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看到了一雙虛無般的眼眸。

那雙眼眸冷漠無情，沒有任何的波動，一下子透穿他心。

但是，他卻突然感覺到一絲親切。

猶若血脈相連般的感覺。

下一刻，模糊畫面褪去，那身影在他眼中變得清晰。

「怎麼可能？」

陳凌瞪大了眼睛。

因為那身影的面容，竟然和他長相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難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局？

從道蘊長河走出，安然無恙行走道蘊長河，甚至是斬斷道蘊長河……

他到底是什麼人？

不，我到底是什麼人？

「皓月神山。」

道蘊長河內青年看著陳凌，緩緩張口。

四個字化作滾滾雷音，衝破時間與空間限制，跨越過一切，響徹在陳凌腦海之中。

嘭！

畫面炸裂，陳凌如遭雷擊，雙目化作漩渦流轉。

「陳凌。」

神武帝君面色微變，閃身出現在陳凌跟前。

陳凌一動不動，好似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

「別驚擾他，他應該是得到了某些信息。」天機帝君忙道。

神武帝君退後幾步，緊緊注視著陳凌。

若是有人看到此幕，定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仙域四大帝君，竟然因為一個仙尊境界仙人而緊張無比。

數十息后。

陳凌卻是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心神歸體，從那漩渦之中清醒過來。

抬眼就看到四大帝君緊張的目光。

「小傢伙，你看到了什麼？」天機帝君連忙問道。

陳凌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四位帝君，光幕內的那道身影在最後給我說了四個字。」

「那四個字？」周玄帝君立刻道。

「皓月神山。」陳凌道。

「皓月神山，竟然是皓月神山。」天機帝君猛然震醒，喃喃低語，臉上滿是恍然大悟之色。

陳凌沒敢將那人與他長得一模一樣說出來。

兩人容貌一般無二，那就太過驚悚了。

他或許根本不是道蘊之子，而是……

那個想法，讓陳凌一旦想起就感覺到陣陣驚悚。

「皓月神山，四位帝君大人，這皓月神山有什麼古怪之處？」看到天機帝君神色，陳凌狐疑道。

神武帝君緩緩道：「皓月神山，自遙遠之前就出現在仙域，根據歷史記載，似乎是憑空而現，從天而降，矗立仙域。」

「神山入夜，上方皓月映照，無論任何天日，皓月之輝都未曾散過，所以被仙域諸仙稱為皓月神山。」

「皓月神山降臨后，無數仙人都認為這是來自仙域本源。紛紛前去參悟，但自歷史記載起，從未有人能參悟出一絲一毫的奇異來。」

「在那神山上有一座神碑，終年矗立，神秘無比。哪怕是我等，也參悟不出什麼東西。」

神武帝君面色難以置信。

那神山，難道真的蘊含什麼神秘之處？

「雖然不知道皓月神山具體降臨仙域的時間，但大概是在兩萬年前。兩萬年前，仙域本源莫非就知道了現今的危機，方才降下神山，等待道蘊之子出現嗎？」玄黃帝君喃喃低語。

「是了，我等從皓月神山上根本參悟不出任何東西，怕是唯有道蘊之子方能看到。」周玄帝君也是猛然道。

陳凌更加驚悚。

兩萬年前。

這個局，在兩萬年前竟然就已經開始了。

那青年將道蘊長河一分為二，另一截應該就是蠻荒之地了。

最後那些複雜的印訣，應該是封印了。

否則的話，蠻荒之地也是仙域一部分，即便被一分為二也不會變成如今那般荒蕪和貧瘠。

一切的原因就是蠻荒之地的道蘊長河被封印了。

如今，蠻荒道蘊傾瀉。

蠻荒的道蘊長河脫離封印。

陳凌驀然一驚。

「帝君大人，剛才觀那畫面，蠻荒道蘊長河像是被那神秘存在給封印，方才造就了蠻荒的貧瘠。」

「如今蠻荒道蘊無窮，豈不是說道蘊長河已然脫離封印。」

三大帝君目光紛紛看向天機帝君。

天機帝君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一點，在我第一眼看到這一切畫面的時候就猜到了。」

「而最關鍵的是，那神秘人為何要將道蘊長河一分為二，並且將另一半給封印？」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

天機帝君注視著陳凌，緩緩道：「仙域本源化身為道蘊長河，誕生無窮時間，在我看來，那神秘人恐怕就是仙域道蘊長河的另一種化身，也可以說是道蘊之靈，顯化人形。」

「這怎麼可能？」陳凌失聲驚呼。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天機帝君笑道：「天地間一切物質都有靈存在，獸可修鍊開竅靈智，甚至化身為人。草木精華亦可做到如此。道蘊本身，何其強大，有靈存在，也不意外。」

「不過，道蘊之靈與一般之靈不一樣，它乃是仙域世界規則運轉的核心。」

「神秘人將道蘊長河一分為二，我們四人，在蠻荒出現異變是暗中窺探了許久，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信息。」

「蠻荒之地的道蘊長河內也有靈存在。」

陳凌面色劇變。

他隱隱的有些明白了。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光幕中神秘人在我看來就是正宗的道蘊之靈。而被封印的蠻荒，卻是不知為何出現的第二個道蘊之靈。」

「所以畫面中神秘人將道蘊長河一分為二，並將其封印，直到現在，蠻荒道蘊長河衝破封印。」

「被封印的他，如今脫困，自然要報仇雪恨。」

「這樣的話，蠻荒的異變一切都順理成章，那麼接下來，仙域恐怕將要面臨巨大的動蕩。」

「那些垂下來的道蘊天藤，雖然是莫大天緣，一旦灌注仙人道蘊之河，那麼這仙人就會成為蠻荒道蘊之靈的傀儡，受其控制。」

天機帝君神色格外的嚴肅和凝重。

陳凌自然也聽出來了。

他狠狠咽了口吐沫，顫聲道：「那神秘人為何不再次出手呢？」

天機帝君沉默。

許久，他喃喃道：「或許是他沉睡了吧，或者是他捨棄了自己的靈性，徹底融入了仙域道蘊長河，化身為其中道蘊，使得仙域本源一如既往的運轉，並且不斷擴張強大。」

陳凌緩緩低頭，面色無法控制的劇烈變幻。

之前他曾踏入的那片神秘虛無以及神秘的聲音。

再加上眼前的這一切，讓他不禁深深的懷疑。

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