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瑤池聖母

  周清的目光亦不由自主地被這道神秘的身影吸引。

  無形的威勢，匯聚到周清的心神里，哪怕周清有長生大帝的帝威相助，亦感到愈發沉重。

  說到底，只是長生大帝殘存的帝威，與真正的大帝，沒有絲毫可比性。

  同時，神秘身影的目光越過了玉潢落在周清身上。

  大道氣息將周清包裹住。

  轟！

  周清身上的丹毒立刻發作，身上燃起凶厲的丹火，焚燒一切。

  他這具靈寶化身，肉眼可見地化為飛灰，青楻劍立時遭遇重創，陰陽玉淨瓶出現了不可遏制的顫慄。

  周清雖然對丹毒的厲害早有預料，可直到此刻，才真正清楚，這靈柩道君種下的丹毒，究竟是何等可怕。

  難怪強如玉潢，都沒有主動幫他解毒，而是來找別人幫忙。

  就在丹火要將周清毀滅時，一道可怕的凍絕之力，落在周清身上。

  丹毒產生的丹火竟被凍住了，包括元神、法力、氣血，唯有念頭在長生大帝的帝威下，艱難地運轉著。

  同時，青楻劍在遭遇丹火的洗禮之後，長生大帝的帝威與其有了深層次融合的趨勢。

  周清曾經修煉過一門劍道神通，青帝滅長生。

  隱約間，成了長生帝威和青楻劍融合的催化劑，同時青帝滅長生，儼然進行了一場難以言喻的玄妙蛻變，並順勢歸入了大自在劍經的藩籬中。

  砰！

  恍若鏡子破碎的聲音響起。

  恐怖無邊的凍絕之力消失，周清身上的丹毒沉寂下來，丹火熄滅，元神得以繼續運轉，肉身氣血開始復甦。

  一道土黃色的氣息，在周清身上蔓延，類似於當年厚土鼎煉製的萬物母氣，但實際上，要精純無數倍。

  這自然是先天戊土道氣，來自於玉潢。

  厚土孕育造化生機。

  周清肉身遭遇的創傷，肉眼可見的復甦著。

  周清先朝玉潢點頭，又向那出現的神秘身影拱手道：「多謝了。」

  他清楚，沒有這神秘身影的凍絕之力，丹毒在受到外部刺激發作之後，瞬息間就能將他摧毀殆盡，根本不會給玉潢施展先天戊土道氣救治他的機會。

  不過，丹毒也只是被略微削弱了而已，尚未真正根除，但有了凍絕之力的影響，其發作的頻率和活躍性，會受到壓制。

  神秘身影的面容終於徹底在周清面前清晰地呈現出來。

  周清可以保證，他沒有見過對方，但莫名的熟悉感在心頭湧出，揮之不去。

  腦海里，周清竟下意識閃過了徒兒元明月的影子。

  難道是因為都修習了凍絕大道？

  周清知道，絕不會是這麼簡單的。

  這個神秘的女子，仙婢口中能令眾生迴避的聖母，他直覺對方和明月有某種說不清的干係存在。

  他心頭隱隱一松，這回不算是吃軟飯了吧。如果對方和徒兒有某種神秘的聯繫，那頂多算是啃小而已。

  這種事情周清再熟悉不過，他二師兄福松，一輩子又啃老又啃小。

  所以周清偶爾仰仗一下徒兒的因果福運，怎麼了？

  養徒千年，用在一時啊。

  短暫的沉寂過後。

  玉潢居然罕見地先開口道：「大道宗玉潢攜護道人靈寶見過瑤池聖母。」

  這讓周清都不由有點小感動。他知曉玉潢的性子，這一輩子怕是沒怎麼求過人，居然為了周清，向眼前的瑤池聖母小小地低了頭。

  「聖母二字實是當不起，喚我曦玄即可。至於玉潢道友的來意貧道已然知曉，他身上的丹毒我能治好，不過卻得跟我回瑤池走一趟，靜養七七四十九日方可。」神秘的女子隨即開口回道，其眼眸清澈，猶如一面明鏡，映照萬物，不染一絲塵埃。

