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把她的手給拿下來。她雙目無神的看著院子里荒涼的冬景，只幽涼涼的開口：「昨晚我哥和梁如錦又在一起了。」

「又在一起是什麼概念？」

「……」唐菲菲手指掐緊，「孤男寡女呆一個晚上，你說是什麼概念。」

「卧槽！」皮諾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怎麼又和梁如錦攪合到一起去了？難道，他們是打算復婚了？」

『復婚』這兩個字讓唐菲菲只覺得全身無力。

她揚起下頷，想說點什麼諸如『自己並不在乎』的氣話，可是，喉嚨就像被堵住了一樣。

皮諾看著她悲涼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

下午，皮諾和李梓豪告辭。唐菲菲換上衣服和鞋子，跟著一起出門。

「爸，媽，我跟他們出去一下。」

原卿點頭，「你和梓豪出去玩玩也好，當是散散心。」

唐菲菲上了李梓豪的車。

李梓豪問她，「菲菲，你想去哪？我和皮諾陪你去。」

唐菲菲看向皮諾，「諾諾，我想找個地方和李梓豪談談。」

皮諾立刻明白了，把安全帶扣上，「行，下午我就哪裡都別去了！先送我回宿舍。你們倆再隨便找個去處，我不給你們當電燈泡。」

李梓豪心裡有些小雀躍。他很早就想找機會可以和唐菲菲正兒八經的談談了。

————

李梓豪很快就送了皮諾回她住的學校宿舍。

車上，一會兒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

李梓豪徵詢她的意見，「菲菲，你想去哪談？」

「就就近隨便找個咖啡廳吧！」唐菲菲的視線掠過窗外的街景，隨手一指，「就那兒也不錯。」

「好。我調個頭，開過去。」

李梓豪把車開到咖啡廳，他紳士的先下車替她拉開車門，讓她先進咖啡廳去點單，自己把車停好了才進去。

唐菲菲沒有點咖啡，反而是點了一瓶紅酒。

李梓豪過來看到桌上正在醒著的紅酒，倒是詫異了下，「怎麼突然想喝紅酒了？」

「突然有興緻。你要是不想喝紅酒就單獨點咖啡吧，也不要緊。」

「不，我也突然有了興緻。陪你喝。」李梓豪微微一笑，在她對面坐下。酒能壯膽，倒是很貼合他此刻的心思。

李梓豪分別給彼此倒上紅酒。她先抿了一小口，而後，唇瓣張開，又喝下去一大口。

「菲菲，你慢點喝！小心醉。」

唐菲菲只覺得那紅酒喝下去，口腔里苦澀到了極點。不如以前喝過的酒甘甜。

她把酒杯放下，眼裡浮出些許晶瑩來，抬目望著李梓豪，「李梓豪，小安子說，你想追求我。是真的嗎？」

李梓豪顯然沒想到唐菲菲會問出這樣的話，微愣一瞬，繼而，有些窘迫，又有些興奮。

他緊張的捏著酒杯，回神，點頭，「是。這些話本來該是我主動和你說的。菲菲，我……我其實是對你一見鍾情。」

「你能喜歡我，我很謝謝。我也對你印象很好，和你相處起來也很舒服。」唐菲菲輕輕柔柔的訴說著，聲線婉轉好聽，卻不似往日那麼明朗，依稀還帶著些沙啞，夾雜著悲傷，「但我不能接受你，也不想再讓你對我的心思有任何誤會。」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李梓豪失落到了極點。

「我有喜歡的人了。」唐菲菲如實說，啜了口酒，目光微微別開，望著窗外，聲音輕飄飄的，「我喜歡他很多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以後還要繼續喜歡他多少年——即使……我們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在一起。」

李梓豪望著她的眼睛，有些苦澀的扯扯唇，「其實我不是個木頭，我早就看出來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這。」

「對不起。」唐菲菲轉過眼來，和他道歉。

李梓豪笑了，「對不起什麼？你又沒有欺騙過我。反而這麼坦率的和我說了實話。但是，我們之間還可以做朋友的，對不對？」

唐菲菲看到他的笑容，輕鬆了些，心裡負擔也不如剛剛那麼重。她點頭，「當然可以。和你當朋友很舒服。」

「那我們把這瓶酒喝完，今天就讓我這個朋友再送你回去吧。」

唐菲菲搖頭，「我現在先不回去了，我想一個人在外面坐坐。」

她回去后，反倒是叫父母白白擔心。一個人坐在外面，放鬆一下心情，反倒更好。

她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李梓豪是個很識趣的人，話說清楚后，雖然遺憾，但是也沒有多打擾。

唐菲菲一個人坐在咖啡店裡喝紅酒。她酒量很差，所以不敢放肆亂喝，有所節制。

她不知道發了幾個小時的呆，直到放在桌上的手機狂響，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視線，落向屏幕。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哥哥』兩個字，她眼眶頓時發起熱來，鼻尖泛酸。

第一個電話，她沒接。只是將手機蓋在桌上。那鈴聲不斷的在拉扯著她的神經，讓她疼得心臟幾乎痙丨攣。

第一個響到斷了，沒有安靜多長時間，緊接著，第二個電話就又沖了進來。唐煜從未像這樣這麼有耐心過。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會再追第二個電話。

唐菲菲放下手裡的酒杯，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在哪？」唐煜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語氣，並不算好。而且，她一聽就聽得出來他應該是喝了酒。

「我在外面。」她回得更冷淡。

「我過去接你回家。」

「不用了。」唐菲菲直接拒絕，「我自己有腿，可以自己回去。」

「外面冷，你少往外面亂跑。」

唐菲菲鼻尖酸澀。這種關心，又是哥哥對妹妹的關心。她是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冷我也自己回去。反正凍不死。」

「唐菲菲！」唐煜語氣重了些。

「我掛了！」她更冷漠了些。

「不準掛！」唐煜喝了一聲。唐菲菲下意識的把動作停下，可是等回過神來，就要立刻把電話掛了。卻聽到他在那邊有些無奈的開口：「菲菲，如果你不想我去找你，你就過來找我吧。」

他語氣已經不再是剛剛那樣重，緩和了許多，更多的是無奈，像是拿她沒辦法一樣，「我也喝了酒，車也開不了太遠。但我想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