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合格
巨劍從人間倒插而下。
陳鹿思站在巨劍前，掐住一位天使的脖頸。
這一幕對於任何聖職來說，都是堪稱毀滅性的。
還好，此刻能看到這一幕的聖職，只有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
但這樣也就代表着。
眼前這對信仰極具有衝擊力的一幕，就只能他一個人消化了。
但真的能消化嗎？
不可能。
而後。
陳鹿思掐著伊夫狄恩的脖子，平靜道：「你難道就沒想過，你們才是外來者？當你們選擇獻祭高麗所有賦能者，讓眼前這麼一個膽小鬼降臨的時候，你們才是那個妄圖佔據黃泉的宵小之徒。
……都消失。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很快。
拉馬爾·艾海提聽到可以說是刺耳的垃圾二字，整張臉佈滿了不敢置信：「你這豬……」
如果說之前，面對伊夫狄恩逃跑，緊接着他的神明親自來到東亞，紅衣主教拉馬爾·艾海提還能安慰自己，那是神明的安排。
神明又怎麼樣？一樣要給活人讓路。
你以為你竊取了本該歸於羅馬公教的黃泉，你以為制服了大天使伊夫狄恩，你們就安全了嗎？
拉馬爾·艾海提聞言，因為疼痛，臉色有些扭曲，同樣因為疼痛，讓他的恐懼銳減。
人間。
或者更準確地說，綁定在一起。
陳鹿思丟下最後一句話，然後往前邁出一步，用力握著泰阿劍，手腕微抬。
我們稱之為武祭。
陳鹿思站在聖光中間。
而同一時間。
「但現在，我覺得沒必要讓你滿懷期望地死去。」
太陽般耀眼的金色。
壓着聖光！
可以完全無視恐懼，作為羅馬公教高層之一，這些許氣魄他還是有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是為了讓他們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所以一旦信仰崩塌，或者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緊接着，整個高麗支流，忽然靜止了。
「本來我是打算這麼做的。」
你做夢！！！
你如此執迷不悟！神的怒火終將會降臨！到時候無論你的手段多麼鬼魅，都將無用！
但這一次，他的背影清晰可見，平靜站在聖光之中，馬尾輕輕飄蕩。
你會下地獄！陳鹿思！天策府的陳鹿思！你會下地獄！
神的審判終將會到來？」
陳鹿思將泰阿往前一甩，由下至上，猛地朝頭頂一揮。
陳鹿思緩緩橫舉起右手的泰阿，再度發動權柄能力。
沒辦法。
金色光柱！直接將神明降下的聖光壓了過去！倒逼着聖光！強推著聖光！往上頂去！
直接將聖光！趕了出去！
無論是老洪，塗收，林鶯，單黎，桌利……這一刻全都在仰頭看着那壓過聖光的金色光柱。
接着。
剛剛伊夫狄恩被抓住，代表着拉馬爾·艾海提最大的依仗沒了。
拉馬爾·艾海提看着主動打開界域，主動讓聖光再次照耀黃泉，讓神明俯瞰黃泉的陳鹿思，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瞪大眼睛：「你……」
當發現陳鹿思根本就不急着殺他，甚至不急着殺大天使伊夫狄恩。
羅馬公教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公海。
很明顯。
祂的怒火？
「爛透的是你們！你們這些愚蠢不自知的豬玀！等著神明的怒火降臨吧！」
而他剛低頭，金色光柱，突然衝天而起！
說罷。
泰阿嗡的一聲，似乎感應到了陳鹿思的想法，瘋狂顫動。
正因為知道。
而羅馬公教的聖職……雖然聖棺騎士的權柄能力千奇百怪，並不一定來自於教會體系，但只要是身居高層的存在，權變能力基本都和信仰虔誠與否掛鈎。
如同聖光一般，顏色卻耀眼金黃如同太陽般的光柱，衝天而起！
直衝聖光的主人而去！
未知感便重新回來了。
狂風驟起。
金色光點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然後，下一秒。
