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一肚子疑惑開車,將近一個小時后才來到玉頂山公墓,進入範圍我能清楚感覺到一股肅穆的氣息!
哪怕這裡鳥語花香一片綠意,可依舊無法掩蓋這裡的氣息,大中午來到都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這個時間並不是掃墓的時間,整個公墓內都一片寂寥,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二叔一言不發的下了車,我跟在他的身後進入公墓,在門口我特意買了兩束鮮花,花朵全是黃色和白色。
雨哥他們都在車上沒下來,估計今天掃墓這個人只是和二叔有關,可該不會是……
進入公墓二叔對這裡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他目標非常明確要去哪裡,我心裡的猜想也越來越清晰,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很快二叔站在了一片墓碑前,放眼望去這裡一片全都是墓碑,應該是一個家族合葬的位置……我心裡的猜想也越來越清晰!
「二叔,今天咱們是來看誰的?」我小聲問了句,看二叔的臉色陰沉不定,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的樣子。
「三明,跪下磕頭!」
「知道了!」
我把鮮花放在墓碑前,靠近之後我看清楚這個墓碑上寫著南萬天,我手忍不住一個哆嗦!
不知為何我雙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墓碑前……再看旁邊的墓碑全都是南字開頭!
這一刻我的手在顫抖,我的心也在顫抖,這連成一排的墓碑讓我精神崩潰,因為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曾經二叔對我說過一些,看那些話從來都沒有在腦海中形成如此強烈的衝擊,眼前的一切讓我徹底陷入震驚!
我想不到會有這麼多人埋葬在這裡,我想不到會有這麼多的『親人』長眠在這裡,我更想不到這裡等待了我足足二十年!
「三明磕頭!每一個墓碑都要磕頭,你記住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二叔冷冷的說了句,我回頭一看他已經淚流滿面。
我跪在墓碑前用力的磕頭,每一個墓碑都磕三個響頭,可是我的心裡卻越來越涼!
我從沒有一個具體的印象,更沒有如此震撼的一刻,那些虛無縹緲的仇恨此刻全都變為了現實!
我彷彿感覺到身體里的血液在沸騰,我彷彿能感受到這些墓碑的注視,彷彿能夠感覺到來自他們的力量!
時隔二十年的時間,我不知道這些年有這些墓碑的存在,但我知道在冥冥之中他們一定都在等著我!
在冥冥之中一定有人在等著我來到這裡,一定有人等著見到我一面,也一定有人在等我跪在墓碑前磕一個頭!
我心裡有了前所未有的恨意,我心裡的怒火在熊熊燃燒,這一刻我真的是無顏面對!
同樣我對二叔真的很佩服,就在昨夜他還像沒事人一樣的擼串喝酒,就在昨晚他還帶著我風花雪月……
在不到最後一刻的時候他沒有露出最危險的獠牙!這一點我自愧不如!
二叔讓我一個人回來,他一定早就知道會有今天!但他一直都沒有暴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我甚至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我咬著牙跪在墓碑前磕頭,不知道磕了多少頭,我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灰塵……
當我站在最後一個墓碑前準備跪下的時候,二叔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二叔面無表情的指著光禿禿的墓碑,上邊沒有刻任何字,難道這個墓碑不是家族中的人?可為什麼會如此整齊的排列在此?
「二叔,這是誰的墓碑?」
「這是我給自己留的,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塊墓碑將會刻上南征二字!在以後你的名字也會被刻在這裡,你的名字是南戰!」
「南征?南戰?」我喃喃自語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原來我也有一個南開頭的名字!
「三明你記住,征戰天戮龍傲四方是輩分排序,我是征字輩分你是戰字輩分,以後你的孩子就是天字輩分!」
「我記住了我是南戰!南天門的南,戰天下的戰!」
我緊緊握住拳頭,我在心裡記住了這個名字,記住了這一世不解的仇恨!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這筆賬討回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告慰佇立在此的墓碑,告慰那些在天英靈!
如果我不能手刃仇人那我以後有何顏面來到這裡?如果我不能親手報仇,那我如何對這些墓碑有一個交代?
「我們走!如果能有再來這裡的機會,再讓他們好好看看你!」
二叔一番話說的無比凝重,怎麼樣才能有機會再次來到這裡?當然是活著!
二叔轉頭大步流星的離開,我跟在身後緊緊握著拳頭,我明白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磕頭。
如果今天我死在這裡,那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如果我今天死不了,那我就能為曾經的南氏家族報仇雪恨!
