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項臣把這個機會給了羅子淞,他知道羅子淞和對方相處了一夜,了解的比自己多一些。
羅子淞明白他的意思,不客氣地道:「我昨天一直在觀察你,多媒體教室裡的人都聽你的吧?你拉攏了多少人?」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十分直接了,楊慶笑了一聲,也不惱怒,坦誠道:「不敢說多了,起碼那一層樓的人願意給我點面子。」
羅子淞挑眉:「楊兄過謙了。」
項臣也覺得楊慶應該是有所保留,將一層樓再放開了說,估摸得有個兩層樓左右的人數……那也不少了。
項臣抱拳:「佩服佩服。」
楊慶客氣地笑了下,道:「輪到我了,救援確定能來嗎?」
項臣搖頭:「不確定,已經申請過了,我還在等消息。」
楊慶聽他說申請過了,意識到對方果然和軍方有聯繫,不由期待值更高了些:「你到底是什麼人?」
項臣擺手:「一個一個來,到我問了。如果沒有救援,你打算怎麼辦?」
楊慶此刻知道項臣有軍方的關係,聞川又是做科研的,自然多想了一層,猜測他們可能有什麼任務在身,有很大幾率會引起救援人員的重視。如果項臣和鍾少關係不錯,他就不會這麼試探自己,這麼說來,項臣和鍾少可能有私怨,但因為現在二人利益一致,所以暫時沒有撕破臉。
楊慶很識時務,這麼硬的大腿不抱更待何時?他此時便交代得爽快了一些。
「我們打算等半個月,如果沒有救援,我會組織願意跟著我的人離開。」楊慶道,「當然不會空手離開,為了能和鍾少有一戰之力,我們輪流儲存了食物和武器,有幾個A也願意跟我們走,但條件是得帶上部分O。」
這些A自然也有私心,他們看上的O並不願意再和別人分享,也不願意再讓鍾昊生荼毒他們。
鍾昊生的計劃很好,前提條件是救援得來得及時,否則時間久了,人心總會變的。他也無法預料後面還會出什麼事。
楊慶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很低調,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一旦時間長了救援不來,人心動搖,他就可以趁此機會離開,再另想辦法。
羅子淞點頭,道:「不愧是開大公司的人。」
楊慶笑了笑,顯得很客氣,問:「那我也有同樣的問題,如果救援不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羅子淞道:「離開,這裡不是能久待的地方,我想鍾昊生自己也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在這裡自立為王。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一路向北往F城去。」
人多嘴雜,時間久了食物儲備、藥品儲備減少,對鍾昊生絕對是不利的。
鍾昊生肯定也有後手打算,到時候悲劇得只能是這些以為找到避難所的倖存者們。
屆時必然引發新一輪的大亂。
項臣道:「人多是個很大的麻煩,食物藥品都很難保障,你真打算帶這麼多人一起走?」
「不可能。」楊慶擺手,他明白英雄不是誰都能做的,「等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東西就分掉。大家各自保重吧。」
楊慶想了想,問:「F城是大本營?」
項臣點頭,算是送了他一個極其珍貴的消息:「F城有軍方鎮守,那裡是最後的底線,不會被攻陷。被撤走的倖存者也都是去了那裡,疫苗研發也會在那裡進行。」
楊慶點點頭:「謝了。」
項臣沉默片刻,道:「我們得做兩手準備,如果救援不來,我希望我們能聯手對付鍾昊生。」
楊慶正有此意,提醒道:「就算真的有救援,鍾昊生不會給自己留把柄的。但凡知道這所學校內幕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是他會幹的事。」項臣點頭。
