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懲罰，明天的早餐將由他們倆動手製作。

　　商鹿面露難色：“這究竟是對他們的懲罰還是對我們的懲罰啊。”

　　葉陸根本就不會做飯菜，宋澤謙展示過一次廚藝和她也是不相上下的水平。

　　葉陸則是信心滿滿：“放心，吃不死人的。”

　　宋澤謙：“……”

　　也有道理。

　　今天晚上的錄製也就到這裡了，這一天實在太過疲憊，無論是導演組還是嘉賓們大多數也都洗洗睡了。

　　商鹿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卻又覺得有些睡不著。

　　她踩著拖鞋，披了一件薄外套便向外走去，找了個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坐著。

　　這一天，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就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

　　她覺得身體很累，可是大腦卻又無比清醒。

　　“你坐在這裡做什麽？”淡漠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疑慮。

　　商鹿回過頭，看見的是手中端著水杯的宋澤謙，他應該是剛去廚房倒了水準備回去。

　　“覺得有點難受。”商鹿抿了抿唇，垂下眼睫道：“我感覺他們都過得好辛苦啊。”

　　很多事情，親眼見到和存在認知裡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人而已。”宋澤謙這麽說著卻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坐在了商鹿身側，難得關心道：“我聽工作人員聊天提到你也去小米家了？”

　　“嗯。”商鹿點了點頭，然後把今天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最後有些可惜看向宋澤謙：“我當時就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這麽好的現實素材。還有，你嘴皮子一定比我更利索，肯定能懟的他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倒不會。”宋澤謙很平靜道：“如果我在的話也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和那些人講道理就是浪費時間，只會讓自己生氣。”

　　“也是。”商鹿感到有些冷了，可暫時又不想回去，便用雙手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將下巴輕輕搭在上面，目光落在不遠處地面上的碎石上，沒再說話。

　　“你覺得這很苦嗎？”宋澤謙的聲音愈發淡漠了些，道：“你有見過更貧窮落後的地方嗎？村子裡的男人娶不起妻子幾乎都是靠兩個貧窮家庭互嫁姊妹，有身體或智力殘缺的家庭便是年邁的父母出去打工，幾千塊從人販子手裡買下被拐賣的女人，甚至……有合資湊錢購買的情況，只為了要一個子宮一個孩子。一個村子更像是一個國度，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你知道會怎麽樣嗎？”

　　商鹿只在新聞上短暫見過這些事件，心中雖有答案，卻又還是忍不住看向宋澤謙，問道：“會怎麽樣？”

　　“周而複始，成為畸形規則新的擁護者，受壓迫又或者從中得利，總而言之都不該被稱為人。”宋澤謙說著，將手中的一次紙杯遞給了商鹿，說：“乾淨的。”

　　商鹿接過抿了一口熱水，覺得身子暖和了些。

　　宋澤謙又道：“看見苦難理解苦難並且尊重苦難，但是作為局外人更沒有必要陷入苦難。你只是旁觀者，能救一個算一個，救不了所有人不是你的責任，更不是你的過錯。”

　　商鹿有些不太確定道：“宋澤謙，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宋澤謙看她一眼：“……廢話。”

　　“謝謝你啊。”商鹿又喝了一口水，沒再說話。

　　又是宋澤謙主動問她：“聽說你要帶小米回去？”

　　商鹿點頭，回答：“嗯，我很喜歡她。”

　　宋澤謙又問她：“你有想過要怎樣讓她爺爺奶奶放手嗎？”

　　商鹿想了想，還是說：“歐易的父親開了律師事務所，走法律途徑吧。”

　　“如果今天我在，我一定會阻止你。越讓他們看出來你喜歡小米，其實你才越難帶走她。”宋澤謙看向商鹿，繼續說：“對待這種人，最沒有必要的就是講道理。”

　　宋澤謙說這話時的模樣極其冷靜，像是看過太多這樣的人，所以才足夠了解那些醜惡又貪婪的靈魂。

　　商鹿抬起頭看他，用眼神詢問道：要怎麽做？

　　雖然沒有外人，但是以防哪個角落裡還有他們看不見的攝影機在拍攝，宋澤謙還是在商鹿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商鹿眼睛亮了起來，道：“有道理。”

　　＊

　　第二天的錄製正常進行著。

　　商鹿早上起來，是聞著飯香味的，她覺得非常奇怪。

　　摸著餓的咕咕叫的肚子，商鹿迅速洗漱完畢來到了客廳。

　　圓桌上，放著噴香的包子饅頭，還有煮好的一大鍋粥。

　　商鹿有些不太相信地看著正端著一碟小菜走進來的葉陸，問道：“……這是你和宋澤謙做的？”

　　葉陸自信回答：“區區小事。”

　　下一秒，宋澤謙便拿著幾個碗也走了進來，直接戳穿了葉陸：“我們基本上什麽都沒乾，都是小米起的早做的。”

　　商鹿更意外了，走到了廚房，果然看見了小米正在煎香噴噴的蘿卜糕。

　　聽見腳步聲，小米便直接道：“已經煎好一碟了，你先端過去吧。”

　　“好。”商鹿應了一聲，端起了桌上的那碟蘿卜糕，誇讚道：“看起來就好香啊。”

　　小米還以為來的是葉陸或者宋澤謙，在聽見商鹿的聲音後感到非常意外，隨即就“嗯”了一聲。

　　而吃早飯的時候，當大家得知這一桌都是小米一個人做的之後，各個都流露出詫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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