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一個背影,她卻可以清晰的判定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唐御。
「唐御。」黎寒煙輕輕嘆出這兩個字,心裡亦是激蕩難寧。今晚,因為這場煙花盛宴,她特別懷念彼此見面的那一年。她沒想到,原來他們竟然真的在同賞一場煙花。她走近一些,「你怎麼會在這兒?現在不是在S國嗎?」
唐御把煙頭滅了,回頭看她一眼,才淡聲道:「突然想要見一個人,所以臨時趕了回來。」
黎寒煙一怔。
唇瓣動了動,想問問他,想見的到底是誰,又或者是男人還是女人,可是,又問不出口。終究是怕那答案傷了自己。
「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兒?」唐御站起身,像是不解的問。
經他這一提醒,黎寒煙才猛然想起正事來。傷感拂開去,取而代之的是焦灼,「我在找星星。你有見過她嗎?我和她剛剛走散了,怕她萬一出了什麼事……」
「她已經回去了。」唐御回道。
「回去了?」這小東西,連說都沒和她說一聲,黎寒煙覺得自己一會兒給她打電話要好好說說她了。心,倒是瞬間鬆懈了,目光一撇,不經意的,撞見唐御敞開了兩顆紐扣的襯衫。而且,襯衫上銀邊紐扣竟然掉了一顆。
他一向是個嚴謹的人,不可能會穿一件落了紐扣的襯衫。
黎寒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一顆心都覺得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男人胸口上,有一個淺淺的吻痕。
而且……
從那嫣紅的色彩就能分辨得出來,這枚吻痕,一定是才留下不久。
所以……
剛剛在這樣黑暗的空間里,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可是,那個女人,到底又是誰?是他說,突然想回來見的人?是上次在他身上留下那激烈的一個個撓痕的人?
黎寒煙胸口鈍痛難當,她從來就不是個心眼小的人,可是,此刻,當這樣直觀的了解到唐御有其他女人這個事實的時候,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攀升起一股嫉妒。
大抵是女人的直覺,她的目光投向另外一扇緊閉的門。
鬼使神差的,她往那扇門走過去。
唐御目光一凜,「寒煙!」
黎寒煙沒有停步,反倒因為他這一聲喚,步伐走得更緊了些。她真的很想看看他喜歡的女人到底會什麼樣子。又是誰值得唐家二爺,放下工作匆忙趕回來。他喜歡的人,是嬌羞的小家碧玉,又或者是識大體的千金小姐?
下一瞬,手已經搭上了門把,可是,還沒等推開門,男人一手已經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力氣很大,幾乎像是要把她的手捏碎了一樣。
「你幹什麼?」他高高在上的看著她,眼神生寒。
那一記眼神,看得黎寒煙心裡沁涼。
她更確定了……
「能讓我見見她嗎?」黎寒煙眼眶裡浮出一層水潤來,神色間始終是溫柔的。明明快哭了,可是,唇角卻始終微微翹著,很努力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只是好奇你喜歡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唐御薄唇抿緊。
他倒是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可是……
那丫頭在意。
直到此刻,他還記得她剛剛顫抖又驚恐的樣子。心,緊澀的疼。
側目,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薄唇掀起,「以後,你遲早會認識她。」
黎寒煙胸口撕裂的疼。
遲早會認識她……
他打算用什麼樣的身份,介紹她們兩個認識?
「二爺。」就在此刻,杜輝的聲音出現在休息室門口。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掃了眼裡面的情況,立刻道:「我已經送小小姐到家,她病情緩下去了。」
唐御瞥了杜輝一眼,目光復又落向黎寒煙。她眼眶裡,含著的淚,清晰可見,可是他面上卻始終沒有多的情緒。只是面無表情的吩咐:「送黎小姐回去。」
她的眼淚,無法讓他心疼。準確來說,所有女人的眼淚,都撼動不了他的心。唯有,那小丫頭。
甚至,她不用眼淚,就是軟軟的一聲懇求,他什麼都能依了她。
「黎小姐,請吧。」杜輝客客氣氣的開口。
黎寒煙知道唐御的脾氣,自己若是再留下來,不過是惹他不快。而且,他已經間接承認了啊……
不看吧!
不看也罷!
「不用送了,我自己有開車過來。」她聲音很低落,很低落。
「那就送到車上。」唐御堅持。省得她再折回來,嚇到某個膽小的丫頭。
黎寒煙跟著杜輝往外走。像是受了劇烈的打擊,她有些失魂落魄,泫然欲泣的模樣杜輝看在眼裡,亦覺得不忍。
這多好的一個女人啊!黎寒煙這樣的女人就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只可惜了,二爺眼睛里,除了小小姐還真容不下第二個人來。
「杜輝,他……是認真的嗎?」黎寒煙到底沒忍住,問出口。聲音,有些不穩。
「……」杜輝看她這副樣子,反倒是不忍心說實話了,嘆口氣,安慰她般胡扯:「什麼認真不認真?二爺哪有那門心思。你也知道,二爺生意多,外面見的人也多,總是免不了有些要逢場作戲的事。」
其實,豈止是認真,更是再認真不過了!
「是嗎?」黎寒煙探尋的看著他,不信。
杜輝張張唇,想說什麼,可是,黎寒煙已經轉開眼神去,像是自我安慰的感慨:「我就當你說的是實話。」
至少,這樣可以自己騙自己,讓自己好受一些。
杜輝噤聲,陪著黎寒煙往車庫走。
夜半的幽風吹過來,黎寒煙再開口,聲音更聽起來有些破碎,「能和我聊聊她嗎?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多大了?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連串的問題,彰顯出她的在意。
杜輝嘆口氣,「黎小姐,這些事情你改天還是親自問二爺吧。二爺不喜歡有人多嘴他的私事。」
黎寒煙酸楚的扯唇,「那剛剛你還和我說,逢場作戲?」
杜輝看她一眼,「黎小姐一向是個聰明人,也了解二爺。我剛剛說的話……」
說到這,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黎寒煙卻知道他接下來的話是什麼。果然,說是逢場作戲,不過是安慰她的話罷了!可是,她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