幾人正商量,門外突然響起老狗的聲音,楊慶立刻蹲進角落桌子下面躲了起來。
老狗道:「項先生,電台有消息了。」
項臣起身出去,老狗往門裡看了一眼,只見羅子淞和聞川在吃飯,便令人在門口守著。
項臣冷冷看他一眼:「你幹什麼?」
「為了保護聞先生的安全……」
項臣打斷了他的話,不客氣道:「他是我的人,門外站幾個A像什麼話?你去問問你們鍾少,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跑我這兒標記地盤來了怎麼的?」
老狗是被鍾昊生救的,聞言登時怒了,項臣走近一步散發出威懾的信息素,老狗是個Beta卻也忍不住被對方的氣勢激得往後退了兩步。
聞川在門裡道:「不要像個動物一樣到處標地盤。」
項臣眨巴一下眼,慢吞吞收了信息素,調笑道:「你是受不了我的味道吧?怕控制不住自己?」
聞川在門裡踹了一腳椅子。
項臣聽著這動靜就覺得好笑,心裡那點不滿也消散了,看了老狗一眼,道:「把人撤走,我去跟鍾昊生說。」
老狗只得帶著人走了,項臣下樓接過耳機,很快和對方連上了線。
鍾昊生全神戒備地盯著他,每一寸肌肉都繃緊了,生怕救援來不了。
片刻後,項臣放下耳機,道:「救援申請下來了,我爸會親自來。」
鍾昊生登時鬆了一口長氣跌坐進了椅子裡,他一手扶額發了會兒愣,隨即拍著大腿張狂大笑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鍾昊生滿臉興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項臣站起來要走,餘光瞄了眼旁邊的監視屏幕。
他之前和鍾昊生說好了,頂樓的所有攝像頭都不准開啟,他不願意被監視。
鍾昊生答應了,此時最上面一排的屏幕都是黑的。
雖然不知道鍾昊生有沒有遵守約定,反正實驗室裡的攝像頭被他剪了線,鍾昊生也拿他沒辦法。
但如果走廊裡的攝像頭還在繼續使用,鍾昊生應該會知道楊慶進了實驗室。
鍾昊生此時已經不太在意救援之外的事了,他問:「什麼時候來?」
「最遲今天夜裡,」項臣道,「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左右,救援直升機會停在樓頂,這麼多人只能分批走。」
鍾昊生點頭,眼珠子轉了一圈看向項臣:「這麼多天總算可以安下心了,晚上一起慶祝吧,慶祝咱們劫後餘生。」
項臣沒什麼意見,鍾昊生便讓人去吩咐廚房,順便把消息傳下去。
很快所有人都沸騰了,晚上就可以離開的消息讓所有人的心都落了下來,死氣沉沉的學校終於有了些活力,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消息傳到宿舍樓,Omega們震驚之後卻忐忑不安起來。
他們怕被救之後沒有藥了,尤其幾個毒癮嚴重的,幾乎坐立不安起來。
他們覺得在這裡挺好的,有吃有喝,雖然不能出去,但日子也過得很悠閒,陷在毒癮裡的感覺很好,每日都似做夢般,他們不想清醒。
五樓的孟多咬著手指窩在床上,道:「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其他幾個室友看看他,小聲嘀咕:「他出去了找不到孩子,可能刺激更大。」
「逃避不是辦法,總得面對現實。」
「你還說他,你就想出去嗎?」
「你沒聽鍾少說嗎,現在人口損失嚴重,恢復生育只能靠Omega,我們出去了到底會有什麼下場?我還不如躲在這兒。」
宿舍樓四樓、五樓的門內盡是竊竊私語,像來自地底惡魔的咕噥聲,帶著陰暗和死氣很快蔓延進走廊,同教學樓熱鬧的氛圍完全相反。
廚房的人卯足了勁要做大餐,其他教室的人都湧進食堂裡難得主動幫忙裝飾和擺盤。
他們打掃,擦洗,從倉庫裡找出彩旗和氣球掛在牆上、燈上,彷彿過年。
鍾昊生召回了在外面的巡邏隊,其他樓頂上的監督成員也都回來了。
他們穿著防彈背心,背著武器,頭上戴著頭盔,渾身有很重的殺氣。
聽說晚上能離開,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並不怎麼高興。
