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個世界編製因果的網，讓整個世界都沾染上了你的氣息。那麼無論我是否選擇，將它融入我的夢中世界，都會讓你稱心如意。」

「倘若我選擇放棄，那麼即使是我在這個世界收集了足夠的訊息，對虛實大道本身的領悟也更上了一個層次，想要將夢中世界進化，讓大道完整，也需要最少百年的時光去填充。你我都知道···一百年太久了。」

「倘若我一意孤行，繼續選擇融合。那麼你就可以趁機入主我的夢中世界，與我爭奪世界的掌控權。即使是你做不到掌控世界，也會不斷的扯我的後腿，讓我也無法大道圓滿。」

「我說的可對？」古傳俠娓娓道來，彷彿對於墟竹的計劃，他一早就知道，對他的每一點計算，都了如指掌。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他其實並未失敗，而是利用了墟竹，達成了他的某些目的。

此刻火雲邪神已經完全不說話了。

他忽然感覺有些冷，心中那股名為憤怒和殺意的火焰，此刻雖然不至於全部熄滅，卻也變得弱小了許多。看向墟竹的眼神，也多了許多忌憚。

世間之人，為善為惡者，損人不利己則多，然則能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成就大宗師者，都不會如此意氣用事。

墟竹此舉，雖然勉強來說也有一點點可能性利己，但是更多的還是損人不利己。

能夠苦心孤詣的去做一件損人而又不利己的事情，並且將之視為傑作，生怕被設計者並不知曉，墟竹這腦迴路也是夠奇葩的。

即使古傳俠和墟竹本身有著仇恨，這麼做也顯得有些無厘頭。

畢竟有仇有恨，那不該是平日里相互隱著匿著，等到一方落難之時，便跳出來來一下狠的，讓對方徹底翻不了身，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么？

哪有這樣，明明也沒有給對方致命一擊，只是造成一些阻礙，卻樂的跟直接搞死了對方似的？

火雲邪神不了解，那是因為他既不是墟竹，也不是古傳俠。

對於如他們這般驕傲的人而言，失敗比**上的消亡，還要來的難以承受。當然火雲邪神也很驕傲，每一個能夠成為大宗師的人，都很驕傲。

只是驕傲的方式各有不同。

火雲邪神更加註重的是別人對他的敬畏、恐懼和尊重。

「這一局，我贏了！」墟竹看著古傳俠如是說道，這句話本身好像毫無意義。古傳俠的臉色也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黑臉，沒有被氣吐血，沒有大喊大叫著要弄死墟竹。

但是看著這樣的古傳俠，墟竹偏偏覺得很痛快，簡直比吃了人蔘果還要痛快。

緩緩的，慢慢的，墟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古傳俠的臉上掛上了莫名之色。

那原本扣住了整個夢中世界的因果大網，正在一寸寸的崩裂，你早已被墟竹掌控住的世界，此刻不僅僅重新恢復了自由，並且似乎正在沾染上夢中世界的氣息。

整個幻想世界，正在以一種難以言語的速度，與夢中世界重疊。

墟竹咬了咬牙齒，臉上的表情鬆弛下來。

「你做了什麼？」

「我不相信你會抄起屠刀，將那些因果網節點上的人都殺掉。你雖然成長了許多，但是依舊改變不了你會心慈手軟的本質。」墟竹說道。

古傳俠道：「你做的並不隱秘，早在我看到悟空小和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察覺到你在布置什麼。雖然我不懂得你最終的目的，但是···我其實並不需要懂得，我只要破壞你的計劃便好。」

「你因果網上，每一個處在節點上的人，我都給他種上了夢中世界的種子。不知不覺中，他們的本體與夢中身已經發生了調換。」

「因果雖然還纏在夢中身身上。但是卻已經不是不可解。我無法殺死那麼多人，但是我卻可以同時湮滅掉他們的夢中身。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場夢醒了而已。」

墟竹渾身一僵，看向悟空小和尚的眼神，多了許多莫名，有惋惜後悔，也有一縷縷的殺意。

「不錯！如果不是你提前泄露了氣息，如果不是悟空小和尚出現在我身邊的時機，選擇的太過僵硬。我想我一定不可能提前布置，最後破局。如此一來，你的計劃就成功了。」古傳俠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說我心慈手軟，你又如何呢？」

「為惡時放不下善！為善時放不下惡！首鼠兩端，憑白自誤。機關算盡，卻總是會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你算計我時是這樣，算計十方時是這樣，面對悟空小和尚時···你還是這樣。如果你真的泯滅了最後一絲善意和良知。我當年就不可能活下來，十方一樣，悟空也一樣。」

「你其實還是給我們留下了選擇的機會，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且餘下遁去的一。你行事倒是暗含天道，只可惜天道最終不在你。」

古傳俠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墟竹的心臟。這些話明明都不是什麼壞話，甚至沒有包含太多的貶義。但是在墟竹聽來，在此刻的墟竹聽來，簡直就足以讓他的道心崩潰，讓他本就粉碎過的三觀，再次遭受碾壓。

「謝謝你！倘若不是你用大量的時間幫我用腳丈量世界，編製因果大網。我要用夢中世界融合這個幻想世界，還需要大費一番周折，消耗不少的時間。」

「墟竹！你真是一個好人！」

哼！

滔滔的魔火從墟竹四周燃燒起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想要這個世界？好！那我就給你一把火將這個世界燒了。讓整個世界都化為虛無，讓充斥著這個世界的全部規則，都破碎開來。一個殘破的世界，我看你要了有什麼用。」墟竹終於怒了！

這是第三次！

嚴格意義上的第三次。

三戰三敗。

第一次，古傳俠贏的蹊蹺，贏的狼狽。第二次，古傳俠贏的巧合，甚至可以說用了些不那麼高大上的手段。

而這一次，古傳俠就彷彿是早已贏出了經驗，贏的是這般舉重若輕。

面對怒意勃發，要摧毀世界的墟竹。古傳俠只是對火雲邪神說了一句話。

火雲邪神便兩眼放光，然後雙手一合，化作一尊燃燒的巨大佛陀，巨大的雙手一瞬間夾住墟竹，便拖著他一起撞出了幻想世界，去往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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