  玉潢是清冷，生人勿近。而曦玄如明鏡，反映萬物，卻不讓人摸到她真實的想法。

  其氣質神秘而清雅。

  既不讓人覺得寒意迫人，又不會讓人敢心生褻瀆。

  「那就多謝曦玄道友，不知道友有什麼要求？」玉潢自是不肯隨便欠人情的，似乎也是篤定了曦玄會有什麼要求。

  曦玄嫣然一笑，頓時清寂的仙鋪，宛如桃花盛開，有不可言喻的造化生機勃勃而出，仿佛一下子讓仙鋪變成了仙境，「我想要借道友萬物玄黃母氣一用。」

  「可。」玉潢微微頷首，然後一招手，有一團神異的玄黃氣息飛到曦玄面前。她取出一枚酒壺，玄黃氣息便即飛入壺嘴中。

  「多謝。」曦玄含笑道。

  玉潢：「理當如此。」

  她又看向周清，說道：「你便隨曦玄道友去解了丹毒，然後再到通天界海的碧游宮見我。」

  話一說完，玉潢一揮仙袖，玄燭、仙婢都跟著她一起消失不見。

  周清心想，這玉潢倒是真信任曦玄，將他交到對方手上，然後說走就走。

  曦玄對周清笑了笑：「這瑤光閣是我們瑤池的產業，道友離開前，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可以隨便挑一件帶走。」

  周清可是知曉這瑤光閣有多富裕，光是眼前這間九天仙鋪，裡面都有令煉虛、合道動心的事物。

  讓他在瑤光閣隨便挑一件東西，搞不好能尋到連混元都動心的事物。

  真是豪富啊。

  混亂星海還是太窮了！

  周清來到山海界，見到玉潢、曦玄兩個富婆，頗有種鄉下土財主，來到帝都見到頂級貴女的感覺。

  「她們有的，我遲早也會有。」周清心中頓生出一股豪氣。

  面對曦玄的大方，周清沒有矯情拒絕，直接道謝。

  隨即，曦玄劃出一道空間之門，帶著周清進去，門後是神秘的山峰，山中有濃郁到霧化的靈機，每一絲靈機中，還有純淨至極的大道玄妙，呼吸間不但能吸收靈機，還能參悟種種大道玄妙。

  可以說，合道以下，在這山中一日之修行，勝過外面千百日。

  「聖母娘娘，這裡便是瑤池所在嗎？」周清好奇地詢問。

  曦玄微微一笑：「道友不必客氣，瑤池聖母乃是我瑤池至高無上的稱號，雖然曦玄是如今瑤池聖母第一序列的繼承人，且上代瑤池聖母已然不在，卻暫時還當不起瑤池聖母。至於此峰，名為帝踏峰，過了太乙天門，便可通往瑤池所在。」

  周清道：「那小道便冒昧稱你為曦玄道友了。敢問這帝踏峰……」

  曦玄雖然修持凍絕大道，可是竟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對於周清的好奇，十分耐心地解答：「我瑤池第一代聖母，先證了大帝，號稱金皇，後來又棄了大帝之路，踏入混元道境，最終混元無極，超脫此方宇宙。故自金皇以後，瑤池聖母便與崑崙神宮的『元始』一般，俱為無上的尊號。貧道尚未混元，自是不敢僭越瑤池聖母的稱號。」

  她頓了頓，又道：「至於帝踏峰，正是當初金皇的道場，故而得名。而太乙天門……」

  說到此處，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清：「無論是太乙天門，還是道友的南天門，其實都是天界之門東皇鐘的一部分。」

  周清：「東皇鍾？天界之門？」他倒是不奇怪曦玄知曉他身上有長生大帝的南天門。

  畢竟以對方的修為見識，看出這一點，實是理所當然。

  曦玄：「東皇鐘有吞噬諸天之能，既是天界之門，又是諸天之門，乃是另一個宇宙中，某位混元無極的無上存在所留，後來在那場兩大宇宙的碰撞中，東皇鍾四分五裂，成為了南天門、北天門、太乙天門。而太乙天門實際上便是東天門，其主人本是青帝，與我瑤池祖師關係莫逆，故而在祖師立下道場後，送了這一座天門作為賀禮。」

