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周晨是來找唐婭楠幫忙的：「姐， 我有一個同學， 被博雅的欺負了， 你能不能幫幫他？」

　　博雅學院是幾年前才在青城區開辦的，聽說校長以前是個商人， 特別有錢，後來連著幾年投資失敗，對經商失去了信心，這才改辦學校。博雅起初只是一個小學，去年又開了初中部，學生數量不超過五百人，教書的老師卻也有三位數，在裡面上學的， 大多都是家裡有錢有勢的。

　　唐婭楠看了周皓一眼，問周晨：「男的女的？」

　　「男的。」

　　「一中的？」

　　周晨點頭。

　　校門口都是學生和家長，還有不少下班的老師。

　　他們走到旁邊相對人少的一棵大樹下， 唐婭楠背靠著書， 問他：「說吧， 怎麼回事？」

　　「是這樣……」

　　周晨說， 他那個同學以前也是在博雅上過學的，後來因為不習慣那邊的教育模式和學習氛圍，只待了一年就離開了， 轉來了一中。

　　他那個同學性子比較軟弱，人也好欺負，唯一的優勢就是成績好， 次次都考第一，上一次他考全班第二，第一就是那個同學。

　　可他也是因為成績太好，被那些成績差的看不順眼，之前還有人威脅他，不准他考第一，讓他考不及格，否則就要他好看。

　　他沒答應，下一次考試照樣考了很好，並且比第二名高了大幾十分。

　　自那以後，那些人就和他杠了起來，常常有事沒事就找他麻煩。而且作為家裡並不是特別有錢的極少數學生之一，還經常被那些人威脅要錢，不給就打他。

　　周晨說完，急道：「姐，他跟我說那些人昨天又威脅他，說今天放學在學校門口等他，不給錢就要打他。」

　　唐婭楠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讓她救場呢。

　　不過她有一點不明白：「他既然已經轉學了，為什麼那些人還會盯著他？這件事情那麼嚴重，他以前學校的老師，還有他的家長，都不管嗎？」

　　「沒用。」周晨說，「姐你不知道，他爸爸在其中一個人家裡的公司上班，好不容易才有這份工作，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他爸爸一定會丟了工作的。而且他們學校的老師，趨炎附勢，壓根就不理他，還讓他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周晨說著，咬咬牙，啐了一口，「那些龜孫子，就知道欺負人，要不是我……」

　　聽到他說粗話，周皓皺了皺眉，開口：「你什麼？」

　　周晨哼了一聲，不理他，卻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唐婭楠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不可能一下就解決，緩和也是要個過程了，這一次沒逼周晨，她問：「你同學現在在哪裡？」

　　「在教室呢，他不敢出來。」

　　唐婭楠又問：「你說要來找他的那些人，你認識？」

　　周晨點頭，過了半秒，又搖頭：「我不認識，不過他給我看過照片，應該很好認。」

　　「他們在嗎？」

　　周晨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不知道，我同學的家離學校不遠，他每次都是一個人走回去的，他們可能在哪個地方等著吧。」

　　「那你找我有什麼用？」

　　唐婭楠突然這麼說，周晨急了：「姐，性命攸關，你不能坐視不理啊。你就幫個忙，今天陪他回去一次，要是那些人過來，不用你打他們，嚇嚇他們就行了。」

　　「他們人很多？」周皓問。

　　周晨看他一眼，不情願地說：「可能四五個吧。」

　　「不行，我不同意。」周皓拒絕。

　　「為什麼？」周晨大吼道，「我找我姐幫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不同意？」

　　「咳咳。」唐婭楠清了清嗓子。

　　「姐……」周晨轉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她，「那些人不會打架的，都是紙老虎，你就幫他這一次嘛。」

　　唐婭楠說：「要我幫他可以……」

　　話才說了一半，手被周皓拉住，他的眼神裡明顯帶了不贊同。

　　「危險。」他只說了這兩個字，但意思很明白，他在擔心她。

　　周晨瞪他。

　　唐婭楠朝他笑了笑：「沒事，我有分寸。」說完又看向周晨，把剛才沒說的話補充完，「要我幫他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周晨連連點頭：「姐你問。」

　　別說兩個，就是十個，他也答。

　　「你那同學跟你的關係很好？」

　　周晨答是。

　　唐婭楠點頭：「那麼，如果周皓也遇到同樣的事情，你會不會幫他來找我？」

　　她這個問題問的，周皓和周晨同時盯她。

　　周皓看著她的目光越來越深。

　　其實他都知道，周晨突然對他的態度變化那麼大，肯定是唐婭楠在中間做了不少工作。從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剛才居然能喊他一聲「哥哥」，哪怕他再不情願，畢竟也是承認了他是他的哥哥。

