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梁帝瘋癲,依本將看,不過一卑鄙小人耳!”虞破虜冷聲道:“十日之內,我必取你首級!”
梁燁單手持長槍猛地指住他的眉心,大聲笑道:“朕等著你!”
一場突襲戰,最後以東辰將領負傷撤兵而告終。
皇帝領兵打了場如此痛快的仗,北梁將士宛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軍中對梁燁的崇拜簡直到了狂熱的地步。
梁燁將長|槍隨手往旁邊一扔,旁邊的卞鳳趕忙伸手接過。
梁燁懶洋洋地騎著馬向城牆,抬頭看向了城牆之上的王滇,濺滿了血的俊臉帶著囂張又得意的笑,學著之前王滇的動作,兩指並攏覆在唇上一印,輕佻地吹向了垂眸而望的人。
雖然不知道陛下這動作是什麽意思,但亢奮狂熱的將士們頓時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吼聲。
王滇迎著梁燁透著興奮又癲狂的目光,懸著的心臟重重地落進了胸腔。
血染紅的殘陽斜照在遍野橫屍之上,喧鬧聲混雜在硝煙裡徑直衝向了長天。
第136章 慶功
“打掃戰場!”梁燁翻身下馬, 厚重的戰靴踩著血水而過,大步跨進了城門。
“是!”卞鳳握緊了手中的長槍,眼睛裡的崇拜絲毫不加掩飾。
梁燁絲毫沒注意身後的人, 在一眾行禮聲中快步上了城門樓, 正好撞上下來的王滇, 眼神瞬間炙熱得仿佛要燒起來,長臂一伸, 隔了四五個台階徑直將王滇拽下來壓到了牆上, 扣住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充恆躲避不及,眼睛瞬間受到了刺激,猛地轉身攔住了企圖下樓的呂恕等人,冷聲喝道:“回去!”
雖然莫名其妙, 但充恆是梁燁身邊的人, 呂恕等人不敢得罪,只能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城牆上。
王滇聽見了充恆的聲音,推了梁燁一把,梁燁卻愈發不知收斂, 頂著滿臉血目光陰鷙地盯著他, 膝蓋強硬地抵開他的雙腿, 啞聲道:“真想在這裡艸了你。”
王滇被他身上濃鬱的血腥味和煙硝氣熏得頭疼,聞言扯了扯嘴角, “你他媽試試。”
梁燁周身的煞氣還沒來得及收斂, 呼吸都帶著血的滾燙, 他死死盯著王滇的眼睛, 喉結用力地滾動了兩遭, “我厲害嗎?”
“……厲害。”王滇壓著怒意笑道:“特別厲害。”
梁燁嘚瑟地揚了一下眉毛, 手掌壓住王滇的後頸吻住了他的唇, 肆無忌憚地在裡掃蕩了一圈。
王滇臉上衣服上都沾了血,那味道讓他之前吃的東西在胃裡翻滾,他冷漠地推開梁燁,“夠了。”
城牆上適時傳來充恆劇烈的咳嗽聲。
梁燁不滿地輕哼了一聲,狠狠地往他腰上摸了兩把,拽著他就要上去。
“像什麽樣子。”王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低聲道:“我先回營帳。”
說完,也不管梁燁如何不滿,徑直下了台階。
梁燁知道他怕冷,在他營帳裡放了好幾個暖爐,王滇將身上沾了血的外袍扔到了榻上,拿著濕帕子擦掉臉和脖子上的血,閉上眼睛還是戰場上血色的陰翳。
以及梁燁不要命用心口衝向尖刀的瞬間。
胃裡開始絞著疼了起來,手中的濕帕子被攥得死緊,王滇咬住了牙根強行穩住了呼吸。
又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
破碎模糊的畫面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最後定格在壽宴時梁燁被一箭穿心的畫面上。
憤怒,心疼,還有不甘和濃重的恨意將王滇整個人都湮沒了進去,他仿佛一個溺水不得出的病人,窒息感和瀕臨死亡的恐懼編織成了密不透風的網,將他沉沉地壓在了水底。
“……憑什麽……死得是我?”
被攥緊的濕帕子裡洇進了鮮紅的血,王滇冷冷盯著那隻骨節泛起青白的手,用另一隻手艱難地覆了上去,強硬地用盡力氣將它掰開,眼底溢滿了潮濕的陰霾。
“沒死……梁燁沒死。”他一遍遍地向自己重複著這句話,四肢百骸都傳來令人驚恐和無法忍受的疼痛,低低的吼出了聲:“沒死!”
鋒利的短箭深深地扎進了棉被中。
王滇滿頭冷汗,粗喘著氣,盯著那支離手掌不過寸許的短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半晌,他才抖著手將那支短箭拔出來放回了袖箭筒裡,伸手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氣。
打了勝戰自然要慶功。
漆黑的天幕下,篝火燃得熱烈,士兵們聚在一起難得吃上了肉,激動得大吼大叫,吵鬧非常。
大帳中,梁燁坐在主位上端起了酒碗,笑道:“此次勝仗,全仰仗諸位弟兄們驍勇善戰,朕話不多說,先乾為敬!”
說完,仰頭將大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雖然皇帝這麽說,眾位將領也不敢這麽認,自然是狠狠讚揚了陛下在沙場上英勇殺敵的雄姿,全都仰仗於陛下,陛下萬歲,末將必當誓死追隨,天佑大梁雲雲,好一出帝將和氣的局面。
畢竟是在打仗,士兵一律不許飲酒,將領們喝得也只是度數極低的清酒,盡管只是清酒,皇帝老大這般誇獎,那也十分盡興。
王滇端坐在梁燁下首,隻安靜的喝著酒,有人來敬酒一概不拒,笑著喝了一杯又一杯。
梁燁瞥了一眼,起身端著酒碗走到了王滇面前,笑道:“但歸根結底,若不是丹陽王及時押送來糧草和兵器,這場仗也無法贏得如此輕松。”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