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瞿睿還想說什麼，但他知道，但凡唐婭楠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就像她喜歡周皓，除非周皓拒絕她，否則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喜歡下去。

　　瞿睿心裡突然有點苦澀。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等那麼久。

　　至少在她遇到周皓以前，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哪怕最後她還是隻把他當朋友。

　　「楠姐。」

　　沉默片刻，瞿睿忽地一笑，大拇指點點自己的胸口，「你要記得，就算你去了一中，你也不是一個人。如果你被人欺負了，只要你一句話，我……我和趙越隨時都會站在你身後保護你的。」

　　唐婭楠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嗤笑道：「你們兩個連我都打不過，我要真被欺負了，你們能行？」

　　瞿睿不服氣：「楠姐，你不能這樣說，我和趙越雖然打不過你，但對付其他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說了，我們可以喊人啊，到時候幾十號人往你身後一站，齊刷刷地一聲『楠姐』，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保准嚇破了對面的小膽兒！」

　　「噗。」

　　唐婭楠想像了一下那樣的場景，沒忍住笑出了聲，「你當我是黑社會的大姐大呢？」

　　瞿睿「嘿」了一聲：「我楠姐黑白兩道通吃。」

　　「行了行了。」唐婭楠哭笑不得，擺擺手說，「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不用在這裡陪我了。」

　　一中的校門已經開了，三三兩兩的學生陸陸續續從裡面走出來。

　　瞿睿臉上的笑容一僵，垂眸，輕聲說：「那楠姐，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走吧。」唐婭楠又笑他墨蹟。

　　***

　　瞿睿一走，唐婭楠繼續靠著樹，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校門，生怕周皓出來她沒看到。

　　陽光有些刺眼，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頂鴨舌帽，戴上了繼續等。

　　二十分鐘後，學生們都離開地差不多了，她還沒看到周皓出來。

　　唐婭楠拿出手機，給他發微信：【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你們還沒放學嗎？】

　　周皓這時正被班裡的幾個男生拖著打籃球，手機扔在書包裡，開了靜音，壓根不知道有人找他。

　　他們打了一個多小時，打得大汗淋漓，穿著的校服濕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緊貼在身上。

　　範逸賢從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往頭上倒，倒完甩了甩頭，問身邊的季林：「一會兒出去玩嗎？」

　　「去哪裡？」

　　「隨便啊，好不容易明天休息，我們先去找個地方搓一頓，再去玩玩唄。」

　　季林正要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你晚上不用補課了？」

　　「不補了。」說到這個範逸賢就高興，「我上次月考考得還行，我爸媽開恩，免了我週五晚上的補課。」

　　「那不是挺好的。」季林感歎，「我們現在連周日都要上課，每週相當於只剩一天休息了，還有那麼多作業，再去補課作業都沒時間完成了。」

　　範逸賢笑他：「你會做作業？」

　　「切，我當然會做作業的好吧！」

　　兩個人互相調侃了幾句，發現周皓正拿著手機打字。

　　「阿皓，你在跟誰聊天呢？」範逸賢慢悠悠地晃到他旁邊，邊看邊念，「楠楠小旋風……」

　　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名字，屏幕就黑了。

　　「這個楠楠小旋風是誰啊？」範逸賢微怔。

　　「你說誰？楠楠小旋風？」季林震驚地湊過來。

　　範逸賢點頭：「你認識？」

　　「可不是認識嘛！上周我們還跟她一起吃過飯呢！對吧，阿皓？」季林激動地攬著周皓的肩膀，一臉曖昧地笑，「什麼時候的事？」

　　周皓眉心微蹙：「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你裝得還挺像。」季林一臉「我早就猜到了你不要騙我」的表情，「唐婭楠啊，連微信都有了，你敢說你沒跟她……」

　　他故意不說下去，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

　　周皓喝了一口水，否認：「沒有。」

　　「真沒有？」

　　「沒有。」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沒有？」季林挑挑眉，「我只是想說，你們是不是私下聯繫過了？連微信都加了，肯定有啊，所以你又在否認什麼呢？」

　　周皓懶得理他，背上書包，離開了球場。

　　「喂喂喂，我不就開個玩笑嘛，你去哪兒啊？」季林在後面追。

　　「回家。」周皓腳上的步伐不減。

　　「別啊，賢賢喊我們出去玩，一起去啊，難得週末，放鬆一下。」

　　「不去。」

　　「為什麼啊？」季林擋在他前面。

　　周皓停下來：「下周就要期中考試了，你不複習？」

　　「這不還早呢嘛，明天再看書也不遲。」

　　周皓點點頭：「可我記得上次月考完了，有人說期中考試前一周肯定不出去玩，要好好複習，不然就沒零花錢了。」

　　季林：「……」

　　這話的確是他說的，因為他上次的月考沒考好，比往常低了二十幾分，校內的排名也掉了，回去後被他的爸媽教育了一通，說他要是下次再考得不好，就不給他零花錢了。

　　這件事他第二天來學校就給周皓吐槽了，當時還頗為羡慕地說：「我說你的成績也沒我好啊，怎麼你爸媽一點都不擔心呢。」

　　……

　　周皓不肯去，季林磨了他一路。

　　一中是三點半放的學，他們走出校門的時候四點半都過了。從籃球場到學校門口，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學生，校門外也恢復了平靜。

