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世尊如來的大敵
劍僧見到「佛帖」的如來法意，忍不住頂禮膜拜，隨即起身，渾身大放光明，光芒將身後山林的迷霧驅散，照出幽暗冷冽的天殺道人的道場，天罪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天殺道人的道源，恐怖異常的殺戮力量，遍布虛空，生出條條裂縫。
祂竟在此刻合道。
只因為見到了「如來」。
後面進入涅槃禁地的人，本來又會如前面的人那樣被天殺道場的殺戮之力毀滅，結果劍僧合道，反而救了後面進來的一批人。
「今日貧僧合道，當為『大勢至菩薩』。」劍僧一步踏出，證就佛門中，大勢至菩薩的果位，手中的天罪，亦化為一捧幽幽暗暗的蓮花。
劍僧的氣息和過去渾然不同，但合道境界的威壓，令後面進來的人，盡數俯首，口誦大勢至菩薩的威能。
大勢至菩薩的果位，非同小可，遠在諸佛之上。
便是劍僧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有這一番機遇。
祂現在也欠了福松一樁大因果，因為沒有福松的話，祂斷無此機緣。
不過剛剛踏入合道的劍僧，根本來不及感謝福松，而是全身心地消化大勢至菩薩得果位。
另一邊，福松恍然回過神來一般，回頭看向大師侄，意外不已。祂怎麼就合道了。
而此刻，周清寄託分神的九蓮心經，飛蛾撲火地撞向了五指山中指極巔之處的佛帖，消失在金光中。
「清之……」福松強忍住喊出來的衝動，看著五指山，咬了咬牙，往前邁動步子。
他朝著中指峰前行，五指山可怕的如來場域，顯然沒有針對他。
不過福松也難以施展出任何神通法力，身體也好似變成了凡人，只能憑藉肉體凡胎，攀登中指所在的山峰。
他不知道清之為何要去佛帖所在，可是自己總得去看上一眼才放心。
反正他是如是寺第三代嫡傳核心，身上還有如來法衣，總不至於被世尊如來祖師清理門戶吧。
至於他的來歷，三葬不清楚，世尊如來怎麼可能不清楚。
要收拾他，早就收拾了。
對此，福松心裡門清，因此義無反顧地攀登上去。
這次上山的心情和當初下山陪清之去長州趕考的心情很像。
福松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人，最難忘的也是過去，因為那意味著很多，更意味著，你還是不是你。
他還是福松，所以不放心清之，哪怕清之行事，向來縝密，謀定而後動。
可是他上去，總能派上一點用場。
這些紛雜的念頭冒出時，福松想到清之說過，哪怕一張廁紙，都有它的用途。
一念及此，抬起的腳，都不想下落了！
但到底還是落了下去。
…
…
周清藉助九蓮心經，化出自身的道人形象，來到中指峰的峰頂，佛帖所在。
佛帖上的六個金字，正是六字真言，透出一切有為法、如露亦如電的如來法意。
在這一刻，他清晰感知到，世尊如來的神通法力，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超出了他現在所能理解的範圍。
他甚至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動。
因為世尊如來的慈悲佛心感染了他。
眾生皆苦，眾生沉淪。
世尊如來一直以來都以大法、大願、大神通、大智慧，解脫眾生。
周清都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成為世尊如來的信徒。
這是絕對的境界感染。
哪怕周清，都沒法阻擋這種皈依佛下的本能。
可是，周清到底清醒了過來。
因為一股莫名的殺意，如涼水澆醒了他。
周清看向佛帖，終於「發現」可佛帖之下，居然有一把漆黑無比的長劍，靜靜插在佛指肚裡，淡然無聲。
正是長劍，驚醒了他，使他沒有成為世尊如來的信徒。
好險！
周清的目光完全被長劍吸引住。
他先前，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長劍的存在。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順著長劍，延伸到了五指山的地底。