　　弟弟終於肯叫他一聲哥哥，周皓很高興，但他卻不希望唐婭楠因此插足了太多原本不該她插足的事情。

　　他弟弟有事，真要幫忙，也不該她去。

　　周晨沉默半晌，才說：「他有事，哪裡用得著我來找你，你肯定馬上就會去了……」

　　唐婭楠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驚訝過後，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這小子，還挺能說啊？」

　　她就不信了，周晨那麼聰明，會不明白她剛才那話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周晨豁出去了，對周皓說，「剛才是我不好，不該無緣無故跟你發脾氣，你……你別放在心上。」

　　周皓：「……」

　　「這還差不多。」

　　她花了一個多月，終於把這個小惡魔給馴服了，唐婭楠很有成就感，所以對他的要求，也沒不答應的道理，「把你同學叫出來吧，我們在這裡等他。」

　　周晨一聽連忙答應：「哎！我馬上就去！」

　　他說著要跑，唐婭楠拉住他：「你跑什麼，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她就是想趁這幾分鐘，再想想有沒有機會讓他們兩兄弟再說說話，不然等他們回家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周晨抓抓短得可憐的頭髮：「可他沒手機啊……」

　　「……」唐婭楠說，「行吧，那你去吧，我們就在這裡，你一會兒把他帶出來。」

　　「好嘞！」

　　周晨一溜煙地跑了。

　　唐婭楠知道周皓肯定有很多疑問，周晨一走，她就笑眯眯地看著他：「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沒有。」周皓看著她，手還就著剛才的姿勢握著她的手腕。

　　「沒有？不可能吧。」唐婭楠意外，「真的沒有？」

　　「沒有。」

　　「你就不好奇你弟弟怎麼突然肯叫你哥哥了？」

　　好奇，但其實又不需要好奇。

　　「你的功勞。」他說，「因為我。」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暑假那一刀，也是為他挨的。

　　「哎呀。」

　　他說得太直接，唐婭楠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的右腳尖在地上劃圈圈，劃著劃著，整個人就往前傾，腦袋抵到了他的胸口，「你這樣我就沒法接話啦。」

　　她其實還想邀功來著，可他這麼說了，她反而不好意思再邀功了。

　　周皓站得筆直，任由她靠著。

　　想了想，唐婭楠還是覺得不甘心，抬頭嘟著嘴瞪他：「喂，周皓，我都那麼幫你了，你就沒什麼要表示的？」

　　「你想要什麼表示？」他問她。

　　唐婭楠眯著眼睛，抬手戳了戳自己的臉：「要不你請我吃飯，要不你就親我一下，不過我覺得你請我吃的飯已經夠多了，顯示不出什麼誠意，我們選第二個，好不好？」

　　她這話的誘導性太明顯，周皓一陣無語。

　　盯了她一會兒，見她笑眯眯的，他緩緩地偏頭，語氣有點生硬：「不親。」

　　「親嘛親嘛。」唐婭楠抓著他的衣服搖啊晃的，「你又不是沒親過，就親一下，快點啦！」

　　周皓被她晃得頭暈：「……這裡人多。」

　　放學的時候，雖然他們找了個角落了，但是周圍也會有不少學生走過。

　　唐婭楠不管：「那天在商場，你不也這麼說的，後來你還是抱我了！快快快，趁現在沒人，抓緊機會。」

　　她催他。

　　周皓沒看四周，眼神從一開始就沒離開過她：「親你可以，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唐婭楠一愣，這話，她不是剛剛才和周晨說過，他學得倒是挺快。

　　「你說吧。」她不晃了，仰著臉，乖乖地等他開口。

　　周皓扶著她的肩：「以後不准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唐婭楠明白他的意思，歪著頭說：「可他是你弟弟，一般不認識的，我才不會去呢。」

　　「弟弟也不行。」周皓手上用了點力，「等下如果有人，你站在我後面，我來解決。」

　　唐婭楠看著他笑：「萬一打起來，你行嗎？」

　　周皓眯了眯眼睛，幾秒後，彎唇：「我行不行，以後你會知道的。」

　　啊？

　　唐婭楠沒明白。

　　正在她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周皓低頭，微涼的唇瓣在她側臉上擦過。

　　他不容拒絕地開口：「我親你了，就算你答應我了。」

　　唐婭楠還有點轉不過彎，自言自語地說：「我答應了嗎，我明明還沒答應好不好……」

　　周皓笑了，捏了捏被他親過的地方：「現在答應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