　　周皓走在前面，後面還跟了好幾個同班的男生。

　　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大樹下的女生。

　　女生的頭上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遮掉了她大半張臉，隻隱約看得到下巴的輪廓。她抱膝蹲在地上，身上穿著二中的校服校褲，褲管肥大，還有些長，被她踩在了鞋底上。她的右手上拿了一根像是樹枝的東西，大約是無聊，沿著墨綠色的地磚縫隙一下接著一下地劃。

　　周皓停了下來。

　　季林走了兩步發現旁邊沒人了，也不由停了下來，回頭說：「阿皓，你幹嘛不走了？」

　　說完，發現他正朝著一個方向望，側了側頭，也順勢看過去。

　　「咦，那是不是唐婭楠啊？」季林和唐婭楠一起吃過飯還唱過歌，對她有點印象。

　　「唐婭楠？誰啊？」范逸賢上前，莫名地問。

　　季林朝周皓努努嘴：「喏，不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叫什麼……楠楠什麼的來著？」

　　「楠楠小旋風！」

　　範逸賢一激動，嗓子就收不住了。

　　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唐婭楠驀地抬頭。

　　她面朝著校門蹲著，一抬眼，很容易就發現了周皓等人。

　　其他人唐婭楠不認識，她隻認得周皓，見他終於出來了，她扔了樹枝，拍拍手站起來，跑向他，語氣裡帶了點抱怨：「你怎麼現在才出來啊，我等了你好久！」

　　周皓還沒來得及說話，身旁的季林先炸了：「哇噻，真的是你！我果然沒猜錯！你是特地來等周皓放學的？」

　　唐婭楠看了季林一眼，她記得他，那天瞿睿生日和周皓一起來的。

　　她點點頭：「對啊。」

　　這個消息太勁爆，季林用了好幾秒才消化，想到前幾天的帖子，興奮地追問：「所以你和周皓，是什麼關係？」

　　他問得太直接，反倒讓唐婭楠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唐婭楠笑了笑，反問：「你覺得我和周皓，是什麼關係？」

　　季林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頓時有點尷尬，抓了抓頭髮，乾笑：「你們什麼關係，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我就不問了。」

　　他說完，退了兩步，還不忘把範逸賢也一起拉走。

　　身後的男生們湊成了一堆，每個人看他們倆的目光都帶了些探究。

　　「喂，周皓，你怎麼不說話？」

　　唐婭楠是來找周皓的，路人甲乙丙丁站遠了，她的眼裡自然只剩下了他。

　　周皓沒有立即說話，過了好久，才問：「你怎麼在這裡？」

　　想不到他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唐婭楠頓時垮下了臉：「我不是給你發微信了嗎，告訴你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你沒有看到嗎？」

　　看到了，但是……

　　「我剛才和同學在打籃球，手機放在書包裡。」

　　他看到唐婭楠發的消息時，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了，想她一個人在校門口等了他那麼久，周皓難得耐心解釋，「我給你回了，你沒回復，我以為你走了。」

　　唐婭楠微張著嘴，這是周皓第一次和她說那麼長的話。

　　他不是故意不理她，唐婭楠突然又開心了：「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呢，你才不是那種人。」

　　周皓看著她，淡聲問：「哪種人？」

　　「沒有沒有。」這個問題是個坑，唐婭楠可不敢回答，連忙帶過。

　　她不想回答，周皓也沒多問：「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對呀。」她點頭。

　　「那你……」

　　似乎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她攤了攤手：「我昨天晚上忘記給手機充電了，今天勉強撐了一天，半小時前自動關機了。」

　　周皓啞然，怪不得她沒給他回復也沒有離開。

　　唐婭楠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人，問他：「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去吃飯啊，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周皓沒回答，季林找准機會，重新跑了回來。

　　周皓淡淡地瞥他。

　　季林才不管他，熱情地邀請唐婭楠：「難得我們這麼有緣，你和周皓也這麼熟了，不如我們認識一下，交個朋友唄？」

　　唐婭楠當然願意。

　　這些都是周皓的同學，以後說不定也是她的同學，早晚都要認識的。

　　「好啊。」她笑了笑，很爽快地答應了。

　　周皓抬眸，眼神直直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