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睡了沒？」

這幾個字，唐菲菲是鼓足了勇氣才發出去的。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直都在想剛剛在車裡的畫面。

她總覺得唐煜對自己不僅僅是哥哥對妹妹那樣簡單的心思。

也許……

他其實也是對自己有那麼一點心動的？一點點都好。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不斷蹦出來，越演越烈，讓她心裡像撓痒痒似的難受。

終於忍耐不住把信息發送出去，可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後睏倦到睜不開眼，他也始終沒有給自己回過信息。

翌日。

一大早，冬日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入了她的眼。她迷濛的睜開眼，手裡還握著手機。她有意識后，馬上看手機，可是，手機很安靜。

即便是過了一整夜，也沒有任何未讀信息。

她不死心的，再三確認，才終於失望的接受唐煜並沒有回復自己消息的這個事實。

掀開被子，坐起身，她穿著拖鞋往他房間跑。

傭人正在房間里整理床單，見她進來，忙打招呼：「二小姐，早。」

「早。我哥已經起床了？」她環顧了房間里一圈。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可是，現在才早上7點多啊！

傭人回她，「是的。大少爺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哦。」唐菲菲垂下肩膀。訕訕的轉回自己房間，鑽回被窩裡躺下。

——————

另一邊。

中午的時候，唐煜剛回辦公室，手機就響起。

來電話的是原卿。

「媽，你們玩得怎麼樣？」

「挺好的。後天我和你爸就回來了。」

「怎麼打算提前回來了？」唐煜問，「後天什麼時候到，我去機場接你們。」

「不用麻煩了，你都忙成那樣了，家裡的司機會來接。」原卿道：「你昨晚回去陪菲菲那孩子沒？」

「嗯。回去了。」唐煜站在窗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想起昨晚的畫面，濃眉緊鎖。

「那就好。你平時也記得多關心關心她，她就你這麼一個哥哥。」

唐煜薄唇繃緊些，一會兒才』嗯』一聲，「我也就她這麼一個妹妹，會關心她的。」

他把『妹妹』這兩個字咬得重了一些。

「還有——這兩天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幫我和你爸還有菲菲三個人把回猶城的機票訂下來吧。我們一回家就得趕緊回猶城去看看老四，不能再拖了。」

唐煜有一會兒的沉默，良久才沉聲問：「大概幾天後走？」

「一周后吧。」

「好，我讓邵城訂好，等你們回來。」

唐煜又和原卿說了兩句，才把電話掛斷。他坐在辦公桌前，沉目看著窗外，眸色或深或淺。

——————

唐菲菲下午和皮諾在外面逛了一圈。兩個人在外面吃了飯，天已經全黑了。

她坐司機的車回家，原本以為唐煜這會兒可能已經在家了，可是，回去才發現他並沒有回來。

「大少爺沒有回來吃晚飯嗎？」她邊在門廊口脫鞋子，邊問陳媽。

陳媽過來接過她手上的包，「嗯，今晚是沒回來。也沒打電話回來。」

「哦。」唐菲菲應一聲，「那我去給他打電話問問。」

她進了廳里，拿了電話將那串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撥出去。只是和他打電話而已，心裡莫名的雀躍。

『嘟嘟——』的聲音響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接通。

「喂。」唐煜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哥，是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唐菲菲的聲音不自覺變得嬌軟。

「嗯。」他回得很淡很淡。又像平時那樣，淡得甚至過於冷靜，冷漠，完全沒有昨晚那種感覺。

唐菲菲愣了一瞬，那一刻，原本熱烘烘的心，像是被猛地扔進了寒潭裡。

她咬著唇在那獃獃的站了一會兒，直到唐煜道『有事嗎？』她才愣愣的回過神來。

「哥，是不是沒事我就不可以給你打電話了？」她問。聲音也不似剛剛的嬌軟，多了幾分幽涼。

唐煜抿唇，「當然不是。」

回得異常的簡短。雖然說著』當然不是』，但這四個字也沒有熱絡到哪裡去。

她深吸口氣，發現自己根本揣測不出這個男人的心思。就在昨晚，她甚至誤以為這個男人對自己有意思，現在看來，那些想法不過就是個笑話。

「我沒事。就是問你回不回來吃飯。如果不回來，我就讓廚房的人早些下班。」

「不用給我留飯了。」唐煜回，末了，又道：「我已經回我這邊了，今晚不會回別墅。我一會兒會交代陳媽，讓她留下來陪你。」

今晚，他不回來了？

唐菲菲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只聽到電話那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唐煜，能幫我一下嗎？我有套睡衣放在最上面，拿不到。」

梁如錦。

這聲音，像是一道魔音，猛地穿過唐菲菲的耳膜。

她小臉發白。

「哥……」唇瓣囁喏了好幾下，「梁如錦現在在你那？」

「嗯。」他完全沒有否認。

「她晚上在你那，所以，你今晚不回來了？」唐菲菲嗤笑一聲，「為了她，你才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的？」

「你別瞎想。」唐煜沒有多餘的解釋，只給了她這樣的四個字。

可是，這話於她來說，聽起來更像是敷衍，欲蓋彌彰。

梁如錦可是在找睡衣啊！

她呵笑出聲，眼眶濕潤，「既然不是，那我現在過去找你。」

「菲菲，你別胡鬧。」

「我沒有在鬧！」她很堅持。

唐煜聲音嚴肅了些，「你給我好好在家裡呆著。都什麼時候了，不許往外跑！」

「你根本就不是在擔心我，你是怕我過去打擾了你和梁如錦。」唐菲菲聲音冷到了極點，她諷刺的笑，「你們都是成年人嘛，今晚要做些不方便我出現的事——我知道，我都清楚。」

「你別胡言亂語，你清楚什麼了？」唐煜又是那哥哥訓斥妹妹的語氣。唐菲菲甚至能感受得出來，他在那邊攏緊的眉心。

「你們要在一起也好，要復婚也行，都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去！你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她說完，也不管那邊唐煜還想說什麼，』啪——』一聲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