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周晨被嚇得不敢說話， 他沒點麻辣燙， 那群人也不管他， 吃完就走了。

　　「他們還沒給錢呢。」幫工阿姨躲在簾子後面著急道。

　　「不要緊。」唐婭楠安撫她，「阿姨， 你收拾完就先回去吧，這裡我來。」

　　阿姨還是不放心：「可那個孩子……」

　　「沒事，我認識他。」

　　唐婭楠說完，掀開簾子走出去。

　　周晨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臉垂頭喪氣地坐著。

　　突然，一碗冒著熱氣的麻辣燙出現在他面前，顏色很漂亮，又紅又綠。

　　微辣口味， 是他平常愛吃的。

　　麻辣燙很香，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抬頭看坐在對面的人：「你……」

　　「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先把飯吃了。」

　　周晨不好意思：「你請我？」

　　唐婭楠面無表情地說：「你想付錢也可以， 順便， 把他們幾個的也付了。」

　　周晨看了她兩眼， 又看了看旁邊沒來得及收拾的空碗，低下頭，聲音弱弱的：「我沒帶錢。」

　　「沒帶錢你一個人跑出來？」

　　「我帶了手機的， 被他們拿走了。」

　　「……」唐婭楠無語。

　　他要換成之前對周皓的態度在她面前，唐婭楠覺得自己一定會把他揍一頓。但現在的他一副小可憐樣，她又有點於心不忍。

　　瞪了他半天， 最終歎了一口氣：「不用你給錢，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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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吃過最好吃的麻辣燙了！」他邊吃邊說。

　　看了一眼他狼吞虎嚥的模樣，唐婭楠靠著牆，低頭，繼續玩手機。

　　周晨很快就把一碗麻辣燙給消滅掉了。

　　吃完後，他放下筷子，乖乖地坐在那裡。

　　幫工阿姨來收了碗筷，洗好碗後就離開了。

　　唐婭楠在門口貼了一個「休業中」的牌子，關上門，轉身回來，周晨正好奇地東張西望。

　　「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唐婭楠把手機扔在桌上，一副要跟他談話的模樣。

　　「這家店是你開的嗎？」周晨不笨，剛才阿姨臨走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唐婭楠「嗯」了一聲：「我媽開的。」

　　「怪不得這麼巧，你也在這裡。」他感歎。

　　唐婭楠站著，周晨坐著，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完了？」

　　周晨點頭。

　　「那好，現在換我來問你。」不等他答應，唐婭楠說，「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和剛才那些人在一起？」

　　周晨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家裡待著無聊，想出來玩，剛走出小區門口，就被他們發現了。」

　　唐婭楠點頭，料想周晨也不會騙她：「他們是誰？」

　　「他們……」周晨頓了下，「剛才坐在我旁邊的那個叫趙晟宏，是那幾個人的老大，我半年前在校外認識的。」

　　「我問的不是這個。」唐婭楠當然知道他們認識。

　　周晨說：「上個月的一個週五放學，我不想回家，就和他們一起出去玩，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們要去打架，直到後來遇到另外一群人，他們二話不說動手打了起來。趙哥他們帶了刀子，把對方給捅傷了，當時我就在旁邊，看到那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我就打了120，還報了警，後來警察過來，把他們全都抓了起來，關了一個月。」

　　唐婭楠聽完，問：「所以他們出獄後，故意在你家門口等著，要報復你？」

　　周晨遲疑著點頭。

　　「你是不是傻啊？」唐婭楠見他點頭，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我怎麼傻了！」周晨突然被她罵了一句，也有點沉不住氣。

　　「你不傻嗎？」唐婭楠反問他，「行，那我問你，你報警以前，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人？」

　　「知道。」周晨不情不願地回。

　　「那你報警以後，有沒有想過，他們出獄之後會報復你？」

　　「想過。」

　　「既然你都知道都想過，為什麼還一個人出門？你告訴我這不是傻，是什麼？」

　　「我……」周晨詞窮。

　　確實，他整個暑假幾乎沒怎麼出門，就是怕趙晟宏那些人報復。而且周建業和淩倩也再三叮囑過他，最近不要出門，連門衛的保安都說了，這幾天總看到一些社會上的人在他們小區門口轉悠，但是因為他們只是轉轉，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保安也不好報警。

　　但是今天下午，他實在是太無聊，又不想待在家裡，於是趁著周皓和阿姨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本以為這麼熱的天，趙晟宏那些人不會時時刻刻都在外面守著，誰知道這麼不巧，一出來就被他們遇上。