那是一片青葉。
「因果大道的道胎。」
周清終於見到了他想要見到的事物。
事情很順利。
可是……
周清一陣恍惚。
他忽然出現在一座山中。
熟悉的山！
這裡是崑崙神山。
不，似是而非。
周清心中念頭閃動間，和本尊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周圍的天空下起雪來，寒風刺骨，凍絕神魂。
這山中的風，都有凍絕大道的力量，肉眼可見之處，沒有其他生靈。
周清很清楚，這是他見到因果大道的道胎之後，自身的因果追溯了某些東西，只是暫時想不到追溯了什麼。
他在山中到處行走，念頭逐漸遲鈍，直到某一刻，一股盎然的生趣，使他冷寂遲鈍的意識如遇到春風一般復甦。
那是一根青藤，上面不沾風雪，生趣盎然。
「道友也是來等這個葫蘆成熟的嗎？」
周清側過頭，看見自己旁邊，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道。而青藤上，正結著一個青紫的葫蘆。
周清不禁想到他煉製的斬仙葫蘆，似乎前身就是這個青紫葫蘆。
「道友是？」周清察覺老道深不可測，見禮道。
「貧道通玄，一直在不周山修煉，不知道友自何處來，可是為了這葫蘆？」
祂就是通玄？
周清心中一震。
這可是山海界中，最為神秘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虛空宇宙中，最為神秘的混元巨頭，雖然只是普通混元的修為，可各大古老的聖地，都不敢輕易招惹祂。
「貧道……靈寶見過通玄道兄。」周清鬼使神差，說出靈寶化身的名號，又繼續道：「道兄想要這葫蘆？」
通玄淡淡開口：「貧道不喜歡和人爭搶東西，如果道友要，貧道就不要了。」
這青紫葫蘆，顯然不是凡物。
可是老道，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周清試探道：「道兄在這裡等它成熟很久了吧？」
通玄略作思忖，緩緩說道：「不知道什麼叫很久，只記得在這等了大約有一萬年了吧。」
周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等了一萬年的寶貝，眼看馬上成熟了，一旦有別人爭它，說要就不要了？
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
周清道：「道兄，若是我要它，你當真就不要了？」
通玄看了周清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祂竟然連解釋都懶得再解釋了。
周清無法理解這種心態。
按理說，等了一萬年的東西，哪怕是破銅爛鐵，也是萬萬不可能輕易讓給別人的。
結果老道居然棄之若敝履，說讓就讓。
簡直無法理解。
周清下意識去摘了葫蘆。
葫蘆一到手，好似他血肉的一部分。
仿佛這不是剛從青藤摘下的葫蘆，而是他辛苦煉製的斬仙葫蘆。
葫蘆一到手，周清就有種萬分難以割捨的情緒滋生。
可是他竟強忍著不舍，追上離開的老道。
「道兄，這葫蘆給你，我不要了。」周清說不清楚原因，可是他在現實中並非葫蘆的第一任主人，所以周清覺得，還是不要現在就拿走葫蘆為好。
何況，誰說得清，現在的這片時空，到底是不是幻境呢。
老道轉身，收下了葫蘆，竟沒有絲毫客套。
周清送掉了葫蘆，竟悵然若失，但內心深處，又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取出一根繩子，將葫蘆系在腰間之後，老道說道：「我本來不打算要它了，你既然給我，那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吧。」
老道一指點出，竟是一道清氣凝結的符印，落在了周清手中。
周清接住之後，老道就消失不見了。
「不周山很快要出事了，道友速速離去吧。」
周清腦海里泛起老道的聲音。
這裡是不周山？
周清想起前世神話里，有個說法，不周山倒之後，便成了崑崙山，而上半截則被元始天尊煉成了翻天印。
難道馬上就要不周山倒？
會是神話里的共工嗎？
