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職高的人灰溜溜地跑了，臨走前留下一句「以後走著瞧」，一行人便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
「楠姐，帥氣，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趙越上前，語氣裡滿是崇拜。
唐婭楠拍拍沾了灰的褲腳，直起身，看著夏琳：「沒事吧？」
夏琳剛才就對唐婭楠很有好感了，聽她第一句話居然是問自己的，受寵若驚地搖搖頭：「沒事。」
隨即真誠地說：「學姐，剛才的事，謝謝你。」
「不用客氣。」
說完，她又提醒了一句，「以後放學儘量別一個人走，最好讓你家長來接。」
「我知道的。」夏琳感激道。
趙越立馬跳了出來：「楠姐你放心，以後夏琳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
「就憑你？今天要不是有楠姐在，被打趴下的是誰還不一定呢。」瞿睿笑他。
平常他說這話，趙越肯定早就跟他杠上了，可今天卻難得沉默：「你們說，那幫孫子要是還來找夏琳麻煩怎麼辦？」
一想到他們臨走前說的話，趙越就有點心神不寧的，總覺得那些人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可他也不能次次都把唐婭楠喊來幫忙。
「這幾個人挺面生的，估計也是去年剛考上來的，晚點我問問在職高的朋友，看看能不能解決。」
瞿睿學習成績不怎麼樣，但是家裡有錢，人脈廣，尤其是職高的，認識不少。
「謝了哥們，回頭有空請你吃飯。」趙越抬手，和他勾肩搭背，兩個人瞬間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別啊，回什麼頭，趁今天楠姐有空，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唄。」瞿睿衝唐婭楠挑挑眉。
趙越沒什麼意見：「楠姐，去嗎？」
唐婭楠有點猶豫：「我想回去……」
「阿姨最近身體不是挺好嗎？上禮拜我去店裡看她，她還樂呵呵的，說你一直到處打工太辛苦了，讓我有時間陪你出去逛逛散散心。」孫茵茵挽著她的胳膊，「我可愛的楠楠，就陪我玩一個晚上嘛，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唐婭楠沒理由再拒絕：「那好吧，我先給我媽媽打個電話。」
「楠楠你太好了！」
等唐婭楠掛了電話，一行五人走出了巷子。
巷口那輛黑色的私家車還停在那裡，只不過和剛才不同的是，對著他們的那扇後車窗搖下了大半。
車子後排坐了一個少年，面容清俊，眉宇間充斥著淡淡的疏離與漠然。
他們剛才站的地方離巷口不算太遠，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唐婭楠眼神好，從往外走開始，就發現了車上的少年。幾乎不用猜，她就可以斷定，剛才她把職高那些人打趴下的畫面，全都被他看了去。
對上他的目光，唐婭楠突然有點不自然地垂下眼瞼。
與此同時，少年望著越走越近的幾人，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車窗緩緩合上，仿佛將他與外界的人隔絕在兩個世界。
「開車吧。」他淡淡地開口，沒有多餘的表情。
「那個人……」看著私家車絕塵而去，唐婭楠喃喃地開口。
「他呀，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我們高二年級的學長，好像叫周皓。」
經過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夏琳已經從之前的情緒裡緩過來了，除了一雙眼睛還有點紅彤彤的，其他神色如常。
話匣子一打開，她歪著頭，滔滔不絕：「他在我們學校也算得上是校草級別的人物了，聽說家裡挺有錢的，只不過不怎麼愛笑，走到哪裡對誰都是一個表情，太冷淡了。」
「你跟他認識？」聽喜歡的女孩子說別的男生，趙越心裡有點暗暗不爽。
「不認識呀。」夏琳說完又覺得不太對，改口，「應該說在我們學校高中部，沒有人是不認識他的，但是他好像除了自己班的同學，很少和別的班級的人說話，而且他這人，很奇怪。」
她最後那句話說得神秘兮兮的，趙越禁不住好奇，問道：「哪裡奇怪了？」
「你知道我們平時私下裡都怎麼喊他嗎？」
趙越搖頭，他又不是一中的，連這人名字都沒聽過，哪知道他們是怎麼喊他的？
「大家都叫他學神。」
「學神？」趙越一愣，「他成績很好？」
「不怎麼好。」夏琳接得很快，就在趙越想要說點什麼嘲笑周皓的時候，她搶在了他的前面，再次開口，「但是他每次考試，但凡做了的題目，正確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那沒做的……？」趙越下意識地問。
夏琳聳肩：「他說他不會，索性就不做了，所以我說他這人很奇怪。」
「吹的吧，哪有人考試能有百分百的正確率。」作為一個學渣，瞿睿反正是不信的。
「你愛信不信。」
關於這一點，夏琳剛聽說的時候也懷疑過，不過只要是跟周皓接觸過的人，幾乎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想必不是空穴來風，聽得次數多了，她就慢慢信了。
至於到底真相如何，跟她沒什麼關係，她也懶得解釋。
四下安靜了幾秒，唐婭楠突然開口：「你剛才說他是高二的？」那正好和她一屆。
夏琳嗯了一聲，驀地眼神一亮，笑眯眯地問：「學姐，你不會是看上我們的學神了吧？」
那倒沒有。
只是聽她說的，有點好奇，隨口一問罷了。
