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和他聊著聊著走到了醫院花園,兩人坐在了長椅上,仿若多久沒見的朋友一樣。
讓她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然後聽到陸笙沒再談起自己在美國的事,而是說,「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覺得應該讓你知道,你不應該永遠被瞞在骨子裡的,我怕你這一離開去英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關於……陸瑾嚴?」安靜也不是傻子,隱隱感覺到了。
「嗯,是我哥的事。」陸笙望向了遠處,「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回來了一趟,見了錦城所有的朋友,包括我哥摯友安陌,多喝了兩杯,那傢伙就什麼都說了。」
安靜靜靜的聽著,手心漸漸合攏。
「當初我哥逼你離開是有原因的,安靜。」陸笙轉過頭,深深看著她,「你應該知道他不是那種為了一點白氏的股份,就會拋棄你和孩子的男人。」
「我以前以為清楚他的為人,可是三年前我就已經不再認識這個人了。」安靜移開了視線,沒有動容。
「在你懷孕四五周的時候,他就已經檢查出了一種罕見的疾病。」陸笙皺眉說,「直到他病逝都沒有告訴過你一個字,他想陪伴你直到孩子生下來,可是病情一拖再拖,最終還是沒能看到孩子出世,他不得已利用白清清演了這一齣戲,逼你離開。」
安靜沒有抬眸,平緩笑了,「陸笙,你在跟我說笑?」
「在患了那種病之後的一個星期里,他時常清晨莫名其妙吐血,這種病外表和常人無異,平時根本觀察不出來,但是衰竭的是體內的器官,最嚴重的是心臟,然後蔓延到全身上下,直到死亡。」
安靜漸漸收斂了笑意,想起了那些早上莫名其妙聞到的血腥味,以及他身上的血跡。
當時,他反應的異常,記憶猶新。
現在想來,自己竟然沒有堅持地追問下去。
「這就是他拋棄我和孩子的理由?」安靜反問,「你以為我會原諒他這種『苦衷』?」
就算是死,她也想陪著他一起面對,而不是帶著憎恨痛苦地活著。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原諒他,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愛過的陸瑾嚴,不是為了權力拋棄你的男人。」陸笙說,「我不想你往後回英國回想起來的時候,後悔愛過他,那樣他即使死也不會瞑目。」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緩緩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已經後悔愛過他了。」
陸笙什麼也沒說,坐在那裡良久,心裡的疼痛因為陸瑾嚴,連他最愛的女人都不能諒解他,他死前為她做那麼多,到底是圖什麼?
……
而安靜一步步走在醫院走廊里,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比起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對陸瑾嚴更加失望了。
她曾經那麼求他,放棄自尊求他別趕她走,他還是狠下了那個心,給予她最痛的打擊。
他說他愛她,可是他卻忍心讓她痛苦地失去一切,自以為為她做好了最好的打算,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可是她真的承受了太多的痛,他永遠不知道,她最痛的是失去了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