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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鬼之子» 43.第四十三章 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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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之子 - 43.第四十三章 時光字體大小: A+
     

    一個人從十四五歲的少年人,長到二十**的青年人,變化再大也總能在五官臉型上找到一些相同相似的地方,而且普通人只能看到皮相,冬生卻能看到皮相之外的『氣』,皮相很容易欺騙眼睛,『氣』除非是玄門中人或者像陳鵬那樣擁有特殊法器的人,尋常普通人都是以最真實的樣子呈現出來的。

    長得很像,還擁有幾乎一模一樣的金光燦燦的大氣運,冬生又不瞎,怎麼可能認不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長大后』的生魂。

    少年時期的生魂,很帥氣,臉上還帶著點沒消退完的嬰兒肥,看起來有點少年稚氣,它成天在他耳邊嘀嘀咕咕的,話比阿黃還多,還經常使壞,他軍訓站軍姿的時候,生魂沒少在旁邊扮鬼臉故意逗他;他肚子餓的時候,生魂就在旁邊叨叨各種美食故意饞他;他每天晨練的時候,生魂就在旁邊講各種笑話故意撩他……

    雖然有時他覺得生魂有點煩人,但他心裡其實並不討厭生魂,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人相處,在學校里要認真上學,課餘時間要跟著爺爺學習玄門傳承,他沒有太多玩耍的時間,班上男生們經常聊的課外話,他都半懂不懂的,而且也沒什麼興趣,他們根本玩不到一起去,身邊也就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生魂成天死皮賴臉的嚷著,等他活過來了,他要做冬崽最好的兄弟,帶他嘗遍全世界最好吃的珍饈佳肴,帶他去參觀全世界最頂尖的畫展,冬生剛有點當真,生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音信全無。

    冬生剛開始幾天還有點小氣悶,但現在已經完全丟開了。鬼子的天性使然,冬生雖然跟玄門傳承中描述的鬼子不一樣,他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慾,也被家長和老師們灌輸了正確的是非觀念,但他到底也不是真正的人類,情感要比真正的人類淡薄、遲鈍得多,很難被打動。

    冬生已經把說話不算話的生魂從朋友名單中劃去,所以他看向鄭昀曜時,哪怕知道他就是生魂,看他的眼神也跟看陌生人差不多,不過,冬生的眼神里還有一點別的波瀾——

    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不幹凈的東西,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鬼蠱。

    鬼蠱是一種非常偏門陰邪的鬼物,注意是鬼物,不是真正蠱蟲。鬼蠱之所以被成為鬼蠱,就是因為它的習性很像苗疆巫人驅使的蠱蟲,它甚至能夠像蠱蟲一樣不斷的生長繁殖。鬼蠱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以人的氣運為食,然後將吞噬掉的氣運源源不斷傳送給它的主人,因此,鬼蠱又被稱為竊命蠱。

    竊人氣運乃是逆天之舉,天道自然不允許這種邪物存於世間。因此鬼蠱極難培育,寄生之後,除非繁衍到一定程度,否則很容易夭折。氣運越強的人,越受天道庇佑,鬼蠱想要盜走這種人的氣運,不僅易受大氣運者本身的氣運反噬,還容易被天道揪住直接毀滅。

    如果生魂身上的東西,真的是鬼蠱,那麼,他出現在這座凶宅里應該就不是什麼偶然了。再結合生魂曾經說過,他被鬼物追殺,慌不擇路才跑到B大躲在地縛靈附近,這背後必然有玄門中人的影子,兩相結合,這凶宅恐怕就是背後那人故意用來困住生魂的圈套,藉此地遮蔽天機迷惑天道,趁機謀奪生魂的氣運。若是一個人連氣運都沒了,離死也就不遠了。

    鬼蠱雖然是旁門左道,但也是真正的玄門秘法,出自中九流,下九流的人恐怕連聽都沒聽過。

    冬生能夠一眼認出這種鬼物,自然也知道破解的辦法。不過,初出茅廬的冬生,根本不知道現在在玄門的行情,自然也就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能夠滅殺鬼蠱。

    滅掉鬼蠱相當於替天行道,幫的還是身負大氣運的人,天道就是再摳門,肯定也會給他記上一大筆功德。

    『長大』后的生魂看著就不像是差錢的主兒,冬生心裡的小算盤扒得啪啪直響,上次阿黃雖然忙了半天,但其實沒有真正幫到生魂多少忙,這次不一樣啦,他如果滅了生魂身上的鬼蠱,那就等於是直接救了生魂的小命,最少也得問他要……嗯,十萬塊!不能再少啦!

