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 10

　　顧雲和她記憶裡的模樣變化並不大， 微燙的長髮， 過膝的風衣， 還有那雙近十公分的高跟鞋。

　　唐婭楠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但唯獨顧雲， 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

　　顧雲一個人坐在候機廳裡，感覺到有人看她，下意識地抬頭，去尋目光的主人。

　　看到唐婭楠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隨後突然勾唇，竟是對唐婭楠笑了下。

　　唐婭楠皺了皺眉，收回目光， 並不想搭理她。

　　誰知顧雲卻站起來，朝她走去。

　　要不是周皓讓她在這裡等他，唐婭楠覺得自己這會兒一定會馬上掉頭離開。

　　她們之間離得並不遠， 這樣想著， 顧雲已經走到了她前面。

　　顧雲身高不算很高， 但仗著高跟鞋的優勢， 和唐婭楠站在一起，居然比她還高了些。

　　「好久不見啊，唐婭楠同學。」

　　顧雲嘴角噙著笑。

　　唐婭楠敷衍地「嗯」了聲。

　　顧雲假裝沒聽到， 唐婭楠往旁邊看，她就往旁邊挪了兩步：「怎麼了，我們好歹也當過一年的同學， 你這是不認識我了？」

　　她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傲慢，唐婭楠不想理她，偏偏她要撞上來。

　　「請問你是哪位，我應該認識你嗎？」唐婭楠瞥她一眼，冷聲道。

　　顧雲盯著她，輕笑：「既然你不認識我了，那讓我重新來介紹一下自己。我是顧雲，曾經被你打了一巴掌，又因為你那個死去的父親不得不出國的顧雲。」

　　聽到顧雲又提她的父親，唐婭楠渾身一顫，眼神變得更冷了。

　　顧雲不以為意，聳了聳肩：「對了，你這是要去哪裡？我聽說你現在在山區支教，那裡一定很苦吧？」

　　唐婭楠不想跟她說話，朝外走了幾步。

　　顧雲跟過去：「你別走啊，我們老同學難得見面，你不打算跟我聊聊嗎？」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聊的。」

　　「是麼。」

　　相比唐婭楠，顧雲倒是一臉笑意，「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國慶之前我去h市見到周皓了，他應該沒有跟你說吧？」

　　唐婭楠微微有些詫異，這件事情周皓確實沒有和她說過，要不是今天遇到顧雲，她都不知道。

　　不過知不知道都沒有關係，顧雲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路人，她不想記得她，也不想再見到她。

　　正要走，顧雲把自己的機票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這是我的機票，去h市的，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去那裡做什麼嗎？」

　　唐婭楠瞥了一眼，心想真是巧了，他們也去h市，搞不好還是一個航班。

　　她順著她的話問：「你去做什麼？」

　　「我去周皓的公司上班呀。」顧雲撩了下頭髮，笑著說，「你不知道吧，我的面試就是周皓給我面的，也是周皓讓我留下來的，他說他對我很滿意。」

　　不得不說，顧雲比高中的時候漂亮多了，聲音也好聽，尤其是笑起來，和電視裡的明星差不了多少。

　　唐婭楠沉默了幾秒，也笑了：「那麼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顧雲一怔，這個她倒是沒想過，這裡是機場，她總不可能也去h市吧？

　　「很不巧，我也是去h市的，十點的航班。」

　　「你……你去h市做什麼？」顧雲心裡隱隱有個想法。

　　沒等她的想法成熟，唐婭楠學著她的話說：「周皓沒有跟你說過嗎，我支教的地方就在h市，他會從總公司申請去分公司也是為了和我在一起。你還有什麼別的要問的嗎？」

　　「……」

　　顧雲是真的問不出了。

　　她原本以為唐婭楠去支教了她就有機會，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周皓居然是為了她才去的h市的。

　　正在這時，周皓過來了。

　　剛才唐婭楠突然說想喝熱巧克力，他專程去給她買，排了很久的隊，從店裡出來，就看到她和顧雲站在一起。

　　他沒多想，快步來到她的身邊，把熱巧克力放到她的手裡，然後空出手牽著她，轉身就走，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顧雲。

　　「周皓！」顧雲急急忙忙喊他。

　　周皓停下腳步。

　　唐婭楠也跟著停下，她看了看周皓，又回頭看了顧雲一眼。

　　「我聽說你們現在是同事，你不跟她打個招呼嗎？」

　　她這話說的並不輕，周皓能聽到，站在他們後面的顧雲也能聽到。

　　周皓全然沒回頭：「不必，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我想我沒有公事要和她談。」

　　說完，他舉步，帶著唐婭楠去找了另一處休息的地方。

　　坐下以後，唐婭楠一邊喝著熱巧克力，一邊豎起耳朵等登機的提示。

　　周皓坐在她對面，看了她一會兒：「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唐婭楠抬頭，不解地望著他：「我要問你什麼嗎？」

　　周皓看著她沒作聲。

　　唐婭楠突然恍然大悟：「你說顧雲啊？」

　　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語，「不就是一個路人麼，有什麼好問的。」

　　路人……

　　周皓被她逗笑了，站起來，坐到她旁邊的空椅子上，伸手把她拉到懷裡：「真的不想知道？」

　　唐婭楠想了想，她其實還是想知道的，只不過她想知道的那些，顧雲已經告訴她了。

　　除了一件事。

　　「你為什麼要把她留在公司？」

　　周皓問她：「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

　　唐婭楠不記得了：「什麼？」

　　「如果出氣只是單純地去罵她一頓，或者為此去向她找個說法，那麼我不會去，無關痛癢的話不如不說。」

　　他這麼一提，唐婭楠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有次運動會上，林安安被欺負了，當時她問過周皓，如果他是蘇陌，會不會給她出氣，這句話是周皓那個時候說的。

