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燈火闌珊透過車窗照在二叔臉上,我看到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這一刻我甚至有些恍惚。
看著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我驚魂未定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剛才一切都刺激著我的神經!
那明晃晃的開山斧,那一股無形中肅穆的殺氣……一切的一切都印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我重新認識身邊所有熟悉的人。
我感覺熟悉的人都很陌生,甚至看不透他們,哪怕身邊再親近的人,也總有你所看不到的一面……
以前二叔說人都是多變的也是多面的,誰都不知道一個人有過什麼樣的經歷,更不知道在平靜的外表下蘊含著什麼樣的想法。
所以在外邊社會一定不能小看任何人,更不能隨便欺負任何人,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車子兜了個圈子之後停在小區里,我跟著二叔他們回到出租房,進門瞬間鬆了口氣。
溫暖的燈光和空調熱風,瞬間讓人感覺到一股溫馨和疲憊,也能感覺到卸下所有壓力之後的放鬆。
黑蛇正在客廳里喝茶,我心說今晚也就是她沒去……要是她去了肯定下手更狠,麻五那傢伙鐵定要去閻王殿報到!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出了什麼事請?」黑蛇很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也能看出我們幾個人的表情不對。
「沒什麼,喝個酒碰到一點麻煩,已經解決了……」
二叔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很明顯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我知道今晚這事說出去不光彩,要是被人知道肯定要笑掉了大牙!
因為搶小姐的事情能引發這麼大的爭端,彼此還叫人過來動手,要說是因為一個女人說出去誰都不信,可對於以前的江湖我是一無所知……
「是東哥碰到以前老熟人了吧?我說過多少次,在這裡出去要偽裝一下,要不然還要惹出更大的麻煩!」
很顯然黑蛇是知道什麼,二叔擺擺手沒說話,坐下來開始喝茶。
一時間氣氛顯得有些壓抑,雖然二叔沒說但黑蛇能看出來,在我和他們之間有一層窗戶紙,阻隔開他們腥風血雨的江湖!
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冰涼的水讓我神經徹底放鬆下來,透過鏡子看著自己通紅的眼睛,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很陌生。
盯著自己的眼睛看的時間久了,總是會有一種很強烈的陌生感,那是因為人很少會見到自己的臉,很少見到自己隱藏在平靜外表下的真正面目……
如果今晚我手裡有一把開山斧,我想我也會衝上前去,享受那些混子驚恐畏懼的眼神,那種眼神真的可以讓人沉醉上癮的!
以前雨哥說過,想要征服一個人就要看他的眼睛,一個人的眼神就代表他的內心想法,在征服那一刻的快感是讓人無以復加的!
這原本就是一個實力決定一切的社會,我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也許這是二叔帶給我的感觸,讓我舉一反三甚至舉一反一萬,讓我繼續看透這個無情又冷峻的世界。
轉眼聽到二叔在外邊打電話,確定所有人都安全脫身之後微微一笑,絲毫沒有避諱什麼的樣子。
估計今天晚上吃癟的麻五,就算想找人報仇也沒有目標,雨哥和風格他們都會憑空消失,只不過怕是要把矛頭對準二叔。
雖然二叔臨場解釋說不認識雨哥,雨哥也沒有說什麼,但難免不會讓人聯想到什麼,此刻我感覺處境更加危險!
不知道麻煩會不會找上門來,如果真肚子了大人物,想要找到二叔很容易,就莫老三那邊就可以提供消息。
第二天早早起床,自從我不參加賭局之後作息時間正常了很多。
拉開窗帘看著窗外和煦的陽光,也許用充滿朝氣更加合適,在這個寒冷冬天裡的陽光總能溫暖人心。
上午十點鐘黑虎打電話過來,二叔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沖著我招手然後按下免提鍵。
「咋了黑虎?」
「南哥,昨天晚上所有人的賬號都沒動過,怎麼回事啊?」黑虎的語氣一聽就底氣不足,估計他怕事情敗露。
「哦沒事,昨晚我約他們一起打牌,一起玩了個通宵……哈欠!」
二叔故意打著哈欠,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系統出什麼問題……」黑虎明顯鬆了口氣,估計他害怕被二叔發現。
現在他已經站在二叔的對立面上,為了利益成了叛徒,二叔明知道這層關係但不戳破。
在江湖上做反骨仔是大忌,黑虎被眼前利益沖昏了頭腦,自己走上一條不歸路!
「樹大招風啊,這幾天聽說有外邊的代理給了他們賬號,現在也許是把球打在別人那邊也說不定……」
二叔故意提點了一句,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這個……查到是誰了嗎?」黑虎小心翼翼的問了句,語氣明顯變得緊張很多。
像是黑虎這種城府的人根本騙不過二叔,他這樣的人在二叔面前就是個笑話,虧他還有反水的心……
「沒呢,估計是外邊的狗庄代理,做大生意的老闆有實力,大家都想做他們的生意,沒什麼好奇怪的。」
二叔不聲不響敷衍過去,裝作不知道是黑虎的樣子,也無形中給他下了一個鉤子!
「這樣我就放心了,等他們下注我再打電話。」黑虎徹底鬆了口氣,就連語氣都變得不一樣。
「嗯,好的。」
二叔掛斷電話意味深長的笑了,此刻不用我在旁邊說什麼就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殺氣!
一個人的眼神能透露出很多消息,我想二叔比我更加聰明睿智,他沒道理看不出黑虎鐵了心要坑他。
曾經二叔對我說過,對於心懷第一的人從來都不能心存憐憫!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出來混都講究利益至上,為了錢本無可厚非,但有些事情踩過底線是不能被原諒的!
「二叔,你故意讓雨哥他們停止賭球,這是反其道而行對嗎?」
「沒錯,先消停幾天再說,吊吊他們的胃口……有人會比我們更著急的!」
二叔順手摸出一支香煙,我立刻給他點火,看來他心裡早就有了計劃!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黑虎火急火燎的打電話過來,他是想確定什麼情況啊!」
我心說黑虎這個傢伙太膚淺,這樣的人做叛徒早晚沒有好下場!
「其實後邊想打聽消息的人是莫老三,他比黑虎更加著急,因為這些錢都是他的,說白了他更怕出岔子!」
「這個老江湖不好搞啊,做事太小心了!」
從這個計劃開始就是針對莫老三,但他一直都很小心謹慎,做了那麼多的局也只騙他給了一百萬的賭球額度而已。
「沒錯,不過也有對付他的辦法,先讓他小心一次,慢慢就好了……」
二叔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顯然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莫老三真能上當嗎?他給了賬號卻一直都不露面,萬一現在賭球輸了計劃就完蛋了,對嗎?」
「是的,這個時候阿雨他們不能輸球,最好的辦法就是停止賭球,接下來的幾天慢慢熬一下。」
「昨晚那個麻五是曾五爺的人呢嗎?打了他會不會留下後患?曾五爺會不會找到這裡來?」我小心翼翼的問了句,試探性的打聽二叔以前的消息。
「這個倒是不會,就算找到也沒什麼……昨晚動手的畢竟不是我。」
二叔無所謂的笑了笑,可我卻不這麼覺得,做完事情鬧的那麼大,搞不好真容易出事兒的!
「那些老江湖聰明著呢,一想肯定和二叔有關係啊!這個曾五爺到底是幹什麼的?」
二叔點燃一支香煙猶豫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
我知道現在他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告訴我,說實話我對他以前的江湖恩怨充滿了好奇,也想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