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楠姐！」

　　瞿睿眼尖， 先看到了站在偏門外的唐婭楠， 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 「終於等到你了！」

　　唐婭楠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那些熟悉的面孔， 疑惑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剛才不是給你打電話找你出來玩嘛，你不來，只能我們過來等你了。」

　　唐婭楠有點愧疚地說：「對不起啊，我是真的走不開，今晚人多，我答應了經理要做到關門的。」

　　「你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趙越嬉皮笑臉地湊上來，「楠姐，看在我們那麼誠心來找你的份上， 就賞臉跟我們一起玩玩唄。」

　　那麼多人都過來了，唐婭楠不想答應也不行了，她又瞥了一眼另一邊， 問他們：「你們怎麼會和周皓他們在一起？」

　　「誰知道。」說到這個， 瞿睿有點不爽， 「我們一大幫子人八點半到這裡的， 沒過十分鐘，他們也來了。季林那小子說，他們在隔壁的球場打完球， 準備去找個地方吃東西，無意中路過這裡的，然後就杵在這裡不走了。」

　　正在這時， 二中的一行人也朝他們走過來。

　　「下班了？」

　　說話的人是周皓，他站在唐婭楠兩步遠的地方，垂眸望著她。

　　唐婭楠點頭，嗯了一聲：「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等你。」

　　輕飄飄的一句話，別說唐婭楠了，連瞿睿和趙越都睜大了眼睛，嘴巴快張成o型了。

　　唐婭楠看著周皓，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林剛剛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打完了，也跟著過來：「楠姐，你怎麼會在超市打工啊，要不是阿皓跟我們說這件事，我們還都不知道。」

　　他們這些人家裡或多或少都有些錢，平時爸媽給的零花錢也充裕，根本不能體會唐婭楠的做法。

　　「我……」

　　唐婭楠還沒來得及說話，瞿睿一巴掌拍在季林後背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只會做個啃老族，我楠姐自立自強，自己賺錢給自己花，不行嗎？」

　　「我去。」季林疼得跳了起來，「瞿睿你大爺，下手那麼狠，說老子是啃老族，你他媽才是啃老族呢。」

　　唐婭楠有點頭疼，打斷他們：「行了，你們兩要鬧一邊鬧去，別在我面前晃悠，吵得我頭疼。」

　　「楠姐，你不舒服嗎？」瞿睿緊張地問。

　　唐婭楠白他一眼：「你這烏鴉嘴，別詛咒我。」

　　範逸賢這會兒才知道唐婭楠在二中的號召力有多強，就為了她一個人，十來個人來等她下班，當即說：「楠姐，阿皓說你在這裡打工，我們就想著反正你也快下班了，就順路來找你一起去吃東西，怎麼樣，去不去？」

　　瞿睿不認識範逸賢，一聽一中的要和他搶人，頓時就不樂意了：「去什麼去，楠姐是我們的，今天是我們先來的，要去也是跟我們一起去。」

　　他說著，把唐婭楠拉到他們那邊。

　　「你再說一遍？」

　　范逸賢瞪著瞿睿，被他這麼一激，火氣也蹭蹭蹭地往上漲。

　　瞿睿不甘示弱，揚起下巴，不可一世：「我們先來的，先來後到，有問題？」

　　「我說的不是這句。」范逸賢上前一步，眯著眼睛，「你剛才說楠姐是你們的人？」

　　「難道不是嗎？」

　　范逸賢指著唐婭楠：「她現在是我們一中的人。」

　　「一中的人？」瞿睿呵笑，掏了掏耳朵，「別以為我楠姐去了你們一中上學，就是你們一中的人了，別忘了，她的學籍還在我們學校呢。」

　　「……」

　　范逸賢一時無言，但兩個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除了季林，又互不認識，誰都不肯讓步。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打起來，唐婭楠走到兩個人的中間，左右看了看：「都要找我玩？」

　　唐婭楠去一中沒幾天，各方面都挺收斂的，很少在範逸賢他們面前表現出什麼。但今晚二中的一群人都在，她不自覺地又搬出了大姐大的氣勢。

　　範逸賢愣愣地點頭，只覺得唐婭楠今晚的氣場特別足。

　　「是啊楠姐，你想跟我們走還是跟他們走？」瞿睿一副志在必得地欠揍表情。

　　他們今晚那麼多人，唐婭楠是最講義氣的，他相信她不會丟下他們的。

　　唐婭楠又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

　　如果能選，她誰都不想選，就想跟周皓兩個人去玩。

　　可是現在明顯不能這麼選，那就只能……

　　「我餓了，想去吃小龍蝦。」

　　她這話沒頭沒尾的，範逸賢和瞿睿都沒吭聲。

　　周皓先反應過來，抬腳走在前面：「走吧。」

　　唐婭楠就知道他聽得懂，笑了笑，立馬跟上。

　　「楠姐，你什麼意思啊？」瞿睿還在後面傻乎乎地問，他楠姐就這麼跟周皓走了，把他們一夥人晾在這裡？

　　唐婭楠轉身，朝猶在原地的一中和二中的人喊：「不是都要找我玩嗎，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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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對面的大排檔裡，老闆前一秒還在愁明天要上班，今晚沒什麼生意，下一秒，一群看起來還像是學生的人蜂擁進來，沒一會兒，就把空位給坐滿了。