　　後來顧雲故意用她爸爸的死來刺激她，她也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才一直忍著顧雲。

　　唐婭楠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你把她留下，是為了我？」

　　因為顧雲曾經讓她難受，讓她傷心，當時的周皓拿顧雲沒有辦法，他什麼都沒做，但是他一直記得這件事情。

　　而現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做他想做的一切。

　　周皓沒有否認，他看著她的眼睛，眸光深邃：「欺負過你的人，我不會放過她的。」

　　唐婭楠問：「你想怎麼做？」

　　周皓笑了笑，拿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下：「這個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既然這麼說，唐婭楠也沒有再多問。

　　顧雲果然和他們同個航班，周皓和唐婭楠在登機口又遇到了她，她大概還想和周皓說話，不過周皓沒看她，礙於唐婭楠在場，顧雲最終倒是沒開口。

　　下了飛機，小李來接他們了。

　　唐婭楠明天要上課，今晚必須回學校，周皓沒多想，先送她回學校，之後才去公寓。

　　一來一回，天已經黑了。

　　他洗了個澡，拿著手機躺在床上。

　　這間公寓是他第一次住，唐婭楠還沒有來過，他打過等週末直接把她接來這裡住。

　　等了很久，沒等到她電話，卻意外地收到了一條信息。

　　【周皓，我有話想跟你說，你方便出來和我見個面嗎？】

　　周皓看著那串陌生的號碼，皺了皺眉。

　　這麼晚了，她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嗎。

　　手指劃過屏幕，他全當沒看到，繼續拿著手機等電話。

　　……

　　國慶一過，所有人的工作和生活又都恢復了正常。

　　在這裡待了將近三個月，唐婭楠也習慣了村裡的生活，雖然這裡什麼都缺，還經常斷電，但是這種遠離城市喧囂的日子她還是很享受的。

　　她每週五天在村子裡給學生上課，剩下的兩天都是屬周皓的。

　　國慶過後，周皓也開始忙碌了起來，儘管兩個人每週只有兩天的時間相處，但對於他們來說，倒也不覺得日子難熬。

　　一晃到了年底，建鄴地產歷年這個時候都會有述職會，分公司也不例外。

　　周皓把會議訂在了十二月底，正好是顧雲進公司三個月之期。他事先沒有告訴她，等到了會議最後，所有人都快要昏昏欲睡時，周皓才喊了顧雲的名字，讓她代表新進員工做一個述職。

　　顧雲懵了，別說她毫無準備，就算有，她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銷售的工作對她來說根本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三個月下來，她連一套房子都沒有賣出去。

　　她站在台前，不知所措，最後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講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下臺回到座位，她能感覺到身邊那些新老員工們投來的略帶嘲笑的目光。

　　會後，顧雲跟著周皓去了辦公室。

　　小李不讓她進去，她非要去，一進門，就忍不住道：「周皓，你什麼意思啊？」

　　周皓不緊不慢地脫了西裝，掛在衣架上，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才回頭：「我什麼意思？」

　　顧雲上前幾步，聲音很大：「你明知道我一套房子都沒有賣出去，可你卻偏偏要我上臺述職，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

　　顧雲簡直是氣得不行，從臺上下來到現在，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周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顧小姐，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顧雲沒接話。

　　周皓走回自己的辦公椅前坐下，隨手翻開一份文件，卻沒有看：「作為公司的員工，我想你應該知道公司的規章制度。所有新入職員工三個月試用期滿要進行述職報告，這是在員工手冊裡面明確寫了的。你是九月二十七日與公司簽的合同，今天正好是三個月期滿的時間。根據合同規定，如果三個月期限到之前你沒有轉正，公司是可以解除和你的合同的。」

　　周皓把他說的那頁找到，往前推：「這一點，如果你有看過這本冊子，你應該知道。」

　　顧雲有些心虛，她根本沒看過什麼員工手冊。

　　周皓又說：「其實我一直覺得，以你的能力要做好銷售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對於你，我從來沒有過多的要求。我以為你能勝任這方面的工作，可是三個月了，你卻告訴我你連一套房子都沒有賣出去，顧小姐，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周皓，我……不，周總……」

　　聽了他的話，顧雲剛才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

　　一開始，她的確很努力在工作，可是想盡了辦法，也沒人要買她推銷的房子，甚至有幾次，她差點和客戶吵起來。她受夠了求人的日子，所以後來，她就沒怎麼去花心思了。

　　「周總，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能讓你滿意的。」

　　過了好久，顧雲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可是周皓沒給她機會，低著頭，聲音冷漠：「不必了，你的業績沒有達標，如果我把你留下來，對其他員工不公平。」

　　顧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把我開除？」

　　她高聲尖叫，周皓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都紛紛朝裡面探頭賬外。

　　「不是我要把你開除。」

　　周皓抬眸，「忘了告訴你，分公司的述職會在S市的總公司也有人參與，我們今天的會議全程都通過視頻轉播到了總公司的會議室，也就是說不只是我們，全公司都能看到你今天的表現。」

　　「剛才會議結束之前已經有人問了我你的情況，所以抱歉，這是總公司的決定。顧小姐，你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