此刻不需要任何語言,唯有胸中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殺意已決不曾留戀這世間繁華,我心狂傲無所畏懼!
在我手刃仇人的那一刻,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南戰的名字,我要讓他知道是死在誰的手裡,更要讓他下地獄也不得安寧!
上車離開公墓,二叔遞過來一把黑色的手槍,沉重的手槍帶著一股冰冷與壓抑!
「拿著這個,老子一直以來都不讓你動手,可今天不一樣!」
「二叔我知道,今天這筆賬必須要讓我親手來做!」
「走吧,我讓阿雨他們都回去,今天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我明白二叔的良苦用心,我更明白他這麼做的用意!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做,別人永遠都無法來代替,有些仇恨只有親手了解才算報仇!
哪怕姓曾的現在一條腿已經躺進了棺材里,那我也要把他從棺材里拉出來喂槍子!
二叔打了個電話支開雨哥他們,然後給了我一個歷下區的地址,我開車一路狂奔!
在路邊我買了幾個肉夾饃填飽肚子,我清楚知道這一次是要去幹什麼,我更清楚知道自己這一次面臨的將會是什麼!
下午三點車子來到市中區的一個老舊小區,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曾五爺會在這種地方……但是越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有可能!
「三明,這裡住了幾個糟老頭子,消息說姓曾的可能會在這裡,你先下去觀察觀察情況!」
「知道了,二叔你在車裡等我,我有人皮面具方便一點!」
「注意安全!」
「放心吧!」
我揣著手槍下了車,左右兩邊口袋裡都裝著一把槍,此時此刻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復仇的決心!
哪怕就算是刀山我也要趟過去,哪怕是火海我也要游過去!我要用姓曾的狗命來祭奠那些在天之靈!
老舊的小區里四處破破爛爛,狹窄的小區道路勉強能容得下一輛車子進入。
這個小區不算大可也不算小,有五層的老舊樓房,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樣子隨時都可能會塌!
二叔給出的消息只說姓曾的可能會出現,但是卻沒有說具體會出現在哪裡,這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消息!
不過越是準確的消息越不可靠,越是出人意料的地方越是能夠藏著大魚!
我在小區內尋找車子,但除了一些老年電動三輪之外就是QQ小車之類的,下午三點小區里連個人都沒有。
我想這個時間所有人都應該在午休,或者在家裡待著不出來……可我堅信一定會有線索的!
如果我是曾五爺的話,那我會來這裡做什麼?如果這裡有幾個多年的老朋友,那老朋友見面會幹什麼?
我站在太陽下閉上眼睛,盡量屏蔽自己心裡的情緒來想象自己就是曾五爺,就像曾經極限換位思考自己是葉凌雲一樣!
那一次我可以對著鏡子催眠自己,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我也不能催眠自己,我不敢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火辣的太陽照得我全身發熱,不知不覺汗滴已經流下來,可我總覺得還是差那麼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時間緩緩流逝,很快我已經汗流浹背,但這一刻我卻想到了!
在這個太陽高照的午後,幾個老朋友相聚在一起總歸免不了要喝幾杯,聊聊以前的那些故事!
人在懷舊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感慨,感概的時候就容易貪杯,因為那些流逝過去的歲月已經不再回來!
我想那些老傢伙一定不會輕易散了,喝過小酒之後肯定要再聚一聚,那他們會選擇什麼樣的方式?
坐在一起吹電風扇喝茶?湊在一起嗑瓜子閑聊?還是湊在一起搓麻將打牌?
眼前的一幕幕已經越來越清晰,如果是來單獨見那些老朋友,一定不會帶任何保鏢在身邊,更不會突顯自己的地位和架子!
他們中午吃的什麼?會不會是燒雞冷盤外帶一些花生米?
我來來回回穿梭在老舊的小區內,我低頭抽著煙一點一點的思考,一點點追尋蛛絲馬跡……
突然我聽到了一絲稀里嘩啦的聲音,我瞬間停下腳步屏氣凝神,隱約能夠聽到很細微的洗牌聲音,其中還有老頭用力咳嗽的聲音!
我抬起頭追尋聲音的來源,最後目光落在一座老舊樓房的中間,我心說就是這裡了!
確定位置我立刻快步繞到樓房前邊,憑藉聲音位置進入中間單元。
整個樓道內都瀰漫著一股發霉的味道,可我心裡卻無比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