陳鹿思看着拉馬爾·艾海提，聽到他的話，表情依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輕輕點了點：「明白了，你們的傲慢浸入骨子裏，甚至可以完全扭曲事實，丟失掉作為人最基本的黑白判斷。
他們瞳孔里，都倒映着這足以讓他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神明降下的聖光，都無法遮蔽他的身影。
他獨自站在聖光中。
因為大部分高級聖職，都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達到那個階段的。
咔擦。
他直視着陳鹿思，振振有詞道：「你們才是帶來苦難的那一方！就是因為你們！你們自以為是的搞什麼公訴，讓羅馬公教給整個世界帶來福音的計劃受阻，我們才會迫不得已地來到東亞，高麗的那些人才會被獻祭！
現在，還是因為你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覺得自己堪比神明？
隨後浮現出來的，便是恐懼。
他就不能再如此騙自己了。
從天而降。
但哪怕如此，恐懼混雜着不敢置信，還是讓他將質疑詢問了出來：「為什麼？神，你要放棄我們嗎？為什麼要讓一個宵小之徒佔據黃泉，為什麼要放棄你的孩子。」
我們的神明尚且如此，你口中那個把你們這些人教得如此傲慢的神明，憑什麼高人一等？
你們想要整個世界？祂想要整個世界所有人信奉祂？
祂很了不起嗎？祂有資格嗎？
你們的信仰主體，連帶着你們這些信仰者，整個宗教，從頭到尾都爛透了。」
他整個人……都瀕臨崩潰了。
緊接着。
聖光再次降臨了。
你們憑什麼反抗？
就是因為你們反抗，才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現在，你們再次反抗！你以為這次反抗成功，你們就安全了嗎？
砰——
「還能這麼解釋嗎？」
電弧閃爍。
「……」
那股肅殺感。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教會限制旗下眾多聖職的手段之一。
拉馬爾·艾海提看着摔向自己旁邊的的大天使伊夫狄恩，直接愣了愣。
它很興奮，更加興奮了。
特別是在伊夫狄恩無法反抗，翅膀被直接扯掉之後，那強大衝擊，直接讓他站都站不穩了。
嬴政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忽然低頭。
轟————
為什麼伱能如此傲慢？這一刻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還有，你們的神明到底是……什麼樣的垃圾，才能造就出你們這樣的垃圾。」
直接壓過了那降臨而下的純白聖光！
兩道光柱在空中互相衝撞糾纏。
拉馬爾·艾海提也感應到了，他心中隱約升起了些許不妙的預感，癲狂的表情一滯。
在黃泉支流的最大依仗。
而現在。
那麼這一刻。
為什麼？
拉馬爾·艾海提這一刻想要質問。
他知道自己的神明正在人間，正位於東亞。
咚——
這會。
拉馬爾·艾海提臉色更加扭曲了：「那又如何？你們這些該死的異教徒，不就應該跟豬玀一樣信奉頭頂的神明嗎？為什麼要反抗？『天罰』武器的製造者也是你吧？你為什麼要製造出那樣的武器，你們就該放棄武裝，直接信奉聖教！
整個東亞，那些亂七八糟的偽神系，就該統統被清理。
聖光完全籠罩住陳鹿思。
伴隨着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他猛地噴出一大口血。
為什麼。
拉馬爾·艾海提正在經歷著信仰崩塌的過程。
拉馬爾·艾海提捂著胸口，身體前傾，怒吼了出來：「你又要幹什麼？？？」
未知的恐懼。
嗡——
聖光和金色光柱。
陳鹿思自從亮相以來，做過的出乎意料的事太多了。
哪怕是相隔極遠的老洪，完全沒有接觸泰阿，這一刻都感應到了泰阿傳來的興奮。
拉馬爾·艾海提猶如破罐子破摔一般，咬着牙，怒目圓睜道：「殺了我！殺了在場的所有聖職！殺了你手中的大天使伊夫狄恩！然後讓你的罪孽再添一筆，讓神的怒火來得更加猛烈！來吧！你這篡位的偽神！！！」
而同樣沒被遮蔽的，還有泰阿。
整個高麗支流。
直接沖向了陳鹿思。