唐婭楠沒來得及開口，她身邊的瞿睿忽的炸了：「怎麼可能！那個小白臉除了長得好看，還有什麼優點？我楠姐怎麼會看上一個脾氣那麼差的人。」
在他眼裡，對女生愛理不理的男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婭楠覷他一眼，背著書包不置可否：「不是說要吃飯嗎？去哪兒吃？」
***
一中是三點半放的學，鬧了這麼一出，回到大街上已經快四點半了。
明後兩天是週末，放學的、提前下班的人來來往往，商場裡的餐廳還沒到飯點，卻早就有人占座或排隊了。
他們找了一家新開的火鍋店，瞿睿來吃過兩次，說是味道不錯，特地推薦。
五個人擠在一張桌子旁，點了一條四斤多的黑魚當鍋底，熬出來的湯又白又嫩，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楠姐，喝湯，這魚的鮮味可都在鍋裡了。」
瞿睿拿起湯勺，又拿了唐婭楠的碗，先給她盛了一大碗。
「謝謝。」唐婭楠喝了一口，果然很鮮。
趙越依樣畫葫蘆，也給夏琳盛了一碗，還夾了好幾片魚肉：「妹妹，多吃點。」
夏琳看著都快要溢出來的魚湯，小聲說：「你別給我弄那麼多，現在吃飽了，一會兒別的就吃不下了。」
他們是來吃火鍋的，等魚吃完了，還要涮別的菜。
「吃不下別勉強，你要是喜歡，哥哥下次再帶你來吃。」趙越的情話說得一溜一溜的。
夏琳紅了臉，悶聲喝了幾口湯，才說：「誰要你下次帶我來。」
……
吃了有半個小時，瞿睿接到一個電話。
五分鐘後走回來：「剛才我拍了那幾個人的照片發給了我在職高的朋友，他們說這幾個確實是新生，帶頭的那個人好像有點背景，平時在學校裡都是橫著走的，連他們都要給他幾分薄面。」
「這麼說那幾個還不好對付？」趙越夾了一塊魚肉塞進嘴裡。
「那倒沒有，畢竟年級低，他們頂多也就嚇嚇低年級的人，高年級的還不敢動。」
「沒人幫他們就行了。」趙越說著，又看向唐婭楠，「楠姐，你今天幫我們出了頭，他們估計會找你麻煩，下周放學我陪你一起回去吧。」(??з
雖說再多幾個也不是唐婭楠的對手，但他就擔心那些人玩陰的，怎麼說這事兒也是因他而起，他陪著，也好有個照應。
「沒事。」唐婭楠面不改色，「你別管我，先管好你自己，到時候還指不定誰陪誰回家呢，以後少給我惹點麻煩就行。」
趙越：「……」
行吧，他被嫌棄了。
吃好飯，幾個人在街上瞎逛了一會兒，又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趙越去之前又打了幾個電話，叫來了一堆二中的兄弟湊熱鬧。
那些人都是認得唐婭楠的，見她也在，一口一個「楠姐」，喊得比平常在學校裡喊老師還勤快。
唐婭楠歌唱的不錯，但是這麼多人，她就有點懶得唱。在眾人的起哄聲裡隨便哼了兩首，便把麥給了別人，自己則窩到沙發裡，抱著爆米花哢哧哢哧地吃著。
後面來的人夏琳誰都不認識，她就坐到唐婭楠的身邊，陪她說話。
「楠姐，我也可以這麼叫你嗎？」夏琳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可以了。」
夏琳雙手合十，語氣虔誠而又崇拜：「楠姐，你好厲害啊，幾下就把那些人給打跑了。趙越說你學過擒拿和跆拳道，是真的嗎？」
唐婭楠嗯了一聲。
「我有點好奇，你一個女生，怎麼會去學那些東西的？」
「想學就學了。」唐婭楠語氣輕快，「最開始是覺得好玩，後來發現可以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夏琳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她覺得女生會主動學這些的特別少，還以為她是被父母逼著去學的呢。
經過了今天的事，她也有點嚮往：「早知道我也去學了。」
唐婭楠看著她笑了笑，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其實女生只需要會幾個簡單的招式，遇到危險能從歹徒手裡逃脫就夠用了，不過一般也用不到，學不學的意義都不大。與其自己辛苦地練習，不如將來找一個高大魁梧的男朋友，只要往你身邊一站，就能把壞心思的人嚇跑。」
夏琳想像了一下那樣的場景，被她逗笑了：「楠姐，你真幽默。」
唐婭楠沒有架子，夏琳對她最後一點點生疏也沒了。
湊到她身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你將來找的男朋友，豈不是要像施瓦辛格那樣的？」
她都那麼厲害了，必須要找一個比她更厲害的才行，起碼要從身材上讓人覺得般配。
唐婭楠撲哧一笑：「我才不喜歡那樣的。」
夏琳本是隨口一說，聽她的回答，突然來了興致，八卦地問：「楠姐，你喜歡什麼樣的？」
女生之間無非就是這些話題，唐婭楠絲毫不覺得唐突。她靠在沙發上，右手撐著下巴，反正也無聊，索性順著這個問題想了想。
她喜歡什麼樣的呢？
這個問題她以前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還小，才高二，想這種問題還太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平時太忙，打工空下來的時間除了用來照顧媽媽，其餘的都花在了學習上，沒空去想。
不知怎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雙淡然的雙眸，淡淡的，沒有任何溫度，卻在和他對上的那一瞬間，她驀地有些心慌。
「大概……他那樣的吧。」
鬼使神差的，她脫口而出。
幸好說得很輕，沒有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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