周清覺得沒那麼簡單。
但是不管眼下是不是幻境，還是真實的一片時空。
周清都不打算久留了。
聽人勸，吃飽飯。
周清迅速下山。
當他來到山底的時候，聽到一聲劍吟。
虛空破開，露出天河，眾星璀璨。
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竟然將不周山攔腰斬斷。
只見到斬斷的半截山體，居然好似被墨水染就，變得漆黑無比，融入天河眾星之中。
「未來星宿劫！」周清聽到，經文聲從那漆黑的山體中泛起，下意識聯想到了傳說中的未來星宿劫經，亦是嘯月修煉的天妖大法的源頭。
這是無比歹毒的神通。
沒想到，源頭居然是不周山的半截山體。
居然不是翻天印。
也沒有共工。
不周山斷的罪魁禍首，居然是一把長劍。
這劍給周清的感覺，比絕仙殺劍還要可怕。
大抵是絕仙殺劍，在他手裡，並非完整的緣故。
可是周清也下意識認為，除非誅仙四劍齊出，否則單對單，再怎麼樣，都沒法和這把漆黑的長劍相比。
他更從長劍中，感受到了完整的生死大道，仿佛其背後，更有一扇古樸神秘、幽邃浩瀚的大門，與諸天萬界溝通聯繫，深刻地影響著六道輪迴。
而長劍中的生死大道，還有超脫一切的韻味，仿佛這才是虛空宇宙中，最正統的超脫之道。
在半截漆黑的山體，融入星空之後。
未來星宿劫經唱響十方。
這時，一個巨大無比的金色佛掌出現。
五指山！
金色佛光只是表象，周清能看出，五指山的根源，竟是五行大道。
這時候，周清的本尊，意識里清晰地出現了五指山的輪廓，五色神光居然瘋狂滋長，合道的關口，竟要一舉破開。
本尊強忍住破關的衝動。
他想要合道，但合道的時間以及方式，得他自己決定。
這才是金丹大道。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伴隨五指山出現的，還有一片青葉，正是因果大道的道胎，可是這片青葉，很快變幻，成為了一柄玉如意，緊接著一根分叉的樹枝出現。
五指山、玉如意、分叉的樹枝，三者聯手，居然將虛空中的漆黑山體徹底擊潰。
周清明白，這是世尊如來出手了。
玉如意是因果大道的道胎，而分叉的樹枝，周清認為是長生祖樹的樹枝。
伴隨漆黑的半截山體潰散。
那把漆黑如墨的長劍依舊存在，甚至有以一敵三的氣魄，橫隔在虛空中，威壓三大至寶。
這是頂級的鬥法。
周清只知道一方是世尊如來，對於另一方，則一無所知。
可是根據他的判斷，長劍的主人，肯定不會比景玄、玉宸差。
景玄道人是元始道人的一部分，而玉宸道人更是斬殺過另一方宇宙降臨的混元巨擘。
「長劍的主人到底是誰？太虛祖師？還是誰？」周清不覺得長劍主人是某個大帝，更可能是他不認識的老古董。
甚至可能是另一方宇宙的混元巨頭。
五指山、玉如意、樹枝與長劍廝殺搏鬥起來。
雙方交手，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可是周清深知，哪怕普通的合道境湊過去，都會被餘波震碎，道基損毀。
周清不斷遠遁，同時回頭張望。
將這場驚世駭俗的鬥法，牢牢刻入骨子裡。
可是，雙方鬥法的餘波，還是追上了周清，周清此刻的身軀是九蓮心經所化，竟然在餘波下，直接潰散。
他這一縷分神即將毀滅，甚至可能被追因溯果，殃及本尊。
此時，通玄道人所贈的清氣符印護住了周清的這一縷分神，使其沒有魂飛魄散。
一飲一啄！
如果周清沒有讓出葫蘆，就不會得到這個清氣符印。
轟！
周清眼前的場景消失，只見到福鬆手里拿著一張金色的佛帖。
「清之，你沒事吧。」
佛帖下，竟是一捧齏粉，赫然是九蓮心經的粉末。
原來九蓮心經被佛帖壓住了。
福松以為周清要出事，千辛萬苦爬上峰頂之後，揭開了壓在經文上面的佛帖。
至於那把漆黑的長劍，福松根本沒見到。
周清清楚，哪怕有清氣符印護住心神，他能順利脫身，依舊和二師兄揭開佛帖有關。
只是世尊如來的大對頭究竟是誰？
周清好奇之餘，足下的五指山在福松揭開佛帖之後，肉眼可見地崩塌起來。
一片青葉，飄搖而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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