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煎人壽
九靈和擺渡人鬥劍的意義不只是各自印證了自身的修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作用。
那就是傳播一個修行的理念。
「修心。」
如今的修煉者，修行更依賴於資源，忽略對心性的打磨。
其實「修心」是人族仙宗，一直以來倡導的理念，只是伴隨人族沒落，天地靈機衰退，修心的理念逐漸也沒落了。
天地靈機衰退，意味著資源減少，資源減少，自然意味著要更多追求修煉所需的物質。
修心的弱點在於，不能快速提升戰鬥力，尤其是妖族，天生在這方面的思考比人族少。
因為人族有不曾斷絕的傳承，龐大的數量，而且天生靈慧。
妖族雖然也有智慧，那大都是築基級別才開始能趕上普通凡人，而且築基的妖獸，加起來其實也無法與人族的凡人相比，分屬不同種族，難以形成文明。
是以人族如果沒有不斷衰落，被天地大劫打壓，這方天地，早就沒有妖族、魔物的生存空間了。
但人族有龐大的數量，一旦崛起，勢必對天地進行不斷的壓榨。
又會從另一個角度，加劇天地靈機的衰落。
而且還會內鬥，不斷內耗。
人族的種族特性，先天就決定了，不對外擴張，就會對內進行極致的壓榨。
還有一點就是，修煉者存在，也註定類似國家的組織，很容易破碎毀滅。
因為修煉世界的強大組織，更依靠領袖來維繫，這份權力是無法繼承的。一旦高層被人擊敗殺死，無論是神朝，還是道庭，都會很快分崩離析。
譬如現在的青陽道宗。
一旦周清隕落，勢必很快會煙消雲散。
因為能害死周清的存在，殺死聖姑她們也會毫不費力。
何況沒有周清，聖姑她們不見得樂意維繫青陽道宗的存在。
對高階生靈，最難的地方就是如何將自身的實力傳給繼承者。
在這方面，妖族的真靈反而比人族做得好，真靈之血對妖族的意義，至少可以保證一個下限，那就是能讓稍有天分的妖族進階元嬰。
或者強大的天地靈根的靈果，也是妖王級別進階絕世大妖的關鍵。
但元嬰境，並不能站在修煉界的頂層。
如果天地靈機一直衰落下去。
或許元嬰境會是頂層，但沒有真靈出現，真靈之血勢必耗損殆盡，而天地靈根沒有旺盛的天地靈機支撐，也是很難發育下去的。
大桑樹能有如今的成就，與周清關係很大。
如果不是周清精純至極的陽氣滋養，大桑樹不可能成長到如今的地步。
這是因為周清走上了最艱難的金丹九轉之道。
周清的成功，亦是無法複製的。
但這些事，都透出一個道理，化神以下的修行，並不用太看重修心，但是要想在元嬰境取得重大進步，修心必不可少。
修心的本質是「見我」、「明道」。
周清在這方面，有個巨大無比的優勢，那就是養生主和前世資訊時代接受到的各種理念。
尤其是養生主，能讓他清晰認識自己，並且幫助周清推演神通功法……
即使真正的化神真君，都無法像周清這樣，對自身了解得如此清晰透徹。
當然，養生主的「見我」、「明道」，距離完整的「見我」、「明道」是有區別的，但對周清而言，夠用了。
他付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讓養生主做好百分之一的「靈感」，便取得了現在的成就。
但是努力就能收穫，說實話，在周清看來，這確實是世間最大的金手指。
只有真正努力過的人才懂得，三皇五帝神聖事，騙了無涯過客。
這世間只有極少數的存在，才能通過努力向巔峰進行攀爬。
還真它們也想朝著巔峰前進，但是之前是找不到路徑。
九靈的斬三屍，這次的鬥劍，都是強調「修心」在接下來修煉的重要性。它們也切身實際的體會到了。
其實還真它們還不明白，斬三屍最厲害的地方不是在於斬出有獨立意識的化身，而是斬三屍本身的實質就是修心。
善惡本性，皆是表象。
斬去這些，才能見到「真我」。
用這份真我，與永恆不變的大道融合一體，便是合道境界。
只要在此方世界的大道不會終結，理論上「合道」的道君是不會隕落的。
合道的道君消失，恰恰對應魔界入侵的時間段。
說明從魔界入侵開始，此方世界的大道也出現了問題。
才導致了道君消失，或者說是轉世重修，境界衰退到「煉虛」。
正如如今時代幾乎不可能化神一樣，在上古時代，是否也存在不能「合道」的原因呢？
那個原因就是魔界入侵？
或者還有其他的？
周清知曉，他要繼續前進，遲早要揭開這些迷霧。
將天魔劍交給玄瑤，使其盪魔，也是另一種意義上地讓玄瑤接受玄天上帝的因果，從而獲取來自玄天上帝殘留的氣運。
