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和鄭淑琴聊完， 唐婭楠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往周皓身邊一坐， 滿臉都是笑，藏都藏不住。

　　「你們再等等， 馬上就好了。」

　　店裡有空調，一點都不熱。

　　季林見她笑得高興，不由問：「楠姐，什麼事那麼高興，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高興高興唄。」

　　唐婭楠加深了笑，一字一頓地說：「不告訴你。」

　　「……切，不說就不說唄。」季林頓覺掃興，掏出皮夾子， 要給她錢。

　　唐婭楠沒收：「行了，把你的破錢收回去，咱們誰跟誰啊， 我媽剛說了， 今天請你們吃， 你們愛吃多少吃多少， 不夠一會兒再給你們煮。」

　　「楠姐，那可不行，我們是來照顧你生意的！」季林堅持。

　　唐婭楠瞥他一眼：「真要照顧？」

　　季林點頭， 是他提議來吃的，總不能讓唐婭楠白請。

　　「那好，不過錢我是不能收你的。」唐婭楠一邊說一邊朝屋裡頭喊了一聲， 「媽，今天那些髒碗你讓阿姨別洗了，一會兒有人洗。」

　　季林：「……」

　　「還堅持？」

　　季林「嘿嘿」笑了兩聲，把皮夾子拿了回去。

　　唐婭楠不管他，桌子底下晃晃周皓的手臂：「你猜剛才我媽跟我說了什麼？」

　　這他哪能猜到？

　　周皓搖頭。

　　唐婭楠捂著嘴傻笑，笑了幾秒才放下來，學著鄭淑琴的語氣說：「長得是不錯，就是不知道人怎麼樣——」她繼續笑，「這是我媽剛對你評價，怎麼樣，你有什麼感覺嗎？」

　　周皓無語：「你媽媽為什麼會突然提到我？」

　　「不突然啊，你信不信，我媽現在一定躲在簾子後面偷看我倆。」她笑，眼睛亮亮的，一點也不害臊，「我媽剛還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周皓一怔：「你怎麼說的？」

　　「我當然說是啊。」她悄悄拉住他的手，「我這人，從來不說假話。」

　　「……」

　　***

　　第二天是報導的日子，臨去學校前，唐婭楠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信封。

　　信封裡裝了她暑假給周晨補課的錢，厚厚的一疊。

　　那天淩倩給她的時候沒說多少，她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面數，回家一看才發現有一萬塊。

　　她給周晨補了一個月的課，但去掉週末，其實也就只有二十幾天。

　　本來說好的是三百半天，就算後來又多了幾天下午，也根本用不了那麼多。

　　那晚她給周皓髮了微信，意思是要把多給的錢還給他的媽媽，周皓說不用。

　　她在床上躺了一個晚上，心裡過不去，第二天問張勇軍要了周建業的電話，沒想到剛說了幾句，周建業就說：「小唐啊，你要是嫌錢少，叔叔再給你加一點，沒關係的，你幫了晨晨這麼大一個忙，叔叔也覺得這點少了，不過之前叔叔問皓皓，皓皓說多了你也不會收，這可把我為難的。」

　　唐婭楠當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怕他再誤會，只問了兩聲好，就把電話給掛了。

　　另一邊，周建業也放下手機。

　　唐婭楠的意思他明白，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想看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如兩個兒子說的那麼好。

　　事實證明，她的確很好。

　　……

　　唐婭楠取了一部分錢，剩下的塞回信封，鎖進了抽屜裡。

　　她先去二中把學費交了，然後才坐公交車去一中。

　　下了車，沿著校門外的林蔭路往學校走。

　　在她前面，有兩個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學生，一男一女。

　　男生走在前面，女生落了他半步，低頭跟著他，手指還緊緊攥著他校服的衣角。

　　突然，男生停下來，女生沒注意，撞上了他的肩膀。

　　她捂著額頭「哎喲」一聲：「蘇陌！」

　　男生抿唇，嗓音低沉：「昨晚作業補到幾點？」

　　女生伸出一隻手：「五點。」

　　唐婭楠經過他們身邊，男生看起來似乎有點生氣：「是誰答應我的，開學以後就不熬夜了？」

　　女生背對著她，沒發現身後有人，她抱怨：「誰讓你不肯把作業給我抄。」

　　這語氣聽著，還特別理直氣壯。

　　唐婭楠覺得這個女生挺可愛的，要她是那個男生，一定不會再捨得罵她。

　　果然，男生猶豫了幾秒，慢慢抬手，替她揉了揉泛紅的額頭，聲音裡透著絲絲無奈：「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就高二了，你什麼都不會，將來怎麼考大學？」

