惱怒還有一個原因,得知高兄仕途不中便轉投了王將軍幕下,最直觀地感受到了人才外流。”

     薛白最後又提醒了高適一次,道:“可見聖人欣賞高兄的才華,若留在長安,也許能授官。”

     高適搖了搖頭,附耳對薛白說了一句。

     “我不想留下,聖人所問皆虛務,仿佛若授我一人之官職,即可解決了寒門入仕之積弊。而王將軍更需要我,故以實務相詢。”

     薛白覺得高適很多時候是執拗的,偶爾卻能圓滑,像是學了數十年還沒完全學會世故,也許還要學幾年,也許永遠學不會。

     “高兄說的這些,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你我手中解決。”

     李隆基不願解決、解決不了的事,薛白願意慢慢去做.…..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上一頁 ←    → 下一頁

    神醫小獸妃我是系統之女帝養成計劃重生落魄農村媳金手指販賣商都市最強裝逼系統
    修羅武神史上最牛輪迴超能小農夫我的合租老婆絕色毒醫:腹黑蛇王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