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瑾璃左右搜尋,身邊除了迷霧別無其他。這時,那聲清脆的童音再次響起,竟是喚她“娘親”。
那時的越瑾璃並意識到尚在夢境,隻覺有人如此稱呼自己實在奇怪。四下尋找聲音的主人時,她發覺身子似是笨重,無意間低頭見小腹正是隆起模樣。
難以言說的驚悚場面使越瑾璃心中一激立刻驚醒,她顧不得滿身冷汗趕緊起來確認身子無恙。意識到只是噩夢一場後,才長舒一口氣。
但回想夢中情景太過真實,越瑾璃仍心有余悸。她下床喝下涼水壓驚,熬了許久才得以再次睡去。
“既然這樣就多喝些熱茶,糕點挑想吃的,水果這時候太涼,就別碰了。”
說著,洵楠竹將糕點茶水往越瑾璃面前挪,而那些鮮果則被移向別處。
可就在洵楠竹端起稍帶青色的金桔時,越瑾璃視線似是被勾住了一般,突然乾咽唾沫想嘗上一嘗。
“別看了,你打小就不喜歡這氣味,而且今年瓊州送來的這些酸牙……”
見越瑾璃直勾勾地盯著盤中物,洵楠竹正笑言勸她放棄。結果話未說完,就見一顆金桔已被她送入口中。
“還好,也不是很酸。我從前怎麽沒發現它味道尚可……”
洵楠竹來不及震驚,越瑾璃這番話又讓他愣住。若說變了喜好也能理解,可這些金桔不是一般酸人,光瞧著牙根子就受不住,她是怎麽忍下的。
之後的半個時辰裡,洵楠竹神情複雜,看著盤中的瓊州貢物不斷減少,他幾次欲語還休。不過見越瑾璃似乎上癮,便讓她離開時將昭華宮所有金桔盡數帶走。
“祁雲,你把前些日子陛下命人送來的滋補藥材分成兩份,給葉家和莫家送去。”
望著越瑾璃背影,洵楠竹若有所思。
“是。”
祁雲應了話,便退下前去庫房取藥。
待越瑾璃回到府上已是申時,陶然方要過來稟報府中事宜,卻見她竟準備爬回床上安歇。
“殿下,這個時辰您怎麽又要……”
近一月以來,越瑾璃時常犯困,似是得了嗜睡一般。陶然看著,不免有些擔憂。
“冬天嘛,我大概要冬眠了,若是沒什麽要緊事,就等我醒了再說。”
越瑾璃玩笑著將陶然打發出去,但她自己也意識到這些日子裡困乏嚴重。不過,她隻當是此前太過勞累,身子倦怠,多睡幾覺就能養回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越瑾璃正是半夢半醒,見床邊似有人影晃動,當即嚇得徹底清醒。不知是不是岔了氣,這肚子也疼得厲害。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嚇我一跳!”
見來人身影是蕭焱,越瑾璃這才慢慢緩過來。這段時間不知為何,她總是禁不住嚇,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她緊張上半天,實在脆弱得厲害。
“來了沒多久。你這算是午覺還是怎麽著,聽你們家管家說你得空就睡,打算冬眠了?”
蕭焱雖是調侃,但見越瑾璃這副懨懨模樣,直覺告訴他,必有異常。
“我倒是想一覺睡過去,這樣還能省不少麻煩呢。對了,你過來有什麽事嗎?”
越瑾璃漸漸平複,靠坐在床頭問蕭焱來意。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盡管平日裡全是莫玉歆,早就把這幼時好友拋之腦後,蕭焱依然理直氣壯地回應著。
“我還不知道你。說吧,到底什麽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瑾璃才不相信蕭焱只是單純來看她。
“真沒事,就是想關心一下好友。看你氣色不佳,我幫你瞧瞧。”
見越瑾璃追問,蕭焱扯開話題。可搭上越瑾璃手腕片刻後,他臉上笑容瞬時僵住,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你怎麽這副表情?”
久未得蕭焱動靜,越瑾璃抬頭,見他欲言又止。
“那個……你把另一隻手也伸過來……”
眼前脈象不應是女子該有的,蕭焱以為是自己瘋了,產生錯覺。而越瑾璃雖是配合,但見蕭焱神情似乎凝重,心中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的那個賭約?”
原來那話也算是半開玩笑,蕭焱從未想到竟真會發生,只是不知越瑾璃能否接受這個事實。
“我們賭過那麽多事,你指哪一件?”
越瑾璃被蕭焱這話說蒙了,怎麽還和賭約扯上了關系。
“以後你孩子認我當乾爹。”
正是越瑾璃冥思苦想之時,蕭焱出言提醒。她總算記起,他們當時賭的就是以她的體質究竟能不能生育子嗣。
“我這幾日胃寒,還喝著藥呢。都病成這副樣子,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蕭焱打小就愛捉弄人,越瑾璃才不會輕信,何況這天底下哪有女人生孩子的。
“難怪你有滑胎跡象,其實你脾胃沒事,但治胃寒的藥中有幾味與氣血相衝,有孕之人沾不得。”
蕭焱作為醫者,此時不苟言笑,顯得尤為認真。
“行了,戲過了。”
越瑾璃堅持一定是蕭焱故意整她,女子有孕她隻當是今天聽了個笑話。
“切脈問診之事我從不玩笑。”
見越瑾璃不信,蕭焱倒也不急,他相信越瑾璃自己能分清真假。
“真的……是真的?”
確實,藥王谷規矩向來如此,一旦搭脈切灶,他們必得如實相告。可越瑾璃仍是心存僥幸,希望蕭焱會突然笑著告訴她這都是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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