　　「不考就不考唄。」她嘀咕。

　　……

　　唐婭楠來到教室，季林正趴在她的桌上，抄周皓的作業。

　　昨天雖然考了試，但是回家作業還是有的，季林一玩瘋就沒做了。周皓的作業是奇葩了點，不會做的都空著，但是他正確率高啊，季林就喜歡抄他的，都不用訂正了！

　　想到之前在校門口遇到的那對男女，唐婭楠等季林一走，把書包扔在桌上，朝周皓伸手：「作業。」

　　周皓一愣：「什麼作業。」

　　「昨晚的試卷，借我一下。」

　　「你沒做？」

　　唐婭楠眼睛轉了轉：「最後兩題不會。」

　　「我也沒寫。」

　　唐婭楠知道他不會寫才這麼說的，聞言正要說話，又聽他說：「把試卷給我。」

　　「幹嗎？」

　　「我看看你哪裡不會。」

　　這怎麼能給他看，一看就穿幫了呀！

　　唐婭楠嘿嘿笑：「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我做了。」

　　周皓看著她不說話。

　　唐婭楠只得把試卷拿出來，在他面前翻了翻：「你看，我是做了吧，沒騙你。」

　　「那你說不會？」

　　「唔，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給我抄作業呀。」

　　周皓聽不懂。

　　唐婭楠興致勃勃地跟他說：「我剛才在校門口看到兩個高二的小朋友，可愛爆了！女孩子一路都拉著男生的衣服走路，男生對她可好了，就是不給她抄作業。我就在想，要是換我問你要作業，你會不會給我抄？」

　　周皓想也不想就回答：「不會。」

　　唐婭楠撇撇嘴：「你們男生怎麼都這樣。」

　　女朋友不會做作業不是應該主動幫著寫嗎，為什麼連抄個作業都不給。

　　周皓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對你不好。」

　　「不就抄一次作業嗎，我成績又不差。」

　　「也不好。」周皓淡淡地說。

　　唐婭楠：「……」就你成績好！

　　……

　　今天不用上課，廣播裡先是進行了全校性的開學動員。高三生們早就上了半個月的課了，沒什麼好動員的，等廣播結束，周梅把他們昨天考試的成績單拿了出來。

　　大家一聽成績已經出來了，頓時跟萎了的稻子似的，一個個都低垂著頭。

　　周梅從第一名開始報，這次考試簡單，大家都考得很好。

　　唐婭楠考了班級第五名，這還是她留了一點餘地的，怕周皓的成績跟她差太遠。結果這一次周皓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他不止考得很好，還考了全班第二。

　　第一名是李智超，周皓和他的成績只差了三分。

　　不僅是周梅，連季林幾個都驚呆了。

　　從班裡中游的成績一下子爬到了全班第二，周梅讓他分享一下學習的心得，周皓沒什麼好說的，聳聳肩：「這些題，難道不都是老師們講過的嗎？」

　　他一直都是這樣，但凡做了的題目，正確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他這麼說，好像他能考到這個分數是必然的，周梅想了想，覺得也是。

　　成績出來，接下來就要換座位了。

　　周梅根據這次考試的成績和班裡同學們近來的學習狀態，一個個給大家調整座位，季林和範逸賢也被拆開了，不過他們兩個個子高，仍然坐在最後一排，新同桌還是一起玩的男生，換不換都沒什麼區別。

　　在換到周皓和唐婭楠的時候，周梅的目光在教室裡搜尋了一遍，發現沒有適合他們兩的同桌，再加上周皓這次破天荒考了班級第二，唐婭楠也還是第五，最後就沒給他們換位置。

　　虛驚一場，周梅一走，唐婭楠看著正忙著搬桌子的同學們，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還好。」

　　「有這麼害怕嗎？」周皓看她的樣子，有點好笑。

　　唐婭楠搖頭：「才不是怕呢，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那萬一剛才周老師讓你去和別人坐呢？」

　　唐婭楠扁扁嘴，沒說話。

　　她愁的就是這件事。

　　如果周梅把他們倆也拆散了，那她再不情願也得搬了，不然總不能再跑去辦公室跟周梅說她不想換，還是想和周皓坐吧。

　　「周皓，你這次為什麼考那麼好啊？」

　　唐婭楠原本以為他頂多只會考個前十的，沒想到他一下子就考了第二。

　　「不是你說，不想和我分開麼？」

　　是她說的，可他這也考得太好了吧。

　　她把他的問題拋給他：「要是剛才班主任讓你去和別人坐……」

　　「那我就去和她說，我能考那麼好，都是你的功勞，要是不能和你當同桌，可能下次我就考不到這麼高的分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

　　還記得唐婭楠剛來的那一天，周梅說唐婭楠的成績好，讓她有空多教教他。

　　唐婭楠笑了：「學神，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真實水平考出來？」

　　周皓想了想：「還是算了。」

　　「為什麼？」

　　周皓說：「我怕我考得太好，這個藉口以後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