    等拿到錢了,他就帶阿黃去上午那條小吃街,把街上的東西全部吃一遍!

    梁健一溜小跑到冬生面前,正好看到他一雙黑黢黢的大眼睛好像在發光,心裡不禁有點發毛,聲音都不自覺的結巴起來了:「冬,冬崽,你怎麼,怎麼在這兒?」

    「來找你。」冬生收回視線,看著梁健道。

    梁健頓時就感動到了,給了冬生一個結實的熊抱,眼淚汪汪道:「兄弟,你就是我親兄弟啊!可惜兄弟我已經被這座凶宅給害死了,再也回不去了,嗚嗚嗚……」

    冬生有點嫌棄的推開滿臉鼻涕淚的胖紙,面無表情道:「你還沒有死。」

    「嗚嗚嗚,我還沒有死,什麼?我還沒有死!」梁健一蹦三尺高,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現在是生魂離體,只要離開這個地方,你就可以回到身體裡面活過來。」冬生解釋道。

    「原來老子還沒有死,原來老子還沒有死,我就說嘛,禍害遺千年,老子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難怪我這幾天這麼餓,我居然真的沒有死!哈哈哈!」梁健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只差雙手叉腰仰天大笑了。

    『冬崽』、『生魂』、『回到身體』、『活過來』。

    熟悉的名字,清冷的聲音,相似的話語,他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鄭昀曜頭痛欲裂,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死死攥著拳頭強忍著痛苦,走到冬生面前,目光銳利的看著他,冷聲道:「你是什麼人?你好像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梁健十分熱情道:「鄭哥,他是冬生,我們一個寢室的,冬生他有點靦腆不愛說話,你可不能嚇唬他。」

    梁健又不傻,鄭昀曜說的那些東西,他自然也想到了。不過他跟冬生一寢室住了也有段時間,冬生的為人他還是知道的。不管冬生是什麼身份,就沖著他肯來凶宅里找他,這份情就夠他梁健記上一輩子了。

    鄭昀曜那種家庭出生的人,一件事情都要掰成八件來想,他本人也不是什麼良善的主兒,梁健自然擔心冬生的一番好意被人曲解。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梁健那麼維護冬生,鄭昀曜心裡頭格外不是滋味兒。尤其是剛才看見梁健一把抱住冬生,那種感覺更強烈,他甚至覺得拳頭都有點發癢,看梁健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不過正如梁健所知道的,鄭昀曜是一個猜疑心重,同時十分善於隱藏自己真實想法的人,他臉上連一絲一毫不對的情緒都沒露出來。

    「冬生,我能這麼稱呼你嗎?」駱經理也小跑過來,他現在怕得要死,一聽冬生好像知道不少普通人不知道的事兒,而且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聽鬼怪唱戲,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沒準兒他們出去的希望就在這人身上了。駱經理做了幾十年銷售,不僅眼光毒辣得很,套近乎的本事也好得很。

    冬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他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剛剛站定,周圍的景象竟然再次變幻,戲檯子、周圍的桌椅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漆漆的院子。

    這人絕對有真本事,不然不可能把時間掐得這麼准!

    駱經理越發堅定了要寸步不移的跟在冬生身邊,堅決抱緊冬生的大長腿不撒手。安德烈這種刀尖上討生活的人,眼色是完全不遜於駱經理,他雖然沒急著討好冬生,但也在護著鄭昀曜的同時,儘可能的靠近冬生。

    迴廊上精美的琉璃宮燈忽然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黑漆漆的院子很快變得燈火通明,視線所及花木成蔭,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縈繞在眾人鼻尖。

    正對面,精美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穿著透明紗衣的女人扭著水蛇腰款款走了出來。

    女人走到冬生前面不遠處,半蹲著身子行了一個禮,聲音嬌柔慵懶道,「貴客登門,胭脂這廂有理了。」

    眼前這個美艷的女人本就穿著暴露,這一彎腰一低頭的,兩團雪白的兇器簡直要一覽無餘了。如此洶湧的波濤,看得駱經理眼睛都直了。就連自制力過人的安德烈都有點不自在,飄忽眼神明顯有點不受控制。

