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燁閉著眼睛道:“想得美,你這麽有意思,朕還沒玩夠。”
王滇抽了抽嘴角,每次跟梁燁交流他都能深刻體會到什麽叫浪費時間,走到榻邊彎腰把散在地上的奏折撿了起來。
“朕其實有點好奇,朕沒回來之前,你在皇宮待了一個多月,怎麽沒想著要跑?”梁燁的胳膊從榻上耷拉下來,按住了地上奏折的另一端,睜開眼睛偏頭看著他。
王滇站在榻邊,拿著奏折的另一端垂眸看向他,香爐裡燃起的煙霧繚繞縹緲,一時間整個寢殿安靜地針落可聞。
梁燁閉上了眼睛,聲音低得像是在囈語,“那袖箭做得精致靈巧,你本就想殺了朕取而代之。”
王滇扯了扯嘴角。
穿越並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封建社會是會吃人的,皇帝是這個世界權勢地位最高之人,與其受這落後時代諸多束縛,他寧願去做那個生殺予奪的掌權者。
“棋差一招,願賭服輸。”王滇將奏折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裡,“我現在命攥在你手裡,自然得先讓你活下去。”
梁燁閉著眼睛沒再說話,呼吸淺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現在湊近了王滇才發現他臉白得嚇人,鬢角都被冷汗打濕了,看著就不對勁。
難怪今天這麽安靜。
“梁燁?”王滇伸手想推他一下,還沒碰到他衣角,手腕就被人死死扣住,疼得他面色扭曲,“放開!”
小藍鳥被嚇到,驚慌失措地撲棱著翅膀在屋裡亂竄。
手腕上的力道驟然變大,王滇猝不及防往前趔趄了一下,小腿撞到榻上,梁燁抓住他的腰帶就將他整個人拽到了榻上,不等他反應過來,長腿就搭在了他腿上,胳膊箍在他腰上不讓他亂動,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重新散開的奏折掉在了兩人之間,薄薄的一頁紙正好擋住了對方的臉,王滇瞪著紙上因為過近變得模糊的字跡,“你又犯什麽病,起來!”
梁燁笑起來的氣息讓那層薄紙輕微翕動,“你身上好聞,陪朕睡會兒。”
王滇自然不肯,就聽這廝悠悠道:“不陪就讓你身上的蟲子出來玩。”
王滇掙扎的動作頓時一僵,試圖跟他講道理,“我等會要和聞太傅議事。”
“不議。”梁燁說。
“沒讓你議!”王滇和他緊緊貼著,這感覺別扭又詭異,要不是有張紙隔著他倆能親上,“你想找人陪你睡我給你找,香的臭的都有。”
“朕才不稀罕毀了容的宮女。”梁燁嗤笑,大概是覺得那張紙礙事,捏起來扔到了地上,埋進他頸窩裡狠狠吸了口氣,活像個十級變態。
王滇頭皮發麻,又覺得他額頭冰得嚇人,“你是不是突發什麽惡疾了?”
梁燁半個身子都沉甸甸壓在他身上,呼吸變得均勻悠長,不管王滇再怎麽喊都沒睜眼的意思。
王滇跟照鏡子似的盯著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半晌,默默挪開了目光。
這瘋子安靜下來的時候,勉強能有他一半帥氣。
帥氣逼人,人厭狗憎。
第11章 耳洞
后宮,興慶宮。
“太皇太后,太后來給您請安了。”楊滿低聲道。
正在修剪花枝的女人動作未停,“讓她進來吧。”
“臣妾給母后請安。”卞雲心進來便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沒應聲,只是仔細地在修建花瓶裡的花,過了小半個時辰才開口,“楊滿,拿出去扔了。”
“是。”楊滿將那瓶修剪的只剩枝椏的花瓶端了下去。
“太后啊。”太皇太后坐了下來,抬眼看向她。
“臣妾在。”卞雲心叩頭應聲。
“行了,起來吧,好像哀家故意欺負你似的。”太皇太后抬了抬手,卞雲心這才小心地站起身來。
“最近子煜終於開始關心朝政了,哀家很是欣慰。”太皇太后感慨了一聲。
卞雲心臉色慘白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母后,燁兒他是被砸了頭之後神志不清才——”
“哀家只是隨口一說,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太皇太后不以為意,“之前他胡鬧荒唐也就罷了,這次離宮足足三月有余,連哀家的人都找不到他,可見他確實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對朝政上心也是情理之中,我聽說他還派了百裡家的小兒子去了河西郡,將雲水水患治理得不錯。”
卞雲心哆嗦著嘴唇想說話,再次被她打斷。
“今日你倒是穿得素淨,讓哀家想到了先帝駕崩的時候。”太皇太后撚起桌子上的花朵,“子煜那時候多大?”
“回、回母后,燁兒——子煜那時八歲。”卞雲心說。
“哦,哀家想起來了。”太皇太后回憶道:“才八歲,骨瘦如柴的,渾身都是泥,被你打得奄奄一息,拽著哀家的袖子求哀家救他,當真是可憐。”
卞雲心跪伏在地不敢說話。
“算起來哀家也許久未見他了,明日帶他過來一起請安吧。”太皇太后將手裡揉碎的花瓣扔到了她面前。
“是。”卞雲心如墜冰窖。
——
天氣熱,但梁燁渾身跟塊冰似的,王滇挨著他的半邊身子都快被冰得沒有知覺,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剛開始比較克制地輕輕拍了拍梁燁的臉,“哎,醒醒,難受你請太醫來看看,睡覺解決不了問題。”
梁燁沒動靜。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