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先前兩個女生很明顯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 一邊竊竊私語， 一邊盯著唐婭楠的方向張望。

　　「她誰啊？」

　　「不認識， 看她和周皓的朋友在一起，周皓又理她， 應該是他們班的人吧。」

　　唐婭楠穿著高三年級的校服，誰都猜得出來她和周皓一個班。

　　女生說：「我問的是，她和周皓是什麼關係？」

　　「能有什麼關係，周皓那人你剛才不也說了，拽得很，成天一副不理人的樣子，見誰都……」

　　後面幾個字沒說出口，她自己也意識到不對。

　　按理說， 周皓對每個女生都一樣，愛理不理的，誰叫他都不會有反應。

　　可他剛才， 分明抬頭看了那個女的， 還跟她點頭了。

　　「她叫唐婭楠， 之前在二中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來我們學校了。」

　　她們兩正說著，又一個女生走過來。

　　她穿著高二年級的校服，紮著一個長長的馬尾辮， 臉上還化了淡淡的妝。

　　「你怎麼知道？」

　　王思佳哼了聲：「她初中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大姐大，身後整天跟著一群男的，那些男的還都是學校裡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他們這群人，成績差又能惹事，打架鬥毆什麼都幹，我們見到都巴不得離得遠遠的。」

　　「真的假的。」

　　那兩個女生看唐婭楠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羡慕中又多了幾分害怕。

　　「愛信不信。」

　　王思佳轉身就走。

　　***

　　她們在這邊議論，那邊唐婭楠的心思早就不放在這上面了。

　　周皓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他站在起跑處，做最後的準備。

　　因為是預賽，唐婭楠一點都不擔心，氣定神閒地等著周皓跑到終點，她好去找他。

　　殷桃找了她半天，教室看臺都找過了，實在找不到人，就來跑道旁找她，哪知唐婭楠真的在這裡。

　　「楠、楠姐，你的比賽就要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呀！」

　　唐婭楠看了看表：「不是還有二十分鐘嗎？」

　　殷桃喘著氣：「對啊，但是已經開始點名了，等高二的比賽完就輪到你們了，你快去吧。」

　　唐婭楠目不轉睛地盯著跑道：「不急，等周皓跑完我們一起去。」

　　她的話音剛落，「砰」得一聲巨響，起跑處的幾個男生都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由於是短跑，大家都卯足了勁，短短十幾秒就到了終點。

　　周皓是第二個到的，他越過終點線的時候，圍觀的女生們一陣沸騰。

　　季林看不明白：「阿皓搞什麼，明明一開始跑第一的，後面怎麼給人超了。」

　　這麼短的距離，又不是耐力跑，哪那麼容易被超。

　　「你懂什麼。」唐婭楠笑眯眯地反駁他，「周皓不都一直這樣嗎？」

　　「哪樣？」

　　唐婭楠說：「預賽而已，每組兩個人進複賽，現在跑第一也拿不到第一，跑那麼快幹什麼？」

　　「可是你剛才他說一直這樣……」

　　周皓什麼時候一直這樣了？季林想不明白。

　　唐婭楠離開人群，從外圈繞到終點。

　　複賽在一個小時以後，唐婭楠過去的時候，周皓正好從裡面走出來。

　　路過一個女生身邊的時候，女生靦腆地遞出了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周……」

　　連他的名字都沒喊出來，周皓已經越過她，走到唐婭楠前面。

　　唐婭楠把手裡的運動飲料給他。

　　周皓接過，仰頭喝了大半瓶。

　　他喝水的時候，季林也跟著過來：「阿皓，你為什麼要讓那個人贏？」

　　周皓沒理他，喝完水，問唐婭楠：「你怎麼還不去比賽？」

　　「我等你啊。」唐婭楠笑著說。

　　她的意思很明顯，周皓點頭：「我陪你去。」

　　被無視的季林鬱鬱不平地說：「我說，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唐婭楠問。

　　「秀那啥，分得快。」

　　唐婭楠聽懂了，故意問他：「那啥是哪啥呀？」

　　季林挑挑眉：「就是那恩什麼的呀。」

　　旁邊還有人，他沒說破。

　　不過這句話實在是太耳熟能詳了，來找唐婭楠的殷桃目光驚訝地在二人身上轉悠，遲遲不敢確認。

　　周皓陪唐婭楠來到跳高的地方，周圍又是一陣低呼。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就差唐婭楠。

　　唐婭楠剛才覺得難看，沒別號碼牌，這會兒要進去了，不別不行，拿著號碼牌雙手反舉在背後。

　　她別的費力，周皓看到了，從她手裡把號碼牌拿過去，三兩下就好了。

　　唐婭楠朝他笑：「麻煩你了，學神大人。」

　　周皓無奈：「快去吧。」

　　唐婭楠說了聲好：「你別走哦，我比完了馬上就出來找你。」

　　「知道了。」

　　唐婭楠進去比賽，因為遲到，還被計分的老師訓了幾句。

　　她雙手垂在身側，低著腦袋，乖乖挨訓的模樣，讓季林冷俊不禁：「楠姐這樣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哈哈哈哈。」