    鄭昀曜忍,忍,忍不住了,怒從心起,筆直的大長腿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冬生身後,手臂一抬,大手直接捂住了冬生的眼睛,理直氣壯道,「少兒不宜。」

    胭脂:……

    冬生:……

    與此同時,梁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冬生你千萬別被這女鬼的外表騙了,它是偷|情被人打死的!她老想勾引老子,胖爺我才上不上當咧!」

    老底被人揭個底朝天,胭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雙眼變成猙獰邪惡的血色,垂在胸前的秀髮青絲,瞬間像是活過來一般,化作兩道黑光,直接朝梁健抽了過去。梁健嚇得嗷嗷慘叫,咻得一下躲到冬生,呃,鄭昀曜站得太近,他只能躲到鄭昀曜背後去了。

    兩道黑光直衝冬生的面門而來,鄭昀曜本能想把冬生拉到自己身後去,拉,再拉,拉不動。

    這時候,冬生忽然動了。

    哪怕緊緊站在冬生背後,手還捂著冬生的眼睛,鄭昀曜依然沒有看清冬生的動作,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冬生已經數米開外的地方,並且單手掐住了胭脂的脖子。

    「放開我,你放開我,你是什麼人!」胭脂的頭髮和眼睛都恢復了正常,她臉上帶著罕見的驚慌,她不停地掙扎,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彈不了,更別說像平常一樣消失了。

    冬生很平淡的回答她:「普通人。陰陽不相干,你不該把這麼多人困在這裡。不過,看在你唱的《女起解》很動人的份上,你放了他們,我放過你。」

    「不可能!」胭脂嘴角勾起一抹詭笑,院子里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一盞盞宮燈被風刮到地上,摔得砰砰作響,搖曳而微弱的火光中,虛空突然伸出無數黑漆漆的鬼爪,紛紛朝著冬生抓了過來,氣勢洶洶,好像要將他撕成碎片。

    這些濃郁的陰怨煞氣對普通玄門中人來說,的確是一大威脅,稍不留神就有受傷掉命走火入魔的危險。但冬生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玄門中人,這些陰怨煞氣對他來說,嗯,大概勉強能算一頓正餐吧。

    等胭脂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源源不斷的煞氣被冬生吸進體內,他眼睛里的眼白正在慢慢減少,胭脂被他掐著脖子,一股刺透靈魂的陰寒從對方手上源源傳來,胭脂終於嘗到了毛骨悚然的滋味兒。

    煞氣之外,鄭昀曜等人只看到冬生和胭脂被一團漆黑的氣體籠罩住了,不由十分著急,尤其是鄭昀曜和梁健,幾次想要衝進黑氣團里救人,但氣團都直接把他們彈開了。陰怨煞氣短時間內對活人的影響還不大,但是對魂體的影響就很明顯了。

    梁健幾次試圖衝進氣團中救人,雙手被煞氣燒得生疼,漸漸變成了半透明狀的。

    鄭昀曜因為被鬼蠱寄生,鬼物喜陰,再加上此處凶宅蒙蔽天機,漸漸興奮起來的鬼蠱,用不著再像平時一樣縮手縮腳了,開始大塊朵碩。

    鄭昀曜再一次被氣團彈出來,摔倒在地上,一張帥絕人寰的臉,面無人色,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安德烈上前將他扶起來,湊近以後,他才發現竟然有數個米粒大小的黑影在老闆面部皮膚下不斷穿梭起伏,隱隱可見一個個猙獰的鬼頭。

    安德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他能一直保持鎮定強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下子,他終於忍不住了,鬆開鄭昀曜拔腿就跑,「鬼,鬼啊!」

    於是,等冬生吸完陰煞怨氣,悄悄打著飽嗝,拎著半死不活的胭脂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看到躲在駱經理和梁健背後瑟瑟發抖的E國壯漢,以及蜷縮在地上疼得青筋暴起的鄭昀曜。

    「想要我救你嗎?」

    昏迷前,鄭昀曜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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