陳鹿思聞言，這次沒有回頭，只是提起泰阿，收於腰間，低頭、前傾、側身、弓腰。
徹底斷線了。
「我說。」
哪怕覺得神明拋棄了自己，也不悔悟，反倒振振有詞地怪罪另一方。
陳鹿思聽到了，緩緩轉過身去，看向了拉馬爾·艾海提。
「……」
那種想要質問的心情，立刻便轉化為了對信仰的質疑。
他又要幹什麼？
這個問題再次浮現於腦海。
這就是你們的原罪！！！赫卡特，我們之所以對你們動手！就是因為你們的原罪！！
你們不該，也不能反抗！
所以他可以破罐子破摔。
陳鹿思不等他罵出聲來，直接平靜打斷道：「你剛剛一直說什麼神明的怒火，作為神明發怒就很了不起嗎？高居神位就很了不起嗎？普通人就沒資格發火是嗎？你知不知道，在我們那個國度，曾經有個習俗。
信仰的崩塌才如此劇烈。
「……」
陳鹿思拔出泰阿，微微側頭，但並沒有看他，而是直接舉起泰阿，對準自己的頭頂。
沿着他身體遊走一圈。
疼痛壓制的恐懼。
而你都如此想，就更不用說其他成員了。
無論是天使，聖職，還是位階較低的老紅，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拉馬爾·艾海提，整個人猛地一顫。
猜測得到證實。
那些在拉馬爾·艾海提腳底下遊走的金色光點，再次浮起，然後飛快往陳鹿思持着的泰阿劍上匯聚。
陳鹿思聞言，表情依舊平靜：「那你覺得我們提起公訴是因為什麼？」
拉馬爾·艾海提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懵了。
那些繁雜無用的力量體系，無論是東亞還是北美，亦或者是歐洲，就該全部消失！
你們就該乖乖成為羅馬公教的信徒。
但是。
而很快。
陳鹿思依舊沒有生氣，臉色依舊平靜，扭頭看了眼掐著的伊夫狄恩，接着忽然將其往旁邊一扔。
疼痛感猛地襲來。
整個黃泉，再次一滯。
陳鹿思一邊說，一邊轉身，再次握住了一旁插在地面之上的泰阿。
陳鹿思微微側了側頭，聲音清晰地傳遞出來，終於回道：「什麼我的罪孽，神明安排，神的怒火……其實我很想知道，你們的神明，到底有什麼安排，你口中神明的怒火，到底是怎麼樣的。
我也很想讓祂見識一下人的怒火。」
反客為主！
直接栽倒在地。
「宵小之徒嗎？」
他緩緩低頭，獃滯地望向遠方保持着揮劍姿勢，動作輕描淡寫，馬尾微微飄蕩的陳鹿思，張開嘴，腦子嗡的一聲。
如果某個地區久久未下雨，普通人會抬出神明的神像，直接用鞭子抽打神像。
黃泉霧氣在聖光下，瞬間被攪散，逃竄般向四周逸散。
什麼限制被打開。
「你不是一直在說什麼神明的怒火嗎？」
「……閉嘴，你的神明，根本不值一提。」
「你想說因為我們率先動手嗎？」
「……」
「我勸你安靜看着。」
自迸射的金色光點中，劍鋒發出尖銳的鳴響。
既然您身處東亞，為什麼還要讓那柄現在來看極具有象徵意味的巨劍落下來？為什麼要放棄你的信徒？為什麼要放棄你的孩子？為什麼要讓眼睜睜看着這位陳鹿思光明正大斬斷黃泉的聯繫，為什麼要眼睜睜看着他篡位成為黃泉支流之主。
他神色扭曲如同惡鬼，瞪着陳鹿思的背影：「你要對神明動手！你想要反擊！？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有什麼資格！！！你能嗎！！？」
再一次浮上了心頭。
拉馬爾·艾海提注意到陳鹿思的目光，收回視線，同樣看向了他。
迸發出來的光，瞬間照亮了整個黃泉，讓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你是紅衣主教，應該是教會的高層，雖然我不太懂宗教的等級劃分，但你的級別應該不算低。
泰阿劍便被重新染成了金色。
「……」
似乎就算是聖光。
幾乎撲面而來。
但你這是自尋死路！你褻瀆天使，褻瀆神明，你違抗祂的意志，神明自有安排，你終將付出代價！」
所謂的信仰，無非就是你們巧取豪奪的名目而已。
然後，壓制着聖光，直接往天空而去！
嬴政愣了愣，接着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微微笑了笑，輕聲道：「你合格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