另外，羅剎鬼國那邊，確實有魔物從黃泉路逃出來。
這些魔物來自更深層次的幽冥世界——冥府！
至於為何不交給聖姑處理？
那是因為聖姑要想化神，得走出她自己的路。
聖姑還不自知，其實太陰神功局限了她。
周清沒有提醒，因為沒有悟出自己的路之前，太陰神功依舊是聖姑最好的選擇。
九靈、擺渡人的劍術確實絕妙。
但對周清而言，本質上是花里胡哨的。
他有破妄法眼，能看穿虛實。他有元神和大法力，能激發神通。若是換成周清對付擺渡人，即使擺渡人的變化再無常，又有什麼用呢？
擺渡人的劍法，就像是前世小說里的落英神劍，絕妙無比。但始終是比不上降龍十八掌的。
大道至簡，以力破之。
這就是周清的道。
他一路來，鬥法的本質就是找到對方的弱點，看穿對方的變化，真實擊中對方。
當然，如果別人和周清有一樣的實力，技巧確實會有用。
但周清那時候應該反思的事是，自己的元神還不夠強大，破妄法眼還不夠厲害，法力還不足以一力降十會。
別人有別人的道，他有他的道。
只不過，這不意味著他就要排斥別人的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見識更廣，更有利於他第一時間能找出對手的破綻和弱點。
這其實是真正的一法生萬法。
歸根到底，在於一法有多強，而不在於萬法有多妙。
一法是主幹，萬法事枝葉。
沒有主幹，就沒有了枝葉。
從九靈、擺渡人鬥劍，對還真它們側面的引導，周清明白，它們有些急迫，看來要儘快渡化神劫了。
多人一起渡化神劫的事，周清向擺渡人提過，九靈似乎也有這個意思。
它們現在著急，肯定是因為要儘快衝擊化神，才能渡過後續的劫數。
搶占先機，終歸是有優勢的。
周清也開始做渡化神劫前最後的準備了。
…
…
虛空福地。
單純的煉化虛空靈機，對法力的提升太慢了，不過虛空靈機，對鍛鍊養生爐大有好處。
只是這更體現在他提升法力容量上，而不是能更快地提升法力。
此外，養生爐銘刻的都天神煞陣也需要大量的血肉精氣。
其實並不一定要絕世大妖的精血，結丹大妖的精血，也差不了太多。於是青陽道宗近來最吃香的任務是捕獲大妖，獲取精血。
反正人族要擴張，勢必擠壓妖族的生存空間，算是一舉兩得。
虛空靈機、妖獸精血，不斷地提升周清的養生爐。
他的肉身越來越強大。
但是周清法力提升的速度實在是跟不上肉身。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虛空福地的靈霧上。
這些靈霧十分可怕，因為它們會吞噬壽元。
「可靈霧蘊藏的靈機對法力的提升也是不可估量的，甚至效果堪比服食靈丹妙藥還好，而且不會存在耐藥性。」
周清輕輕嘆了一聲。
他從修煉五禽戲開始，最看重的就是壽命的增加。
到如今，為了渡過化神劫，卻不得不用流逝壽元的方式，來增加法力。
但修煉法力的過程，壽元何嘗不也是在流逝呢？
周清知曉，他該做取捨了。
默默修煉，時間一樣流逝。
生命的意義不但在於長度，也在於質量。
「來吧。」
周清先是小心翼翼的煉化靈霧，然後通過元神和養生主判斷分析，以及破妄法眼對自身氣運的觀察。
最終發現，靈霧除了會使他流逝壽元外，沒有其它的副作用。
他逐漸加大對靈霧的煉化，同時吞噬虛空靈機以及妖獸精血來煉體。青陽業火洶洶燃燒，即使他身上存在魔氣之類的隱患，也會被業火燒乾淨，無瑕無垢。
法力很快從十運來到十一運、十二運……
一百年過去。
足足三十運法力充盈周清的體內。
他的肉身淬鍊也到了一個極限。
三十運的法力，正好是「一會」的法力，亦是人族正常化神，在沒有奇遇情況下，按部就班所能積攢的極限法力。
因為人族正常化神的壽元大部分是一萬年。
三十運的時間，正好是一萬零八百載。
接下來是周清為渡過化神劫，做下的最後一步準備了。
而周清的壽元，也只剩下不足「甲子」。
相對他原先的壽元，現在的壽元，可以說是所剩無幾了。但周清竟有種「損之又損，近乎於道」的感覺。
他捨棄了自認為最重要的壽元，卻離「道」更近了。
…
…
「明月，發下請帖，邀請南荒、西漠的英傑，明年八月十五，我將在萬壽山開講元神仙道，此道為玄門正宗，直指『煉虛合道，與世同君』的地仙道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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