　　唐婭楠和周皓坐在一桌，瞿睿幾人也擠過來，剩下的人各坐各的。

　　沒人點單，季林兩邊都認識，索性一拍桌子，豪爽道：「老闆，先來二十斤小龍蝦，要辣的！」

　　「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唐婭楠聽著就覺得嚇人。

　　二十斤，這得多少錢呢。

　　「怎麼吃不完了，我之前跟夏琳兩個人來吃，吃了五斤多，我們這裡十多個人，肯定不夠吃。」

　　趙越這麼一想，覺得二十斤肯定不夠，又讓老闆加了十斤。

　　老闆樂呵呵地去後廚房忙活了。

　　唐婭楠似笑非笑：「你和夏琳發展地挺快啊，今天怎麼不把她一起叫出來？」

　　趙越鬱悶地說：「我叫了啊，不過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怎麼都不肯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唐婭楠問。

　　趙越搖頭：「不清楚，她沒跟我講。」

　　既然這樣，唐婭楠也就沒繼續問了。

　　隔壁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開著，趙越後來又拉著瞿睿去買了飲料。

　　本來是想喝酒的，唐婭楠不給他們喝。

　　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香辣小龍蝦很快就端上來了，紅油油的，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隔壁桌已經不客氣地先動了手，瞿睿挑了一隻最大的，夾到唐婭楠碗裡：「楠姐，多吃點。」

　　唐婭楠說了聲謝，低頭開始剝殼。

　　周皓的視線漸漸從唐婭楠這邊移到了瞿睿那裡。

　　見他看過來，瞿睿對上他的目光，勾了勾唇。

　　周皓全當沒看見，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也夾了一隻龍蝦，慢條斯理地開始剝。

　　龍蝦很入味，又香又辣，唐婭楠吃完一個，正準備拿筷子去夾第二個，一隻套了一次性手套的手出現在她眼前，修長的手指間，還有一隻剝好的龍蝦。

　　唐婭楠不解地看過去。

　　周皓把龍蝦放在她的碗裡：「你昨天給我挑香菜，今天換我給你剝龍蝦。」

　　「昨天？」瞿睿眉毛一擰，剛剛才有沒幾秒的得意勁，一下子全沒了。

　　周皓「嗯」了一聲，看也不看他，又開始剝龍蝦：「我們昨天一起吃的面，你有意見？」

　　「……」他當然有！

　　瞿睿問唐婭楠：「楠姐，你昨天難道不是在上班嗎？」

　　他記得唐婭楠每逢節假日，都會來超市打工，因為有三倍工資，所以他們才沒有約昨天一起玩。

　　「上了啊。」唐婭楠連吃了兩個，辣得舌頭都發麻了，急忙喝了一口飲料。

　　「那他怎麼說和你在一起？」

　　唐婭楠歪頭，回想起來還是很高興：「他昨天下午沒地方去，就來超市陪了我一個下午，我們晚上一起去吃的拉麵。」

　　季林剛把一隻龍蝦塞進嘴裡，突然被嗆了一下，辣得眼淚直流。

　　「你、你說什麼？阿皓陪了你一個下午？」

　　唐婭楠點頭：「嗯。」

　　其實他也是被他弟弟趕出來了沒地方去，不過這是他的家事，在這裡說出來不太好，她就沒有提。

　　季林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皓：「阿皓，真的假的？」

　　這他媽，兩個人才當了不到一個星期的同桌，就發展得這麼迅速了？

　　真要照這個速度，不用等明年高考完，他們就該領證結婚了。

　　「你說呢？」周皓懶得理他，又把剝好的龍蝦放進了唐婭楠的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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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婭楠九點離開的超市，一直吃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到家裡。

　　開門進去，鄭淑琴房裡的燈還亮著。

　　「媽，你怎麼還沒睡？」唐婭楠推開她的房門，見鄭淑琴躺在床上，手裡拿著一個相框，裡面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她走過去，鄭淑琴朝她笑笑：「楠楠回來了，累不累？」

　　「還好，不是很累。」唐婭楠把相框從她手裡拿掉，放在床頭櫃上，「很晚了，媽媽你快睡吧，別看了。」

　　鄭淑琴傷感地說：「我剛才突然夢到你爸爸了，他都去了快八年了，一直沒有消息，下個月又到你生日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

　　「媽……」

　　唐婭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唐婭楠的爸爸是軍人，八年前突然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去執行一項秘密的任務，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們母女倆一開始去找過她爸爸的領導，領導只說了去的幾個人暫時都聯繫不上，他們也在等消息，至於其他的，什麼都沒說，也讓她們回家等消息。

　　這一等，就是八年。

　　從最初的滿懷希望，漸漸變成了失望，可是在沒有收到消息之前，唐婭楠和鄭淑琴都沒有放棄等待，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哪怕心裡都明白這份希望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卻仍然願意去等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