　　周皓也勾了勾唇。

　　殷桃和他們站在一起，不敢說話，隻敢聽他們說話。

　　季林出生，她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沒想到居然捕捉到了周皓唇角那一抹笑意。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周皓還是在笑。

　　憑藉著腿長和韌性好的優勢，唐婭楠很容易就拿到了高三女子跳高組的冠軍。

　　比完賽，她蹦蹦跳跳地跑出來，問周皓：「我剛才棒不棒？」

　　周皓點頭：「還可以吧。」

　　唐婭楠臉上的笑頓時垮了下來：「只是可以嗎？我可是拿了第一誒！」

　　「那是對手太弱。」

　　聽他這麼說，唐婭楠忍不住笑了：「你這麼說她們，你不知道，剛才在比賽的時候，我還聽到她們說什麼『周皓在看，一定要好好比』之類的話呢。」

　　「跟我有什麼關係？」周皓說，「我只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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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百米的複賽和決賽是連在一起的，複賽一共兩組人，前三名進決賽，周皓不緊不慢地拿了第三，看得季林和後來過來的範逸賢為他捏了把汗。

　　結果到了決賽，他一改前態，以領先第二名一秒多的差距，拿了第一。

　　周皓前兩年也一直參加校運會，但從來沒拿過第一，最好的成績就是第二，經常是第三名。

　　這次居然把冠軍給拿回來了，驚得季林和範逸賢下巴都要掉了。

　　「周皓，你可以啊，前面不顯山不露水的，最後居然拿了第一。」範逸賢拍拍他的肩。

　　三班其他圍觀他比賽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季林一看人來齊了，突然道：「為了慶祝我們阿皓和楠姐都拿了第一，今天運動會結束，我們去大吃一頓怎麼樣？」

　　一中運動會晚上是沒有晚自習的。

　　繃緊精神學習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放鬆一下，馬上又是國慶了，大家都贊同。

　　「去不去啊阿皓？」

　　「不去。」周皓說。

　　季林一愣：「為什麼？」

　　「我和唐婭楠拿冠軍，要慶祝也是我們倆去慶祝，管你們什麼事？」

　　大家當了兩年多的同學了，周皓這話明顯是故意在懟季林，大家悶聲笑。

　　季林不服氣地說：「嘖嘖嘖，現在開始嫌棄我們了，以前楠姐沒來的時候，也沒見你拿過第一呀，我看八成是和楠姐當了幾個月的同桌，她的好運被你分走了。」

　　唐婭楠聽不下去了，笑得不行：「季林你是不是找打？」

　　季林嚇得躲遠了幾步：「沒沒沒，楠姐我這是在幫你！」

　　「誰要你幫。」唐婭楠翻了個白眼，然後說，「地點你們訂吧，不過我放學要先回一次家，你們先去，我晚點再來。」

　　「回家幹嗎？」季林問。

　　就是因為今天不上晚自習家長都不知道，他們才敢溜出去玩的。

　　唐婭楠抿抿唇，沒說。

　　她媽媽今天去醫院了，她想一會兒先去醫院接她回家。

　　她家裡的事情，目前在一中也只有周皓知道。

　　周皓大致猜到了，他說：「我陪你一起去。」

　　唐婭楠看他一眼，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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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兩百米短跑唐婭楠拿了第二，三班也有其他人拿了名次，在班長的動員下，大家決定趁今天這個機會一起好好聚一聚。

　　比賽是四點左右結束的，放了學，一群人蜂擁出去。

　　「楠姐，我們先去占位置，你們辦完事情趕緊來啊。」

　　「知道了。」

　　醫院就在一中對面，他們走遠了，周皓才陪著唐婭楠去醫院。

　　到透析室門口，唐婭楠走進去，周皓站在走廊外面。

　　等她把鄭淑琴扶出來，周皓才上前，喊了一聲「阿姨」。

　　鄭淑琴記得周皓，只是沒想到女兒居然也把他帶來了。

　　「他……」

　　唐婭楠笑笑：「媽，我們一會兒去聚餐，我說要來接你回家，周皓就說跟我一起來了。」

　　鄭淑琴點點頭，朝周皓說：「麻煩你了。」

　　他們這一去一回，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唐婭楠把鄭淑琴送上樓就下來了，周皓等在樓下，手裡拿著手機。

　　季林那夥人催得緊，沒幾分鐘就各種炮轟他了。

　　他嫌煩，索性把手機給靜音了。

　　「走吧。」

　　唐婭楠從樓道裡走出來，自然而然地牽住了他的手。

　　鄭淑琴站在窗戶後面，透明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她的倒影。

　　看著女兒和那個少年牽著手離開，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