　　「想好沒有，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周晨搖頭：「我不知道。」

　　別說五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五千，他都不想給。

　　趙晟宏那些人什麼樣他再清楚不過了，有一次就有兩次，他們今天能搶了他的手機敲詐他，明天或許還會逼著他去做什麼別的事。

　　眼前多了一張白紙。

　　周晨抬頭。

　　唐婭楠不知道從哪裡拿的筆和紙，放在他前面：「把剛才那幾個人的名字寫下來。」

　　周晨「啊」了一聲：「為什麼啊？」

　　「讓你寫就寫，廢話這麼多？」

　　唐婭楠突然提高了音量，周晨嚇了一跳。

　　過了很久，他撇撇嘴，低頭寫字：「你這麼凶，以後會嫁不出去的。」

　　「你說什麼？」唐婭楠睜大眼睛。

　　周晨沒聲音了。

　　他寫完，唐婭楠把紙拿過來，看了一眼後，開始打電話。

　　「張叔叔，是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嗯，剛才有幾個人，來我這裡吃了東西沒給錢……對，我還有一個小朋友，他們搶了他的手機，還敲詐他……好的，我明白了，謝謝張叔叔！」

　　唐婭楠掛了電話。

　　「誰是張叔叔？」周晨好奇地問。

　　唐婭楠放下手機：「公安局局長。」

　　周晨：「……」

　　好半天，周晨反應過來，跳起來問：「姐，不是，你這算是報警了嗎？你怎麼會認識公安局局長的？」

　　而且聽說話的語氣，好像還很熟？

　　唐婭楠白他一眼：「要你管？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出來混之前不知道找幾個後臺？」

　　「……」

　　「還有你被他們搶了手機，不知道搶回來嗎？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搶走了？你說你在你哥面前那麼橫有什麼用，離開了家還不是慫得跟孫子似的。」

　　「……」

　　唐婭楠早就想罵罵這個小兔崽子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那是越罵越來勁。聽到後面，周晨連話都不會說了，隻睜著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她。

　　周晨只知道唐婭楠凶，卻不知道她罵人也那麼厲害。他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罵，不過他非但沒生氣，反而對唐婭楠生出了幾分崇拜。

　　唐婭楠罵了快十分鐘，終於停下來，喝了口水。

　　就在她喝水的這空檔，周晨搬著椅子往她身邊一坐：「姐，你報警了，萬一被他們知道該怎麼辦？」

　　「知道就知道唄。」唐婭楠一點都不怕，問他，「你想給他們錢嗎？」

　　周晨搖頭，他當然不想！

　　「還想和他們一起？」

　　周晨又搖頭，怎麼可能！

　　「那你聽我的嗎？」

　　周晨想了想，點頭。

　　唐婭楠笑了，朝他勾勾手指：「過來。」

　　周晨側耳過去。

　　「我跟你說……」

　　***

　　周晨到家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

　　周建業到外省出差了，淩倩也剛下班回來，聽說他出去玩了，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狀態，急得團團轉。

　　正猶豫著要不要報警，周晨回來了。

　　一進門，就被淩倩拉著問：「你哥說你下午偷溜出去玩了，你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周晨看了周皓一眼，不耐煩地說：「我就出去轉轉，和同學一起吃了頓飯。」

　　「吃的什麼？」

　　「麻辣燙。」

　　「手機呢，為什麼我打你電話不接？」

　　周晨垂眸：「不小心掉了，我也不知道掉在哪裡了。」

　　掉手機是件小事，淩倩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真是嚇死媽媽了！」

　　周晨沒說什麼：「媽，我有點累，想先回房休息了。」

　　淩倩點頭，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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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晨聽了唐婭楠的話，接下去兩天都沒有出門。

　　週一上午，唐婭楠照常按響了周家的門鈴。

　　淩倩值夜班還沒回來，阿姨今天有事也請假了，家裡只有周皓和周晨兩個人。

　　聽到門鈴聲，還沒等周皓去開門，周晨已經搶先一步，跑出去開門了。

　　很快，唐婭楠和周晨一起進來。

　　周皓倚著門框，似笑非笑：「以前你不是最討厭補課的嗎，今天怎麼那麼積極？」

　　「要你管。」周晨對周皓，依然沒什麼好脾氣。

　　唐婭楠穿好拖鞋，正要和周皓說幾句話，周晨又馬上換了一副表情，擋在二人中間，對唐婭楠笑：「姐，我有好多題目不會做，別管他，你快來教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