他們喜歡殺戮,在亂世裡找到了發洩和主宰生死的樂趣,用手雷炸掉一窩喪屍群時很爽,他們迷戀上了這種瘋狂的感覺。
這幾個都是基因還不錯的A,進了廚房找了吃的一邊吃一邊去找鍾昊生,半路遇到項臣,不爽地瞇了瞇眼。
他們之前和項臣打過一場,有個兄弟還受了重傷,這仇還沒報。
陶非正在廚房幫忙,聽說能回去了非常高興,遠遠看見項臣過來,立刻打包了一些吃的上前:「給,你和羅哥還有聞老師的。」
他跟廚房的人關係搞得很好,拿菜的時候自然多裝了一些,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是你聯繫上的嗎?」
項臣嗯了一聲,打開盒蓋看了看,道了聲謝。
陶非道:「之前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我真不是故意那麼說的。」
項臣無所謂道:「沒事。」
他說完就要走,陶非跟了上來,道:「那個,會來多少救援直升機?」
項臣看他一眼:「只來一架,多的來不了。」
別說學校停不下,就是停得下,現在這種時候,能調來一架就不錯了。
陶非立刻道:「那是不是要分批走?半路又遇上事怎麼辦?之前我們就沒能順利撤離……」
陶非轉著眼珠看他:「項小哥,咱們好歹同行了一路,看在我給你們送過物資的份上,我們從玫瑰花城出來時,我還開車幫你們擋過喪屍,記得嗎?」
項臣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拍了下陶非的胳膊:「記得,到時候安排你第一批走。」
陶非立刻眉開眼笑,連忙道謝答應了。
當天下午,小孩子們也被接了出來,只有Omega們沒有出來,還縮在宿舍樓裡逃避現實。
幾個穿著防彈衣的高大A喝著酒道:「媽的,現在人口損失這麼嚴重,據說死得一大半都是O,咱們回去了怎麼活?不如乾脆在這裡一人分一個算了。」
其他人哈哈笑起來,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起了葷段子。
聞川帶著安靜從幾人身邊走過,聞言瞇起眼冷冷地看了一眼。
幾個A注意到了他,其中一個正要站起來,就見項臣從後面跟了過來,以保護的姿態將聞川和安靜擋在了另一側。
項臣單手揣兜,道:「怎麼出來了?」
「既然都解禁了,我當然可以出來。」聞川抱著筆記本,冷淡道,「我跟安靜有些事要聊,你讓鍾昊生幫我從實驗室倉庫裡找點東西出來。」
聞川遞過一份單子,項臣看了眼,蹙眉:「你打算做什麼?」
因為晚上就可以離開,宿舍樓已經解禁了,只是那些O還沒打算出來。四樓的安靜早早就跑出來了,剛好同項臣幾人遇上,項臣為聞川介紹了安靜,聞川正好有醫學相關的問題想問,便帶著安靜過來了。
羅子淞吊著手臂跟在後頭,安靜一眼一眼地往後瞄,小聲說:「那也是你朋友?」
聞川嗯了一聲,側頭看了眼項臣:「我在想一種可能性,需要一些數據才能進行模擬實驗。」
項臣只得去幫他找東西,羅子淞便照顧兩人在牆邊長椅上坐下,看著項臣拿出筆電和安靜討論。
安靜是大四的醫學生,年輕又朝氣蓬勃,跟周圍被精神折磨煎熬的人格格不入,彷彿一朵開在溫室不諳世事的花,帶著雨露的清新,十分耀眼。
聞川同他聊了幾句,就發現這安靜也是個學霸級別,並且腦子十分靈活,聞川只簡單說了幾句,他便明白了。
安靜一邊幫聞川整理數據,一邊偷眼看旁邊的羅子淞。
羅子淞的手不方便,乾脆把衣服的袖子部分都剪開了,外頭披著外套看上去十分霸氣性感。他雖受了傷卻氣勢不減,鄰座的幾個A都不敢上前和聞川打招呼。
安靜抽空跟羅子淞聊天:「你好,請問你有伴侶了嗎?」
羅子淞愣了一下,心說現在的小孩兒可真直接,笑著道:「目前沒有。」
他待人一向隨和,周身有一股內斂的安全感,笑著和人說話時顯得脾氣很好,溫柔親切。
安靜看了他半晌,毛遂自薦道:「你看我怎麼樣?」
羅子淞一愣,旁邊聞川嗆了口水,詫異地看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