  「青帝？」周清想到了青皇，其本是太元斬出的化身，實際上和太元理念不合，分道揚鑣。

  周清心想，青陽世界的青皇和這位青帝，莫非有什麼關係？

  他昔年所創的青帝滅長生，莫非冥冥中應了一段因果？

  此外，周清還想到前世神話里，瑤池的主人叫做西王母，為女仙之首，與男仙之首東王公並尊。

  他自然研究過這一段神話，有傳聞東王公便是青帝的化身之一。

  前世的神話，與這一世的青帝、瑤池聖母映照，周清並不奇怪，因為到了混元無極之後，自身神話本來就會投映到多元宇宙當中。

  要說前世神話的青帝，便是這一世此方宇宙的青帝，那也完全未必。

  同時，那些無上存在，由於化身投影無數，脫離源頭本尊的情況，更是屢見不鮮，甚至有出現化身投影，取代本尊的事出現。

  只是，說不清楚這種取代是反噬，還是做減求空承接因果。

  不過承接因果，未必是壞事。

  就好比一個乞丐，讓他承接因果去當皇帝，還能不當？

  周清道：「多謝道友解惑，想來這些都是天大的隱秘，道友為何願意跟我說。」

  曦玄：「你是大道宗聖女的護道人，這些我不說，你遲早也會知曉。何況你還得了長生大帝的南天門，長生大帝和我瑤池祖師，昔年也是同道中人，咱們實是有淵源的。而且道友身上有我瑤池的氣息，咱們原本就有緣……」

  「合著我和你們崑崙山都有緣？」周清心裡冒出個古怪的念頭。

  先前靈柩也說他和崑崙神宮有緣，轉手就餵了一顆毒丹。

  曦玄應該不至於吧。

  周清對付男人不行，可是見到女人，心裡多少是有些自信的！

  至於瑤池的氣息，周清懷疑和明月有關，當然也可能與他那株蟠桃祖樹有關係。

  周清：「不知瑤池和崑崙神宮關係如何？」

  曦玄意味深長道：「凡人有句話，叫做一山不容二虎。瑤池和崑崙神宮自然不對付，所以我幫你也是理所當然。」

  周清心中腹誹，看來這一句才是重點。

  難怪玉潢會帶他來找曦玄。

  敵人的敵人，那可不就是朋友嗎！

  周清：「崑崙神宮的靈柩道君得了景玄道人的混元道果，想來遲早要證混元，道友幫我解毒，自是會惡了祂，還請小心。」

  曦玄冷笑一聲：「靈柩不過是一個外來戶，連玉虛十二脈都沒能承繼景玄道果，憑靈柩如何能證混元。你放心，祂這副宮主，休想轉正。」

  那崑崙神宮又稱玉虛宮，因此崑崙神宮十二脈，又稱玉虛十二脈。

  周清由此可以看出，曦玄十分看不上靈柩。

  說到底，曦玄是根正苗紅的瑤池嫡傳，現任首領。如何能看得上靈柩這個崑崙神宮的外來戶？

  若是對方證了混元，曦玄肯定萬分不爽。

  只是細細想來，靈柩憑什麼越過崑崙神宮的嫡傳，承繼混元道果呢？

  換成周清，將來要是真能超脫，道果肯定也是首先留給元明月，自己這一脈若是沒人，才會考慮福松、福山他們的傳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考慮到外來戶。

  除非這道果有毒，要找人背鍋。

  周清於是明白，這靈柩道君看來真是一個頂鍋的。

  可靈柩道君並非泛泛，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周清想到了丹毒，難道……

  靈柩道君說周清和崑崙神宮有緣，結果卻給周清下了丹毒，怎麼看，都是想弄死周清，帶周清回崑崙神宮，倒像是對方不得已而為之。

  難怪那傢伙如此輕易地放棄了。

  周清心中明白，他這怕是陷入倒崑崙神宮的傳承序列鬥爭中。

  曦玄作為崑崙神宮的好鄰居，多少是知曉一些內情的。

  她肯定是想將水攪渾。

  玉潢或許是看出來什麼。

  這些老東西，果然沒一個簡單的貨色。

  周清：「如此甚好，不知道友可否告訴我，這丹毒又是什麼來頭？」

  周清此前問過玉潢，玉潢直接說不知道。

  周清懷疑是玉潢不想告訴他。

  曦玄聞言，神色竟有些許複雜，隨後輕聲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丹毒來自通玄道人的廢丹。祂是崑崙神宮除景玄道人之外的混元，雖然只是普通混元的修為，卻無比神秘，連景玄都對祂十分客氣。亦是我在崑崙神山，如今唯一看不透的人。反正伱記住，這個老道你最好不要去招惹。」

  她頓了頓，又道：「通玄道人其實好像也沒和誰起過衝突，丹毒的事，應該不是出自祂的指使。」

  …

  …

  「說好三個量劫就讓貧道回如是寺，三個又三個，現在都已經十個量劫過去，貧道都要證混元正式執掌崑崙神宮了，你們現在才讓貧道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