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生氣。一回來，就氣得上樓吃了兩顆救心丸。」唐靖開道，「還打電話給你哥，把你哥臭罵了一頓。你媽對你哥的心思你知道的，疼你哥都要勝過疼你了，什麼時候這麼罵過你哥呀？」

唐菲菲聽著越發的緊張，唇瓣發乾。她憂心忡忡的看著父親，「那……媽是不同意我和哥……？」

說到這，她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你好好和你媽說說，說開了就行。」

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唐菲菲心裡更是七上八下。

「你們倆悄悄默默的在那說什麼。菲菲，你上來，媽有話要和你說。」原卿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唐菲菲身形一僵，把包放下，「爸，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唐靖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緊張，好好和你媽說，你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唐菲菲點頭。她渾身都綳得緊緊的，耷拉著腦袋往樓上走，一副即將英勇就義的樣子。

————

原卿在主卧里。

偌大的主卧，她寒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聽到門口開門的動靜，原卿的眼神朝門口飄過去，面上始終冷肅，沒有一點溫度。

唐菲菲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嚴厲的樣子，倒不是怕，就是覺得羞愧。

「媽……」她舔了舔下唇，試探的喚了一聲。「爸說你剛吃了救心丸，胸口還疼不？」

原卿的臉，原本冷肅極了，聽到她這句話，心神晃了下，鼻尖一酸，眼眶就紅了。

「你現在知道關心我胸口疼不疼了。你們倆鬧騰到一起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我和你爸難受不難受？！」原卿聲音里打著哭腔。

唐菲菲聽著覺得難過極了，又愧疚又不安。她走過去，乖巧的貼著原卿身邊坐下，

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媽，你別哭。我和哥……我們沒想惹你生氣。」

「什麼叫沒想惹我生氣？」原卿把紙巾握在手裡，推開她的手，「沒想惹我生氣，就把我氣成這樣了，要是真想惹我生氣了，那還了得！」

唐菲菲：「……」

「是不是梁如錦不來和我說，你們倆打算還一直瞞著我？說吧，打算把這種事瞞到什麼時候去？！」

「我們沒想過瞞你和爸。只是……」她咬了咬唇，抬起眼來看了母親一眼，又低下去，「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是啊，這種事怎麼開得了口？」原卿哼一聲，橫她一眼，站起身來。

似乎是越想越生氣，她拍著胸口緩著氣。唐菲菲想要站起身來安撫她，被她出聲喝止了，「你就給我坐那兒，別動。我還沒好好審問你呢！」

唐菲菲只得又訕訕的坐了回去。

「你說吧！」原卿終於緩下情緒來，回過身，雙手環胸，眼神冷冷的盯著她，「你們倆，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原卿問的不過就是句廢話。梁如錦那麼一說，再加上家裡兩個的反應，自然是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她偏偏就是不願意相信，總得這兩個人親口說了她才死心。

唐菲菲吁口氣，鼓起勇氣「嗯」了一聲。

原卿氣得不行，「我早就知道你們倆一準沒什麼好事！兄妹倆，哪有像你們這樣的，做哥哥的，一大早就跑你房間去給你上藥！還有你，敷個葯還把腳給翹他腿上去了！」

唐菲菲被原卿說得無地自容。

原卿繼續道：「以前那小子叫都叫不回來！現在倒好，不單單是天天往家裡跑，還把原先那房子給賣了！你們倆……你們倆是要把我氣死！」

「媽，我們不是為了氣你。我對哥是認真的！」

「認真什麼認真！你23歲，懂個什麼認真！唐菲菲，你趕緊給我死心，別說他是你哥，我不准你們倆給我亂來。就算他不是你哥，他還比你大13歲呢！我不答應！」原卿一口就否定了她。

唐菲菲一聽這話，眼眶裡浮出一層薄霧來。

「媽，我不在意年紀！」

「你不在意我還在意呢！再說，重點是年紀嗎？重點他是你哥！你別給我拎不清。」

「那星星和二哥不也在一起了嗎？爺爺都接受了他們倆，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們？」

「你還拿你二哥出來說事！你二哥和星星，是什麼關係。你和你哥又是什麼關係？」

「可我和我哥也沒有血緣關係！」唐菲菲據理力爭，一張小臉都憋紅了。

「你們是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倫理上呢？」原卿望著唐菲菲，「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如此任性？」

唐菲菲眼淚撲簌一下子就下來了，「媽，我是真的喜歡哥哥。而且，我喜歡他很多很多年了！我追求他時，從來沒有抱過任何他會答應我的希望。可是，他卻答應我了。」

原卿眉心皺了皺，「你追的唐煜？」

唐菲菲吸了吸鼻子，點頭，「我早就答應了哥哥，我不會離開他。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會和他分手。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她眼神堅定。

每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

原卿盯著她看了良久，唇瓣翕動好幾下，似有好多話要說，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菲菲懇求的望著她，「媽，你就答應我們吧，好不好？」

就在此刻，門，倏然被從外推開來。

唐煜出現在門口，面色凝重。他目光往裡面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唐菲菲濕潤的眼眶，還有母親發紅的眼睛。

他推門而入，將門帶上，「媽，你有什麼怨氣什麼怒火，都朝我發吧。菲菲是無辜的。」

原卿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無辜什麼無辜！你們倆一個兩個，都是不孝！！」原卿說到這，心裡苦楚的抹了把眼淚，她瞪著唐煜，「菲菲不懂事，你還跟著她一起發瘋！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這麼多年，媽白疼你了是不是？」

唐煜神色微暗，「媽，您和爸養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心懷感恩。原本，我不該對菲菲動任何不該有的心思。可是……」

唐煜停頓了一瞬，目光投向一旁起身的唐菲菲，繼而才又平靜的道：「感情是不可控的，而且，我一直都很冷靜，經過了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並非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